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季小凡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颤个不停，仿佛蜜蜂囚禁在里面，拼命扇动着翅膀。
做领导的就是这样，总是希望体检报告上自己的血压是一路直线下调，最好“三高”无踪，彻底与自己划清界线；公司的财务报表呢，箭头最好永远是上扬，一路高歌猛进，高过珠穆朗玛峰最好。
这个季度的销售额不如上一季，希望的肥皂泡破灭。当然也就怪不得肥硕如山的老总大动肝火，喘着气拍桌子骂娘。
小会议室里，山雨欲来风满楼，人人个个自危，生怕一不小心总裁的火就要烧到自己的头上来。此刻，老总正拿着季小凡的报表大声地发表着咆哮体：“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我们的宗旨是为上帝提供最好的服务，这个季度的销售额，与前面任何一个季度相比，都要低很多，甚至比去年的同季度都要低，在座的各位要好好想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上帝不满意？生产上有没有问题，销售上有没有问题，客服有没有问题？大家都要好好地反思。”
会议室里一片静寂，人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季小凡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把手伸进衣袋摁掉了短信提示。
可是刚刚摁掉，手机又震颤了，再按，隔了一分多钟又震颤了，看来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识谁有什么要紧到天上的事。
趁着老总已经骂完潜心地研读报表的间隙，季小凡把手机悄悄地拿出来，偷偷看了一下，三条都是陈卓，第一条：“速速救场。”第二条写的还是这四个字，不过句号变成感叹号了，到第三个好像陈卓已经是火烧眉毛了，迫切要远离水深火热之地了，感叹号一下子上升到三个了。
季小凡手动了一下，可一想这会正严肃无比地召开反思批斗大会，千万不可主动撞老总的枪口，她也就继续一脸深沉一脸被悲愤地看报表了。
会议的时间很长，等到终于被恩准散会的时候，众人无不长舒了口气，仿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被解放了似的。
季小凡赶忙打电话给陈卓。
“小凡，你还是不是朋友，我相亲遇囧你见死不救！”陈卓在电话那头一脸悲愤地控诉。
季小凡扑哧一笑，“好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老大不小，该考虑成家了。”
“当你个头啊！”陈卓在那边笑着骂，“你今天没救我，我跟你说……”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季小凡讨饶。
“你知道什么？”这下轮到陈卓郁闷了。
“请你吃饭！”
“瞧瞧，季小凡，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呢！只知道吃，连着把我想得都只有这么点觉悟呢！”陈卓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相亲以双方家长满意收场……”
“那敢情更好。”季小凡笑嘻嘻地对着电话说。
“好什么？我不好好不好？小凡！”陈卓痛苦，“相亲会一散场，我就跟我老爸老妈坦白，说其实我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你也好啊？”季小凡悠闲地说，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说，“喂，我说陈卓，是不是怕你爸你妈反对啊，这个，嗯，我可以考虑帮你做说客。“
“季小凡，你和当年一样笨！”陈卓又咬牙切齿了，“我老爸老娘一听，当然是急着要见人了，我上哪儿去领一个回家？我只能说你。”
“这个，可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季小凡诺诺，冷汗像小剑一样地都从背上嗖嗖地冒出来。
“我不管，这就是你季小凡同志不救场的惩罚。中午十一点来接你。”陈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季小凡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