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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团火光将人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如同戴了滑稽小丑的帽子。红色的火光如同天上的荧惑一般,调皮而又难以捉摸,它鲜艳的光芒映射在人们的后背和面庞上。耳边依然是嘈杂的议论声,而我却抑制不住心头的那份悸动,因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我的大脑中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一种难以言语的独特感受,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甚至无法感受到危险。我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朝人墙中的那份活跃的光芒走去,仿佛下一秒我就能触摸到它。耳边嘈杂的声音如同水入油锅一般,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剧烈,人们的脚挨着脚,肩膀也互相依靠在一起,也许里里外外围绕了不少的人。但是就是墙缝中的那一点点跳跃着的精灵般调皮的火光,此时竟然将我深深地吸引住了,它的每一次跳跃都揪动着我的心,那一刻,我面前的人仿佛都变成了一面连绵不绝的难以逾越的城墙,城墙的缝隙渐渐在合拢,火光也渐渐变弱。我后来也想不到我为什么之前有如此复杂的情绪,似乎我正处于末日之中,而那道红光正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也许下一会儿,那道让人向往的希望之光就会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迫不及待地刨开人墙,我甚至将手指都一一嵌进墙缝中,想要用力地将它掰得更大一些,只为了能够望到那令我向往,吸引着我的红色光芒。

“这小子疯了,他疯了,他是个疯子!”很快,我奇怪地感觉到自己慢慢升起来了,而且那道痛苦的咆哮也没有将我唤醒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升入了半空之中,虽然这种感觉并不舒坦,而且有点不受控制,但是我却越来越激动了,因为我升到了半空中,看到了那令我难以忘怀的一幕惊奇的景象。一道巨大的铁链如同虬龙一般蜿蜒而下,直直地没入它下方的一方巨大的池子,池子中犹如万千条巨蟒在翻腾一般,赤红色的岩浆被抛洒到半空中,一条火舌又奔涌而上,仿佛要将链条给融化到这炼狱之中,可是只见岩浆翻腾不休,铁链却仍然是黝黑的皮肤,没有因为岩浆的凶猛舔舐而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时间不过短短的一瞬,我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正因为这一摔,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眼中的那一丝迷茫也如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去,也正是这一摔,将我从疯癫的状态中解脱而出,接踵而至的却是让我难以忍受的剧痛,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咳嗽着,如此猛烈的撞击我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遇到过,此时倒是有几分牵动着神经,喉咙的一口古铜般的腥味从喉咙快要奔涌而出。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我的后背,没等我喘口气,我整个人又从地面被抓在半空中,经受刚才的那一下,我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那只大手就像是抓住小鸡的鹰爪一般强壮有力,我浑身酸痛无比,头脑也如同打翻的浆糊一般迷糊,此时更是无力地垂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被人摔在地上,即使我仍然是一脸的迷茫,完全不知道哪里得罪到了那个人。周围一片死寂,与刚才滚沸的开水完全不同,最多只是岩浆舔舐锁链发出的沉闷响声,然后又是一声不协调的肉体与地面接触的声儿以及一个汉子粗鲁的嗓音,“哼。”疼痛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我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然而抓住我的那只大手仍然没有松开,它就如同螃蟹抓住了一只棍子一样,死死不愿意分开。就当我已经满心绝望,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时候,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算了吧,这小子已经得到教训了,你这样摔死他仍然无济于事,况且他又不是亚洲人,也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说了,要是你弄死了这小子,在第二空间杀了人你觉得你有本事活下去?”抓住我的手这才松开了一丝,不过,肚子上传来的大力,让我眼前发黑,我能感觉到自己想是只可怜的虾米蜷缩着身子。哇地一声,一大滩的污秽之物从我嘴里喷涌而出,双手捂着那股穿肠而过的痛苦,污秽之物沾满了我的侧脸,我却没有丝毫多余的力气翻过身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被打死,只不过吃一些皮外苦罢了。“这小子,真恶心,老肖你是不是过分了点?”周围又有一人再次打破了周围的死寂。“哼,这小子刚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他可是自找苦吃,没弄残他算是好的了。你看老肖的那只手臂,差点就被他抓废了。”剧痛并没有让我丧失理智,我似乎知道了自己挨打的原因,我艰难地把手挪过来,可是我两只手都被压在身子底下,双手就像是拥抱着自己一样可笑。地面并不光滑,坑坑洼洼的,我试着将手一点点地抽出来,但是有什么东西刺破了我的右手手臂,而且我浑身乏力,全身上下都是一阵阵的剧痛。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即使有些嘈杂声也变得遥远无比。本以为自己的意识会变得模糊无比,但是我的大脑却清晰无比,就好像晴朗夜空里如洗的蓝色天幕一般空明。就这么蜷缩着身子在地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尽管脸旁就是我自己的呕吐物,但是我也没有感到有多么恶心,当人落魄的时候,再糟糕的情况也会变得理所当然吧!休息了好一会儿,我积攒了一点点力气,我一寸一寸地挪动自己的脸,想要远离那滩粘稠的糊状物,不过所幸的是,我成功地将脸远离了它。“一、二、三!”终于,我将身子翻了过来,像一只仰面的乌龟一样四肢朝上。“呼呼~”我大口地大口地喘着粗气,经过这么久,肚子挨了一脚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只不过浑身依旧酸疼无比,左边额头处之前因为与地面两次的亲密接触,被石块扎破的地方本来已经结了血痂,不过现在血液却像是不要钱一般,从结痂的地方缓缓流出。不过所幸,我身体的血液十分健康,血液只是流出了一小会儿就有血液开始渐渐凝固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一种样子,也许灰头土脸,侧脸的血液和呕吐物混在了一起,有可能和红豆煮的八宝粥一个样子吧。我敢确认我身上的那套黑色的作战服绝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因为我刚才挪动脑袋,一眼瞟到了白色的衣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可能跟阿曼达有关系吧,不过谁知道呢!“汤姆要是知道弄脏了他借给我的白衬衫,应该会气得暴跳如雷吧。”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汤姆和阿曼达商量了什么,他将我交给了她,我更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地落魄不堪。要是我父母看到了,不知道会作什么感想。“父母?呵呵,我父母也被汤姆带进来了吧。”我自嘲地一笑,如果不擅做主张地跑去全联装一下逼跑路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荒唐的一幕了吧。对于自己荒唐的那些动作,我隐隐有些后悔起来,哎,太张扬了,没有本事作死只能是作死啊。不过还好,只不过被人摔了两下,没有多久我就能稍微坐起来了,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里没有了一人,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在一处宽阔的山洞之中,只不过这里的空间虽然并不算是平整,但是还是能稍微看出些房间方正的雏形,只不过地面和顶端都是乱石嶙峋,整个山洞中只有中间的那汪圆形的岩浆池子最能吸引人的目光了。我一鼓作气站起来,步伐虽然不算是平稳,但是还不至于摔倒,我在墙壁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找了处稍微平整的位置,紧靠着墙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山洞般的房间。圆形的池子并不是完全平整的,而且就在池子周围有着一圈简单的金属条围成的一圈铁篱笆,实在是很难生起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因为金属篱笆并不像铁链那般坚固,有的地方已经侵蚀融化了一部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比附近岩石更加蓬松的物质。围绕着这方池子的不仅仅是那一圈毫无安全感、单薄的那圈金属丝。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圈圈的漏斗状的环形水阀,没错,它看起来就像是几个世纪前的产物,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耳朵要比水阀大了整整十倍,而它连接的也不是水管,而是具有着螺旋纹的一种类似绞盘一样的玩意儿。“咳咳,刚刚被门夹了没多久我就回退了几个世纪。”苦涩的笑容从我的脸上显现出来,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居然也有如此古老的东西存在,细细数一下,足足有50多个,看来这就是刚才这些人活跃在这里的关键吧。不过那条铁链仍然让人费解,这铁链是用来干嘛的呢?TSS用它来训练新人?可那几个老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才来这里的新人啊,难道这铁链下有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我扫了一下铁链,不由地暗暗心惊,铁链的每一环都可以占到池子的三分之一,要是下面真有什么怪物的话,那得是什么洪荒野兽才能使用如此粗大的链子啊!况且就算是真有怪物在下面,岂是这50多个进水阀一般的绞盘控制得住的?这突兀在池子中央的铁链如同一个巨大的疑问,挑战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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