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雪仔细的思索,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却始终也想不出,有谁会编出这‘莫须有’的罪名。
呵呵,既然是莫须有,她当然想不出了。
牢房一角放着一碗清水,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君雪缓缓的走过去,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的胃一直在反抗。
“唉,都怪红儿太宠我,现在这种东西根本就吃不下去。”
费力的掰开一块儿馒头塞进嘴里,粗糙的黑面磨的喉咙发疼,让她险些咽不下去。幸好清水没什么怪味儿,她苦笑着就水送下去半个馒头,就再也吃不下了。
次日午时,正缩在稻草里朦朦胧胧睡着,却听见铁链哗啦啦作响,一个官差让开,让提着饭盒的少女进去。
“公子,你受苦了。”
红儿放下饭盒,泪珠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看到一身狼狈的公主,只觉得一阵阵心酸。
“红儿,你怎么来了?”
嗅到食物的香气,君雪的肚子配合着咕咕的叫着。她还以为自己这样的重犯,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被探视的。
“白智花了好多银子,他们才让进来给你送吃的。”
红儿压低了声音,哽咽道。公子身子还没有大好,却又要受这么大的罪,主子才刚走,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牢里没有桌椅,只能把碗碟放在地上,公主自小在宫里长大,后来就是在白家也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想着想着,红儿这刚止住的泪又开始泛滥了……
“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君雪头痛的安慰她,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吧?!
说话间,筷子却一直都没有停,若真的要死的话,那也要做一个撑死鬼是吧?!
“嗯,公子不会有事的,奴婢已经传书给主子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红儿直接用袖子擦泪,眼睛却透露出希望来,主子可是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
“嗯。”
君雪叹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想瞒着他,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红儿这傻丫头哪里知道——如果真的被判成了叛国贼,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了。
看着重重士兵把守的地牢,时不时有人换班,连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呆在没有窗的黑暗的地牢里,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君雪随意用手描画着墙壁上斑驳的青苔,觉得再过几天自己也要发霉了。
入夜的寒气更重,饶是君雪可以通过打坐练功驱寒,又冷又硬的地板还是让她觉得十分不适。
从前不觉得自己有多娇贵,真到了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才知道原来的生活根本就如同天堂!
“我不过是离开了两天,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熟悉的讥讽嗓音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痛,轩辕狐的身形出现在牢里。因着那腐蚀的难闻味道而皱起了秀丽的双眉,在看到墙角某些无壳的爬虫,脸色更加阴沉。
他手一挥,本来脏乱恐怖犹如人间地狱的牢房瞬间变了样子,光洁如新不说,还有全套的古董家具,桌上一壶香茶冒着香气,让君雪看的眼睛都直了。没办法,就算是只在这里呆上几分钟,某人也不愿意受委屈。
“唉,这也不是我愿意的。”
君雪忍不住翻白眼,有哪个神经病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啊?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看到轩辕狐的一刹那,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谁让送饭来的狱卒都像僵尸一样,把饭菜丢下半句话都不说就闪人,害的她从关进来就只能自言自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会法术的吧?”
轩辕狐挑眉冷冷地看着她,这家伙脑袋里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平时看起来也挺聪明的嘛,到了这种时候居然犯糊涂?
“可是,你也知道,我轻易不能使用法力,不然会被那个红衣怪人追杀的。”
君雪一脸的无辜,从地上爬起来,舒舒服服的坐在铺了软垫的雕花梨木床上,不忘给自己和轩辕狐各倒一杯香茶。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轩辕狐立刻站了起来,拉着君雪就准备闪人,就去取一个破牢房,他还不看在眼里。等明天他们发现人不见了,‘犯人’早跑的不知道是天涯海角去了。
“轩辕狐……不行,我不能离开。”
君雪叹了一口气,如果她真的要离开的话,就算是不用玄术也能出去的。只是,她不能,不能就这么逃走。
“这又是为什么?”
轩辕狐不解,难道她还想一直呆在这种鬼地方?最后等着被砍头吗?这可不是他认识的小白会做的事。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在别人眼里就会变成畏罪潜逃,那叛国的罪名就真的成事实了。”
放下茶杯,她微微的叹息,这罪名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洗清了。
“那又如何?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在乎虚名浮利的人。”
离开这里,走的远远地,随便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或者到其他国家去都好。
“如果我逃走,白家就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所有的财产都要充公,我不能连累义父。”
还有就是,阳国的经济也会因此再一次受到冲击,好不容易有所复苏的商业,将会再度凋零,到时候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恐怕又要头痛不已……
“你还真是……平时老做些没心没肺的事,到了这种时候怎么就……”
轩辕狐说不下去,恼恨的伸手把她原本就很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恨不得在她身上咬几口才解气。
这丫头脾气倔得很,她说不会离开,自己再劝也没有用。
“你现在才发现吗?其实我是个笨蛋。”
君雪低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壶柄,从前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可如今才发现有太多的重担背负在身上,让她无法自由。
气氛一下子静寂下来,一时之间两人都觉得无话可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巡视的人已经来过两次,每次都对地牢里的富丽堂皇的夸张摆设‘视若无睹’,也丝毫不觉得里面多了一个‘人’。
君雪突然仰起脸来,神色非常严肃的凝视着轩辕狐道:“事到如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看到君雪这异常认真的表情,轩辕狐也有些紧张起来,坐正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自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恩……你走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留下?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该死的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