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在府邸有妻儿相伴,过得倒也是惬意快活,在逍遥的背后内心不免有些怅然若失。独孤伽罗对此自然是看在眼里。
“相公,如今皇上已经亲政,本该重用相公啊,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啊?”
“哦,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吧。”杨坚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相公更应该为皇上分忧解难啊?”
“我何尝不想啊?”杨坚无奈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相公应该去觐见皇上啊。”
“可如今我身无任何官职怎能贸然去皇宫觐见皇上,关键是皇上诛杀宇文护并没有告诉我,也没有让我参与,娘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杨坚望着伽罗问道,“皇上还是对我有所顾忌啊,当年我曾亲眼看着他两个皇兄被杀而袖手旁观,我身为宿卫将领没有像李植那般忠心护主,舍身取义。仔细想想我踏入仕途二十余载,除了苟全性命之外,并没有为皇上做过任何事,而如今我又怎能恬不知耻地向皇上所要职位,说什么尽忠报国,岂不是笑话?”
“可是当时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皇上应该会谅解的。”
“是我们有错在先,怨不得皇上冷落我们。”
“皇上驾到!”杨坚的话音刚落,却听得外面一声尖亮的叫声,杨坚和伽罗边整理衣冠边急匆匆地前往院落迎驾。
“草民杨坚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万岁。”杨坚跪拜道。
宇文邕笑道:“呵呵,杨大将军啊,几日不见,你居然自降身份沦为草民了,怎么样,你这平民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皇上,臣惭愧,臣上不能为国效力,下不能为民造福,臣愧对皇上。”
“会的,朕会给你机会的。贤弟啊,御政之首在于革故鼎新,你我君臣关系特殊,朕不想让天下人说朕认亲为贤,所以只有委屈你了啊。”
“皇上,臣愧对皇上,皇上在位期间,屡遭险境而臣却没有尽到臣子之责。”
“要不是朕恐怕也当不成这个皇帝啊,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坎坷,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有更伟大更荣光的事业等着外面去开拓。
宇文邕望着独孤伽罗道:”杨夫人,朕已经下诏为孤独家族,李远家族和被宇文护诛杀的忠臣老将平冤昭雪,你家兄弟贬谪蜀地的,朕也诏令回京。”
独孤伽罗听后似乎想起了悲惨的往事,眼圈一下子红了,跪拜哽咽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宇文邕来到厅堂看到正堂中央供奉着一尊佛像,宇文邕望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像皱起了眉头,“贤弟,你现在还崇奉神佛啊?”
杨坚也听出了宇文邕的不悦,也知道佛道两教辩论之事,似乎明白宇文邕的态度,便小心谨慎地回答:“皇上,臣从小在佛寺中长大,对佛历来有感情,但是谈不上虔诚信奉,臣是自幼习读经书,当知治国以儒为主。”
“是啊,儒学博大精深,汉朝不也是以儒治国长达四百年不衰,自从佛教传入了中原便祸乱不断。的确是个毒瘤祸害啊。”
杨坚无言以对,恰在这时杨坚的长女杨丽华跑了过来,“父王,母后,听说现在牡丹花开了,我想带着两个弟弟去大雁塔看牡丹。”杨丽华兴冲冲地跑到杨坚和伽罗跟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宇文邕。
“丽华,快,快给皇上行礼。”伽罗惊恐地拉着丽华跪拜到皇上跟前。
待杨丽华起身后宇文邕这才仔细打量着杨丽华,身材苗条,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两颗乌黑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妩媚动人。宇文邕也露出了笑容,似乎对杨丽华甚是喜爱,蹲下身道:“告诉朕,你多大呢?”
“回皇上,今年十三岁。”杨丽华显得极为羞涩。
宇文邕抚摸杨丽华的小脑袋,“那你知不知其实你长得就和牡丹一样俊美,国色天香。”
杨丽华听后脸颊羞红,不知所措地望着宇文邕,宇文邕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便道:“好,出去玩吧。”
“贤弟啊,想想时光过得真快啊,咱们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真是光阴似箭,岁月不饶人啊。对了,朕记得曾经允诺过你,朕当与你结成儿女亲家,朕的皇子赟儿也该到了成亲的时候了,贤弟可还记得?”
杨坚和独孤伽罗听后显得是惊喜万分,“皇上,小女不才,不敢高攀。”
“呵呵,好了,朕金口玉言,岂能失言。就选个良辰吉日将赟儿的婚事定下来吧。”
杨坚和伽罗万没有料到会有这等好事,受宠若惊,跪拜行礼,千恩万谢。
伽罗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杨坚却有些忧心忡忡,担忧地说:”娘子,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我见过太子,我看他并非为善之人,难成大器。”
“相公啊,你这才是杞人忧天啊,太子者,乃国之储君,丽华嫁给太子,日后便是皇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这是丽华修来的福分啊,当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相公还有何担心的啊?”
“太子生性顽劣,不思好学,如今又得刘芳,郑译之流辅佐,此二人乃是吾少年同学,不学无术,整日寻花问柳,辅佐太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相公啊,如今是我们尊贵显荣之时,我们应该欢天喜地才是,何必如此忧愁。”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罢了,是福是祸,自有天命。”杨坚最后唉声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