1275年,十二月十一号。
提都马赫大团长回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伤的,他和他的人没能成功混进瓦尔文诺,反而遭到了骑士地进攻。他们在荒原里和德梵特骑士大打了一场,虽然最后他们胜利了但也损失了不少人。
霍因带着坏情绪回来,但在见到他的儿子阿娜后所有的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阿娜!”他深情地拥抱自己满头大汗的儿子,之后又与我握手:“谢谢您,亚瑟先生。”
“不必客气。”我笑了笑,看到两父子团聚我很高兴也有些心酸,我父亲已经离世三十年了。
霍因·提都马赫为我带来了一个我十分想要得到的消息,关于我的儿子泰沃。
我托他和他的人去打听,如今过了许久总算有一点收获了。
“亚尔庭的九级龙祭司死了,现在大陆上凡是有点地位的龙祭司都准备去那里蹚浑水。你要我打听的那个人估计也会去那里,事实上到时候整个瓦尔文诺除了过于年迈的龙祭司外其他人都会去。”霍因·提都马赫说道。
“亚尔庭?那是什么地方?”我问他。
“德梵特人的国都同时也是我们的国都。”霍因·提都马赫从怀里取出一份随身携带的小地图,他用手指着瓦尔文诺的西南方。地图上的两厘米换成实际距离那可是不短的路程啊!
“那里是平原地带,过去是十分适合梵凯乐骑士作战和训练的地方,现在德梵特人的杂种骑士也在那片土地上训练。那里聚集着最多的德梵特骑士,到了那里千万不要惹麻烦,你得罪一个小小的贵族可能就会扯出一个骑士家族来,那是你得罪不起的。”霍因·提都马赫提醒道,“我建议你伪装成龙祭司,这样你就可以混在前往国都的龙祭司的队伍里,说不定你还能与你要找的人相遇。”
“多谢,提都马赫大团长。”我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微微鞠了一躬。
霍因·提都马赫一下子慌了神,他扶着我紧张到流出了冷汗了:“不,请别这样。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请叫我霍因。”
“谢谢你,霍因。”我说道。
他松了一口气,随后问我:“先生,您要找的那个人与您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吧?”
“是的,他是我的同胞。”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关于泰沃是我儿子这一点我还得暂时保密,我不想他们在战场上与泰沃相遇时因为我而有所保留,更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儿子是他们的敌人。
1275年,十二月十二号。
要去亚尔庭的话就必须准备好过冬的衣裳,我特意去找了普雷金,他是个身材臃肿却十分灵巧的家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铁匠吵嘴。
“嘿,普雷金。你这里有过冬的衣裳吗?我要离开了。”
“去哪?大人。”
“去亚尔庭。”
“天哪!那里的冬天可以冷到让人发疯!”
……
我的大胡子朋友知道我要走,特意过来与我道别。
“祝你好运,亚瑟。”他举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我因为即将要远行所以没有饮酒,只好以茶代酒了。
1275年,十二月二十四号。
我现在正和一群龙祭司走在一起,每到用餐的时候我们都拿出厚厚的一本书(《巨龙箴言》)来朗诵。我也跟着他们朗诵以防止被他们怀疑,我不觉得这本书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可以值得朗诵数千遍,倒是里面对阿伽颂地吹嘘被描写得诗情画意的。
此行我没有再带上我的龙骑兵铠甲,尽管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微型的祖国,是我离家数百万里后的心灵慰藉,可它的沉重也成为了我的负担,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穿着它,也不能保证在旅途中会不会因为某些意外而将它遗失。索性我就将它留在了红山堡,那里干燥的气候倒不会让我的铠甲生锈。
这天下午我们来到了一座城镇(希典),这是我们在离开瓦尔文诺进入平原后经过的第一座城市,领队让我们在这里歇脚,他为我们找好了旅店,替我们打理着衣食住行。
龙祭司们前往亚尔庭都是冲着空缺的九级龙祭司的位置去的,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本该相互提防甚至是暗算的,但一路走过来,从瓦尔文诺到这里,我看到的只有龙祭司的团结。
因为持续了十二年的德梵特侵略战争,这导致我对龙祭司有着极坏的印象。再加上初到德梵特所遭遇的种种,我早已将他们与魔鬼划上了等号。但当我披上魔鬼的外衣与他们同行时,我才发现我的主观思想误导了我。
龙祭司的确很可恨,杀了我的家人,侵略我的祖国,我恨他们也是无可厚非的。可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杀害亚瑟·阿普曼的家人,侵略凯奥帝国,针对梵凯乐骑士等等,这些都是他们身为阿伽颂的仆人必须要做的事,他们只是在履行对信仰的责任。就像过去的凯奥远征军对丹尼人做的那样。
很难想象我现在会为敌人说话,我不敢说绝对,至少我遇上的这批龙祭司他们是真正虔诚的教徒。
龙祭司和龙教徒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后者是单纯地信奉阿伽颂企图从这伟大的信仰中得到拯救,而前者,他们是以阿伽颂的名义来拯救巨龙的信徒。
我们在希典平静地度过了一天一夜,之后继续往西南方前进,离亚尔庭也越来越近了。
1275年,十二月二十六号。
今天是我真正见识到龙祭司力量的一天,之前的笔记里我提到过我对龙祭司的一些误解,他们的剑虽谈不上公正却总是为那些需要他们帮助的同胞挥动的。就像今天,当我们路过一座小村庄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一些不美好的事。
文斯顿村离希典不算太远,这一天我们很不幸地遇上了大雪,我们裹着黑长袍迎着风雪走进村庄想要在这里临时歇脚,但文斯顿村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一群人捷足先登了。
被点燃的民居正冒着滚滚黑烟,一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在废墟前哭泣。
我们的领队,那个四级龙祭司下了马,走过去抱起一个正在哭泣的孩子问道:“孩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塞给孩子一块糖,很难相信一个终日躲在黑长袍里戴着白面具的祭司兜里会有糖果,可他又确实给了孩子一块糖并止住了孩子地哭泣。
询问一番后,我们总算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群骑马的山贼刚刚洗劫了这里,往西方去了。
追,这会耽搁掉很多时间,有可能会导致我们无法准时赶到亚尔庭参加九级龙祭司地选举。
“追不追?”领队问道。
“追!”清一色地回答。
我们跟着雪地里的马蹄印,从早晨追到黄昏,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追上了那批人。
山贼们的装备并不精良但人数很多,足足有六十号人。他们从村民那里抢走了大量财物,这其中就有几头犁地的耕牛。一头牛对生活在文斯顿的农民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龙祭司!我们正要将这些东西拉去瓦尔文诺卖掉,你是想为我们保驾护航吗?”贼人的头领丝毫不惧我们这二十号人。他丢过来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打算贿赂我们,又或者是真的打算雇佣我们为他们保驾护航。
我不知道山贼头头究竟是哪个意思,总之领队说了一句话就算表态了。
“你们这群人不配去瓦尔文诺!”说完四级龙祭司之剑出鞘。
一场大战,以龙祭司中四名成员的牺牲与山贼的全军覆没而告终,我们带回了那几头牛和其他被山贼抢走的货物。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领队不愿就这样简单地埋葬他们,他念着悼词为死者举行了葬礼。
“龙祭司都像这样吗?”我问道。
“怎样?”领队问道。
“就像我们今天做的事。”
“不。不是所有龙祭司都会这样做,不然我们早就将躲在雨林里的福尔孔,枯岩荒原上的游牧民,隐藏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梵凯乐清理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