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可是,一想到她回去后,会成为别人的女人,他感觉胸腔内有只无形的手在揪他的心。
又是仰头一大口酒。
冰凉,前襟都是酒,脸上的表情是迷茫。
每每清夜寂寥时便是深深的思念,伊人不在,一切不过是空壳子的悼念,换不回半点慰籍。
与酒作伴,就当她还在他身边吧!
挥手掷出酒坛,眼睛瞟向夜空,问道“你来做什么。”冷笑,看他笑话吗?
“酒很好喝吗?”看着他身旁的几个酒坛子她问道。
刺鼻的酒味,这孩子不会每个晚上都与酒作伴吧!咋不会得病呢?
她可不是咒他,她是实事求是。
他,摇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竟觉得这样的他很无助,很迷茫。
“前王妃真的很好吗?”就这样的问出口,她也想知道在他心中,她是怎么样的呢?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
“比你好。”这是什么回答,雪儿脸黑了。
“你很爱她。”
“十分爱。”雪儿心里乐开花了,公孙墨跟她表白了耶。
“你说那地府下是不是很阴很暗呢?”他突然开口。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啊!再者,这孩子真的醉了,问她一个活在世间的人地府的事,好像她死过似地,虽然她真的死过,但是公孙墨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是了。
“她一个人在下面,会不会孤单。”声音寂寥,仰望星空,眼里是浓浓的思念。
“不知道。”雪儿觉得她自个有些悲哀,都是她娘啦!让她发誓,唉。
现在又不能跟他说,她就是苏映雪,说了,二十年后他就会死,他的命,她赌不起。
难道去跟阎王吵一番吗?上天宫再闹一番吗?她不想,有了第四世,她不敢奢求什么了。
她又不是大人物,不就是有个九天玄女的妈,还有个当天神的爹。
她不敢再去烦别人了,再者他们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了,幸福她要自己去争取。
“你说她是不是有轮回了。”语气缥缈不定。
“不知道。”其实她想说的是,轮了,轮了,早轮了,就在你面前呢?
可是这话怎么说呢?
“对啊!他们说你是傻子,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有些自嘲,他已经醉了。
可是,他还是觉得她城府很深,很深,所以讨厌,矛盾的心理。
“才不是呢?哥哥说这叫单纯。”雪儿反驳着,早知道一回来,就聪明点。
“你的世界只有你的哥哥们,你什么都不懂。你比她幸福。”声音依旧缥缈不定。
月儿依然被乌云遮住,在这几尽无名得黑夜中她听见一声叹气,有些心疼,这样的公孙墨她从未见过。
他一直都是自信的,狂妄不羁,那双凌厉的眼不曾像现在这样的迷茫过。
“她不幸福吗?”她觉得那时的她很幸福,有他们的宠溺。
他摇头,有些苦涩的开口“她太倔强了,固执的让人心疼。”但他自己何尝不是呢?
公孙墨与雪儿的爱情,就像是一个玻璃杯,他们都想紧紧的护住,却不知一时的松手,杯子会碎掉的。
倔强的松手,杯子碎了。
固执的认为,算计一切,玻璃碎了,爱情也碎了。
当黏好的时候,爱已不在,伊人已不在。
“所以她不幸福吗?”也许是吧!
抬眸,直视他,她笑了,笑的无比明媚。
有一刹那,他以为她回来了,真的以为。
“但是雪儿现在是幸福的。”是啊!现在她是幸福的,幸福自己争取。
公孙墨冷笑“你当然是幸福的,有那么多人守护,所以你只会笑,无理取闹。”
“才不是呢?我知道很多的。”说的她好像傻子似地。
公孙墨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夜空,不语。
静夜,沉默。
“我还知道地府有种花叫,曼珠沙华。”雪儿说道,眼里同样是一片迷茫。
天宫跟地府,都有她想念的人儿。
“曼珠沙华,很美的名字。”他低语。
“恩,哥哥们说的,书上说的,我还会唱呢?”又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你会唱歌。”公孙墨来兴趣了。
“恩,当然会了。”
“你哥哥教的。”上官家的人嗜好还真奇怪。
“是啊!”点头,她哥哥哪里会教她啊!这公孙墨有时还真,唉。
“你唱什么歌。”他问。
“曼珠沙华。”她说,这个名字很遥远。
“哦!”公孙墨当雪儿在说疯话,这首歌他还没有听人说过,这首曲子估计也没有人会。
“他们都说很好听的。”那次她有唱给阎王老头听的,阎王老头还说,那是天籁。
“哦!”
“那雪儿唱给景王哥哥听吧!”无限期盼,喉咙有些痒了。
“哦!”公孙墨拿起酒坛,仰头又是一大口酒。
雪儿见状有些气急,这什么反应,好像她逼他似地。
她就这样的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不语。
“你不唱吗?”公孙墨的声音又传来,吓了雪儿一跳,这大半夜的不带这么吓人的。
“唱啊!唱啊!”清清喉咙,打算一展歌喉了。
曼珠沙华彼岸之花三途川畔往生渡死。
花开彼岸花落黄泉花繁无叶叶绿藏花。
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火照之路血光接天。
前生之思后世之劫无穷无止生生永念。
风茫茫青灯摇幽冥无尽路。
弱水寂血开遍魂渺渺接引天之途。
他们说赠卿一杯无忧泪洗尽尘缘入九霄。
我只愿沉睡花海永远守候前世的记忆。
无边的繁华凋落后的盛开是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
忘川潮此岸孽海斩别无悔沉迷苦天际狂华炽月。
奈何渡回首终成遗落无归姻缘错忍见孤鸿明灭。
孟婆驻三生石上相诀无念陌路绝天地流离红雪。
彼岸花燃烧爱恨纠结无边业火焚一步终成永劫。
彼岸花一步终成永劫。
雪儿的声音停止了,唱完了,看着公孙墨好像被吓着了。
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忘我,那个这首歌有些阴森的感觉。
“好一句无边的繁华凋落后的盛开,是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公孙墨轻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
笑里,她好像听出了哭音,公孙墨哭了吗?
“你怎么了?”有些不安的问道。
公孙墨依然笑着,声音渐小。
他的心是无比的沉重,最后一场盛宴。
“谁教你唱这首歌谣的。”公孙墨突然说道,手揪住雪儿的前襟。
“哥哥。”又是那个让她恐惧的眼神,是她害的他这样。
透过他眼里的狠厉,她看到了他的无助,与慌乱,好似丢了什么非常的重要的东西。
“呵。”松开了手,他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有些自嘲的说道“你知道吗?她曾经也唱过这种曲风的歌。”那是那次惩罚殷莲的时候。
那时他的身份是墨殇,一个以苏映雪为中心的墨殇。
“是吗?”那为何你不把一切事都连起来呢?只要你自己发觉了,一切就会变的开明,就不用这么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