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心下了然,上次就知道她身手敏捷,却不想竟能从马蹄下救人…连忙一副关心的模样,“那筝妹没事吧?可有受伤?”
谢筝也没有回头,依旧侧身对着他,回道;“谢大哥挂心,大哥若是无事…妹妹先行一步。”
“无事便好。”谢砚又对小桃说:“你为何在这?方姑娘呢?”小桃想也不想就说:“姑娘回屋沐浴了,命我送小姐回去。”
谢砚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而又说:“小桃,今日是你和小姐出府却没有照顾好小姐,那你服侍小姐沐浴后再回去吧!”
“是,大少爷。”
谢砚交代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转身朝着楚君住处走去…
从窗户翻身进去看到方楚君果然在洗澡,里面水汽氤氲…
“谁?”屏风里传来方楚君清冷的声音,谢砚心里讶然,她的警惕性竟如此之高!
谢砚并未答话,楚君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女子单身只着一件白色睡袍,由于身上还有水珠,睡袍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头发湿湿的搭在身后,还在往下滴着水滴,谢砚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眸中窜上两团火。
楚君看他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心下厌恶,“你来做什么?”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谢砚依旧盯着她,“听说你早上出府险些出事,我来看看。”
“我没事,大公子请回吧!”说完,楚君向桌边走去准备倒水喝。
谢砚听到并不走,看着她身段窈窕的走向桌边,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拂过鼻翼,心下一阵暗涌,情不自禁上前走去想抚摸她湿漉漉的长发。
楚君听着身后的动静,猛地回身便扣住他的脖子,“大公子自重!”谢砚看着眼前清秀的容颜,心神一荡就伸手要去抚上那白里透红的面颊。
楚君大惊,另一只手迅速出动,擒住那只意图不轨的手微微一用力,谢砚的那只胳膊便脱臼了。紧接着又在他腹部一踢,谢砚顿时退出五六步。楚君才缓缓转身倒水喝。
谢砚捂着那只脱臼的胳膊,痛感传来让他清醒了几分,欲火褪去,看着楚君悠闲的喝水,“你!…”
方楚君看也不看他,道:“公子若是再不走,是两个胳膊都不想要了吗?”分明是清凉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如此狠决。
谢砚狠狠的瞪着她,如今自己一只胳膊已脱臼,也不知她身上功夫到哪个程度,硬碰硬自己必然吃亏。思念至此,谢砚冷哼一声,便推门走了。
楚君对他已是厌烦至极,见他走了唤来小厮将浴桶抬出去,又换好衣服,才拿了那本乞丐给的书倚在榻上看了起来。
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白女痕”三个大字,下面又有两个小字“下册”,楚君心想:莫非是武功秘籍?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世皆为幻,真即幻,幻即真,尊衡为道,身心归一。心无旁骛,亦幻亦真,思为幻,幻即真,唯守一······”
约莫半个时辰后,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方楚君抬起头,仔细听去,知道是小桃来了,将书收起。
小桃迈步进入,看见楚君甜甜一笑,“姑娘,该吃午饭了。”果然见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
“嗯。”淡淡的应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开始进食。
吃过午饭后楚君又开始研究那本《白女痕》,小桃收了餐具,不知她在干什么,也不多问,拿了针线坐在一旁做女红。
“六脉皆息,六经皆泯。静气凝神,尊衡守一。化实为虚,化虚为实,迸然而发,思即幻,幻化实。然非凭空出世,为尊衡之道。“
楚君略一思忖,闭着眼睛默念书中内容,调动全身经脉,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后来她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致身云端,十分舒服…
等她收了功再次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小桃坐在一旁睡着了,手里拿着针线,嘴边还有不明液体,时而咂吧砸吧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看着小桃熟睡的圆圆的脸,摸了摸她头上可爱的小笼包子一样的发髻,方楚君心下一暖,到底还是个孩子…
丞相府内,吴逸之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明月,逐渐那月亮上浮现出一个清秀的身影,正是方楚君,吴逸之暗暗出神。
一会儿,小童跑进来说:“少爷,小的无能…没有…没有打听到那个姑娘。”吴逸之不悦,“怎么会查不到?定是你不尽力哪里给疏漏了!”
小童连忙跪下,“小的,小的已经尽力了,反反复复查了三遍都没有查到。”
“那就去查那个被马惊了的女子,她那样不顾性命的救她,二人关系定然不浅。”
“是。”
小童正要退出去,吴逸之回身道:“且慢!”小童忙停下,卑躬屈膝道:“少爷还有何吩咐?”
吴逸之轻咳一声,道:“去春香院传个话,我马上过去。”小童道:“这次可还是给淑晴姑娘传话?”
“废话!”小童偷偷一笑,退了出去。
春香院内,轻歌曼舞,烛光蔼蔼,红帐香褥,一看便是寻欢作乐之地。吴逸之径直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到了一间门前,推门而入,顿时香气扑鼻,一女子背对着门口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身材背影曼妙之极。
吴逸之随意一扫,走到八仙圆桌前坐下,将手中折扇重重往桌上一摔,翻起一个酒杯就开始猛灌。
淑晴回头一笑,果然媚态横生,美得不可方物。娉娉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玉手拂过白瓷酒杯,斟了一杯酒,千娇百媚地递给吴逸之。
吴逸之随手接过仰头喝下,杯子一扔就要抱着淑晴乱亲。
淑晴挣脱开,吴逸之不悦极了,怒道:“连你也要忤逆于我?”淑晴用帕子捂着嘴一笑,重新坐下,拿起酒杯倒了杯酒再次递给吴逸之,道:“公子今日怎得这般猴急?是谁惹了您了?”
吴逸之扫她一眼,接过杯子用力喝下,道:“还不是那个···”停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淑晴又是娇媚一笑,再次斟满一杯酒递给他,道:”不知这次又是谁家的姑娘入了公子的眼,想必定是绝色的。虽然公子是受了气才来奴家这儿的,但一想到公子刚回来便来探望晴儿,晴儿心中十分欢喜呢!“
吴逸之再次接过酒杯喝下,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摁,粗声道:“三杯够了吧?“淑晴起身主动靠到吴逸之身上,伸手环住他,细声软语道:”自然···“
吴逸之心神一荡,迫不及待的横抱起淑晴向床榻走去···
次日,楚君起床吃过早饭又开始,中间小桃来唤她吃午饭,她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一直闭着眼,小桃见此也不强求,放下盘子悄悄退了出去。
直到傍晚,方楚君身边竟隐约出现了一层稀薄的结界,上面似乎有水波在缓缓流动,不甚清楚。
忽而听到外面有动静,发现此人并非小桃,方楚君收功,连带着那层结界也随之消失。
通过气息辨认出外面那人是谢砚,楚君心里升起一丝厌烦,看到身旁有小桃的针线笼子,随手捏起一根绣花针向外飞去。
谢砚听到微微的破风之声,侧身一躲,回头望去,只见一根小小的绣花针直直射入树干之中,竟将一根两人抱的桃树射穿!谢砚心中大惊,那针若是射入自己体内,定能将心脏射穿,一命呜呼!
却不想她对自己竟下如此狠手,气冲冲的冲进屋内,看着方楚君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动作十分优雅,心中更是恼怒,“你要射死我吗?”
方楚君头也不抬,“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吗?”
“若不是我躲过去…”谢砚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悠哉悠哉的样子,难道她料到自己可以躲过去?她便这么相信自己?如此一想,心中又喜不自禁,就连骨头都轻了三分,走到桌旁挨着她坐下。
“我察觉你并无内力,为何身手如此之好?”方楚君并不理她,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饭。其实她只是听他来了心下反感,并未多想就丢了绣花针出去,只不过被躲开了,若是一举能射死他也是最好不过,这样以后便无人再来给自己添堵。
谢砚见她并不理自己,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神一荡。有了上次教训不再去摸她的脸,伸手就要去抓那握着筷子的白净素手。
“谢公子是还想再尝尝胳膊脱臼的滋味吗?”谢砚听到讪讪的缩回手,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事与你说,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虽身手不错,但终究无依无靠,如今你的伤已好,也该为自己谋条生路。本公子是谢府大少爷,将来必定会接父亲的班成为护国将军,你可愿做我的大少夫人?”
楚君听到他自大的话,冷哼一声,不作回答。谢砚又道:“我是真心倾慕于你,第一次在花园见你就觉得你和寻常女子不同,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五次来招你厌烦。你且信我,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平日里阴鸷的眼眸中此刻竟也染上些许期盼,紧紧的盯着楚君。
结婚?爱情?呵呵,上一世她是那样深爱着方亦辰,可结果呢?他为了别的女人亲手杀了她!她方楚君永远都不会再相信爱情!
放下筷子,起身向门外走去。谢砚见她这样无视自己,十分恼怒,站起身一拍桌子,“你这个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楚君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你且说说我哪里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声音冷到了极点。
“你!”谢砚指着她竟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大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