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很快下诏解除了高颎的尚书左仆射之职。同时下诏严厉追查谣言散布者。一时间长安城内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就在谣言四起的时候,李德林毫无惧怕不为所动,连夜撰写了《天命论》
“粤若邃古,玄黄肇辟,帝王神器,历数有归。生其德者天,应其时者命,确乎不变,非人力所能为也
……
若夫天下之重,不可妄据,故唐之许由,夏之伯益,怀道立事,人授而弗可也。轩初四帝,周余六王,藉世因基,自取而不得也……。
贼子逆臣,所以为乱,皆由不识天道,不悟人谋,牵逐鹿之邪说,谓飞凫而为鼎。若使四凶争八元之诚,三监同九臣之志,韩信、彭越深明帝子之符,孙述、隗嚣妙识真人之出,尉迥同讴歌之类,王谦比狱讼之民,福禄蝉联,胡可穷也!而违天逆物,获罪人神。呜呼!此前事之大戒矣。诛夷烹醢,历代共尤,僭逆凶邪,时烦狱吏,其可不戒慎哉!盖积恶既成,心自绝于善道,物类相感,理必至于诛戮。天夺其魄,鬼恶其盈故也。大帝聪明,群臣正直,耳目滥于率土,赏罚参于国朝,辅助一人,覆育兆庶。岂有食人之禄,受人之荣,包藏祸心而不歼尽者也……”
李德林洋洋洒洒两千余字从三皇五帝论述到大魏朝历代的朝代更迭,就是要告诉朝臣和百姓,英雄乃是上天所降,天子是上天派来救民于水火,改朝换代乃是天命,告诫人们要顺应天命,效力新朝。
李德林令人连夜誊抄了数万份在京师长安广为散播,杨坚读后也是大为赞赏,同时加大了追查的力度。
很快郑译府邸中的侍女便向杨坚告发郑译设坛念咒,刘昉见状也一下子慌了手脚。见郑译败露,知道杨坚必然疑心于自己,于是便再次铤而走险向杨坚主动认错,并且声泪俱下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卢贲和张宾头上。
杨坚召来了李德林和高颎,痛心的说道:“朕以为刘昉、郑译之流没有太大的能耐,无须多虑,想不到他们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但是朕的亲信臣子参与其中,而且居然牵涉到了李氏家族。许多武川的豪门贵族也在暗中支持,实在让朕寒心。”
“皇上,这些人本来对您有大功,他们以为皇上继位后一定会重用他们,位高权重,成为朝廷的新贵,然而皇上却将他们排斥在宰辅之外,他们自然是心有不服。”李德林说道。
“他们的确对朕有恩,可是都是浅薄之人,并没有什么远谋深虑,朕虽然没有给他们要职,可是却要他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养尊处优,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推象,欲壑难填。”
“皇上,刘昉、郑译他们的确是不足为虑。但是皇上提拔了许多像我和李大人在他们看来毫无资历的人统领朝政,许多朝廷元老也很不满意,所以他们就是利用了武川军团的老将军和豪门勋贵的不满情绪加以利用。这些人只是心中不平,并不见得是对皇上不忠。如今大隋刚刚建立,外患在即,人心不稳,还望皇上要妥善处理。”
“朕为什么要重用你们,因为在平定三方叛乱的时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是李爱卿运筹帷幄,是高爱卿亲临前线,是你们和朕同生共死。而他们却在遥望观看,犹豫不决。再者,朕已经步入了中年,朕的生命不多了,朕要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开创盛世局面,所以朕只能用你们这些贤良之才。”杨坚道。
“皇上,您一定要妥善处理这次危机。”高颎再次说道。
“朕知道,朕为了建立大隋朝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如今的这些人都是大隋的功臣,他们虽然没有为朕冲锋陷阵,可是没有他们朕就当不了这个皇帝,朕若是错杀了他们,不但朕会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还会让武川勋贵寒心。大敌当前,他们怎么会为朕拼死效命。所以朕不会恩将仇报,只能以德报怨。”
“皇上,郑译精通音律,不如让他修正音律将功赎罪。”李德林道。
杨坚下诏将郑译、刘昉狠狠训斥了一番,只是将卢贲和张宾除名为民,但是却赏赐了二人大量的财物。李穆也上书请罪,杨坚对李穆褒奖一番,还亲自上门安慰,并且说道:“自今以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李询也没有收到处罚,反而任命为隰州刺史,加以重用。
杨坚又接连拜访了上柱国王谊、赵国公独孤陀、大魏皇族元岩。韦氏家族韦世康等在京的武川元老,给足了关中豪族的面子。关中豪族自然是宣誓效忠杨坚,拼死捍卫大隋。
杨坚虽然宽恕了众人,但是心里仍然不解气,因为大将军史万岁和李询交往密切素为友好,便将史万岁发配到敦煌为戍卒,以警示那些心怀不满,图谋不轨的人。
高颎知道史万岁冤枉便劝说留下史万岁加以重用,杨坚终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