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此时才刚刚率军杀进了皇宫。当得知韩擒虎早已攻入皇宫时,激动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恼怒万分。见到韩擒虎如见到仇人一般分外眼红。韩擒虎前来打招呼贺若弼也是满腔怒火,瞪着滚圆的双眼。韩擒虎以为是贺若弼杀红了眼,但是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贺若弼要求将陈叔宝带走,韩擒虎自然是不甘示弱,表示要亲自送到元帅府。
“韩将军,你这分明是想独揽头功。”
“贺将军,这是我等将士浴血奋战攻克的皇宫,我怎么能轻易将陈叔宝交给你来邀功请赏,倘若如此,日后本将军还怎么在军中立足。”
“哼,浴血奋战,我牺牲了多少将士,而你却从后方杀了过来,不费吹灰之力。”
“贺将军,要说我,那也是你首先违反军纪,所有的伤亡都该由你一个人来负责。”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吵了起来,双方将士也是怒目相对,拔刀相向,火药味十足。
“住手!”一声怒喝让两人全都有些颤抖,回头张望,见高颎匆匆赶了过来。高颎得知攻克了建康便一路追赶过来。高颎的心情此刻并不轻松,一是怕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二是怕有人抢劫街市,骚扰百姓,引起百姓众怒。
“如今胜负未分,战火未熄。你们应当在此争功夺利,成何体统?”高颎怒道。
“回丞相,末将无意争功,只是贺将军恶言相向,末将咽不下这口气。”
“丞相,平江南首功应当是我的。”贺若弼一时性起嚷道。
杨坚曾向高颎透露过当年他们兄弟四人少年时候立下的誓言,所以高颎似乎揣摩出了贺若弼的心思,但是贺若弼如此大肆喧嚷,实在是有失大隋军威,高颎便威严地说道:“贺将军的确劳苦功高,若不是你在外厮杀建康城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攻克下来。这一切本相如实奏明圣上,现在还不是我们论功行赏大肆庆贺之时。我们现在要齐心协力共保建康安稳,顺利招降江南各州郡,彻底平复江南。”
高颎去见陈叔宝,陈叔宝浑身颤抖不已,见到高颎竟然趋地跪拜,高颎忍不住摇头叹息,好生劝慰了一番,便让陈叔宝写下诏书,劝告陈国其他州郡放弃抵抗归降隋朝。
与此同时高颎也怀着兴奋的心情写了一份长长的奏疏,连夜快马加鞭送往千里之外的长安。
夜幕下的长安城仍旧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已经是深夜了,杨坚仍旧没有入睡。自从大隋与陈国开战以来,杨坚就没有睡过几次安稳的觉,自己虽然是身在长安,但是满脑子整日谋划着江南之事,时而轻松,时而紧张。虽然平陈战役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顺利,但是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任何一个细微的差错或者失误都会导致功败垂成,全盘皆输。现在是已经放手一搏了,已无退路。自从开战以来杨坚每日朝会后都会到太庙祈祷,晚膳后便和伽罗一起在佛祖面前诵经祈福。杨坚早已下令凡是江南的奏疏不论何时来到长安都要迅速送往皇宫,任何时候均不得延误。
杨坚仰望着星空,星光灿烂,群星闪耀。
“陛下,您日夜操劳,殚精竭虑,也要好好的休息啊。”独孤伽罗以怜惜的眼神关切地说。
杨坚叹道:“爱妃啊,江南一日不平,朕一日难安啊。江南战事对朕对大隋对整个天下都尤为重要,朕不能不忧虑啊。三军将士在长江边畔厮杀,朕又岂能安心入睡。”
“皇上,我们的谋臣武将就如这群星一般,云集长江,如今的战事比我们预料的还要顺利,臣妾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顺利平复江南的。陛下也一定会载入史册,后人垂仰。”
杨坚轻轻地搂住伽罗,“有爱妃在朕身边,朕安心多了,便纵有千难万难,有你陪伴,朕也一定能够克服。”
一颗流星从夜空中划过,一匹驿马飞驰进了长安城。
杨坚转身前往寝宫的时候,一侍卫急匆匆地疾驰而来,向杨坚呈上了奏疏。杨坚漫不经心地打开,霎时,脸色凝重,略显疲惫而红肿的双眼一下子变得熠熠生辉,双手竟莫名地颤抖起来。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呢?”伽罗也小心翼翼地问。
杨坚轻轻地合上奏折,内心似乎仍按捺不住激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久才平静地说道:“皇后啊,高颎在奏疏说,就在今夜,不久前他们刚刚攻破了陈国的都城建康。”
伽罗听后惊愕无语,怔怔地望着杨坚,似乎仍旧不太相信,“陛下,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真的么?”
“所有的详细经过高颎都在奏疏上写得清清楚楚。”杨坚大致简略地讲述给了伽罗。
“皇后,这的确是不可思议,没有惊天动地殊死的搏杀,如入无人之地攻克了建康,这么说真的是上天在帮助朕,帮助大隋。是武川军团的列祖列宗在帮助了大隋。”杨坚抑制着激动的心情不免感慨道。
“是啊,陛下,这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双方的伤亡,避免了生灵涂炭,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也是功被天下,真是大隋之幸,天下之幸。”伽罗欣喜地说。
“天快亮了,朕要马上祭祀天地和列祖列宗,来表达朕对他们的感激。”杨坚说罢久久地眺望着东方朦胧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