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这几日军队莫名的增多了起来,对主要的交通要隘都实行了戒严,在城门出入口也是对行人严加盘问。
尉迟炯在相州府衙心急难耐,愁眉苦脸。当得知杨坚执政后非常恼火。当知道杨坚下诏令韦孝宽来接任自己时更是恼怒万分。手下部将也纷纷担忧杨坚当政对自己不利纷纷劝说尉迟炯反叛,起兵讨伐杨坚。尉迟炯前思后虑终于下定决心讨伐杨坚,暗中不断的调兵遣将。
“大将军,在下有一计可令韦孝宽死无葬身之地。”韦孝宽的僚属崔达拏对韦孝宽说道,“大将军,韦孝宽的侄子韦艺此时正在魏郡担任太守,将军若是和他倾心相交,让他把韦孝宽骗到相州,到了相州韦孝宽是生是死还不是您说了算。”
尉迟炯听后不禁连连点头。崔达拏又道:“将军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在半路上埋下伏兵,将韦孝宽擒拿。还有将军,杨坚毕竟控制着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要广泛联络一切同盟才能给予杨坚以痛击。”
“你的意思是要联合陈国一起攻打杨坚?”
“不但如此,将军,我们还要和北面的北齐余孽高宝宁取得联络。这样力量才能更加壮大。对杨坚才能更胜一筹。”
尉迟炯考虑了好久终于决定派使节前往高宝宁和陈国联络。
尉迟炯将韦艺召来,倾心交结,委以心腹,韦艺则表示愿意为尉迟炯效犬马之劳。
且说韦孝宽得知宇文赟病逝的消息后并没有丝毫的悲伤,大松了一口气,当得知杨坚辅政时又是一番惊愕,就在惊愕之余杨坚令他接任相州总管的诏书来到了定州。
“将军,您打算怎么办呢?”时任汴州刺史的杨素此时也呆在韦孝宽身边,见状便不由得问道。
韦孝宽脸色凝重,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低头不语,在苦苦地思索。
“将军,您现在是功勋卓著,只要将军振臂一呼,天下州郡便会云集而响应,只要看将军如何作诀呢?”杨素道。
韦孝宽仍旧是低头不语,半晌沉吟道:“哎,真是天道无常啊。”韦孝宽重重的叹息道,“我现在已经七十有二了,在这个乱世也算是最长寿的人呢了。从我少年时代起我便披上了戎装,驰骋疆场,我亲眼目睹了大魏朝由统一走向分裂,目睹了中原混战;大周和大齐自立为国;看到宇文丞相为光复中原呕心沥血;又亲历了宇文护当政武川军团互相倾轧和残杀;直到周武帝亲政,我们才重新看到了希望,燃起了梦想和激情,在武帝的率领下我们终于收复了中原。”韦孝宽说到这神色更加凝重,“可是正当我们要对江南磨刀霍霍的时候武帝却英年早逝,离开了我们。继任的宣帝大开杀戮,将屠刀对准了大周的勋臣,如今功臣勋将几乎被他杀戮完毕,真该庆幸他死得早,否则大周朝便会不攻自破了。我相信武帝在九泉之下也会后悔万分的。”
“老将军,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如今杨坚执政,可谓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杨素隐晦的说道。
“我一生经历了三朝更迭,莫非现在还要重复。”韦孝宽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乱世为臣,做臣难,做忠臣更难,如今忠于宇文皇室的大臣都被宣帝剪灭殆尽,宗室亲王也没有太大的实力,宣帝简直就是自毁长城,自食其果。如今杨坚控制了朝廷,掌握了军政大权,若是他想做,改朝换代易如反掌,指日可待。”
“那将军该怎么办呢?”
“如今宇文皇室子孙个个孱弱,没有一个能成大器的,我见过杨坚,若是他执政倒还能带领武川军团走出困窘之地,重振雄威,这也许也算是天意。”
“可是将军,高祖皇帝毕竟对我们恩重如山啊。”杨素道。
“我何尝不知啊,但是如今大周已经元气大伤,而静帝幼小,若是再拥立别的宗室亲王,难免不会重蹈宇文护之祸。那大周就会彻底丧失机会,谈不上什么复苏和振兴了。”韦孝宽道,“我老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介入到政治之中。杨将军,我告诉你,政治远远比疆场更为复杂,更为险恶,你要么远远地站在一边,要是涉入其中就必须要全力以赴,抛弃恩怨,否则你会必败无疑。”
杨素惊疑地望着韦孝宽。
“现在分析一下,若是拥立宇文皇室那只是小忠。我们要保护我们关中世族的权势,更重要的是要让武川军团焕发生机。我们不参与,看天意了。保护好武川军团,然后驰骋疆场,光复天下,这才是大忠。至于武帝的恩情,我只有到九泉之下向他谢罪了。”
韦孝宽仰天长叹,“如今世道沉沦,礼仪败坏,何时华夏才能重新光复,让四海之内清静太平啊。”
“老将军,我们弘农杨氏乃是东汉太尉杨震的后世子孙,自从东汉大乱以后,我们一直传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一统天下,造福苍生。希望有雄才大略之中能够横空出世,率领我们征伐天下,实现太平,本以为我们看到了希望,可是高祖皇帝英年早逝让我们希望破灭,如今我们路在何方,我现在也很迷茫。”
韦孝宽听后拍着杨素的臂膀,欣慰地说:“好,有志气,真是后生可畏啊,杨将军啊,听我一句话,只要怀着理想和信念,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我若是不在了,你们收复了江南,到时候别忘了在坟前告诉我一声。”
韦孝宽又道:“杨将军啊,你一定会成为武川军团的后起之秀,我把这里交给你了。”
“将军要去哪里啊?”
“哈哈,能去哪里啊,圣旨在此,我当然要去相州了,接任尉迟炯。”
“将军,恕在下直言,尉迟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将军此去凶多吉少,我不如带着兵马跟随将军。”
“不,我一个人带上几名侍卫便可以了。”
“将军,这太危险了。”杨素道。
韦孝宽坦然的说道:“那要带多少人啊,你要知道尉迟炯现在手握数十万大军,我一人去和一千人一万人去没有什么区别,再说他现在还没有起兵叛乱,若是让大军前往岂不是给了他起兵的理由。”
“现在还不是兴师动众的时候。”韦孝宽最后说道,“你的任务和使命便是收好定州,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