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媚娘她,此刻没有办法支持燕青。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嘉对于莫旖的兴趣,而如果自己此时帮着燕青揭穿了莫旖和牡丹之间的骗局,那不仅牡丹没有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能,连带着莫旖这么个舞姿优美的人才也会一同消失,那自己花了那么多价钱把她救了回来,怎么能白白的让她就这么被带走呢?
燕青见媚娘似乎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气愤得难以抑制,也不管媚娘还没有真正宣布花魁的结果,也不管台上的姐妹,更不管台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看,一下子冲到莫旖的面前。
她的行动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即便是莫旖早有准备,也还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她的手已经触到了面具,即将要取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莫旖在黑暗中只感觉到脸上的面具似乎是被谁拿走了,在安心的同时也不由担心起来,不论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让整个大厅里陷入一片黑暗的,总之,他的确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牡丹。
大厅里的灯火重新亮起,燕青看着自己紧紧拉着的那只手的主人,正错愕的看着自己,而自己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媚娘再也忍受不住一场好好的花魁大赛成了闹剧,一巴掌就打在了燕青的脸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命人把她带了下去,一路上她都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
牡丹一脸平静的看着显然同样满腹疑问的媚娘,一脸温柔,“妈妈,你还好么?刚才因为牡丹一时兴起的小神秘而让燕青妹妹如此误会,又让妈妈这么生气,实在是对不住。”
“不会不会,倒是你,燕青那丫头,妈妈等会儿好好说说她去。”
媚娘也是风月场上浸淫多年的人,既然牡丹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自己自然是要配合些,不要让台上台下的人看出端倪来才好,就当做是燕青一时因为嫉妒而做出了不该有的举动好了,反正她的大小姐脾气众所周知,不久就会被大家所淡忘的。
媚娘转过身,对着一场虚惊之后有些茫然的客人们调笑了一阵,会场里的气氛就重新活跃了起来,媚娘拉着牡丹的手向台下的人宣布了最终结果,毫无悬念的,大赛的花魁是牡丹。
虽说燕青的寝技确实是登峰造极,看得台下无论那女都脸红心跳,但比起莫旖欲拒还休,朦胧中带着魅惑的曼妙舞姿,回味起来,还是莫旖的更胜一筹。
说白了,就是燕青的才艺只要付了钱就能体验,而莫旖的舞姿即便是付了银两,也未必能看到的,毕竟还要结合舞台效果、服装等等,于是结果自然是有了分晓。
牡丹站在台上笑得无比欢欣,而台上的莫旖却是胆战心惊。
“……大人?”莫旖勉强稳下心神来,看着眼前的贾嘉,结果还是说话打结。
“你不是牡丹姑娘。”贾嘉看了看台上的人,再看了看此刻眼前的姑娘,虽说又难以掩饰的紧张,但也还算得上镇定自若,只是贾嘉早已放弃了自己之前的那个念头,只因为——她脸上难以忽视的那一块红色印记。
莫旖虽然已经竭力用刘海去遮挡,但还是相当明显的感觉到了贾嘉在看见自己脸的那一刻,皱起的眉头,莫旖对此,反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确实不是牡丹姑娘,但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莫旖定下心来,见对方似乎是真的要自己解释,她也就不介意自己多说些废话,继续下去,“正如大人所见到的,牡丹姑娘天生丽质,舞姿动人,只是今日被奸人所陷害,没有办法上台,无奈之下,只好由我鱼目混珠。”
“你说,牡丹被奸人所害?”
莫旖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但思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和牡丹又是什么关系?”
“我本是个乞儿,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幸得妈妈和牡丹姑娘相救,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有难,莫旖自然是义不容辞。”
“你叫莫旖?”
莫旖倒是一愣,没想到在对方明知自己是个乞丐之后,仍旧对自己颇有兴趣,不由点了点头。
“你和牡丹是什么关系?她救了你,所以你就代替她出场表演?”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和牡丹姑娘……暂时可以算是主仆关系。”
“你不是怡红院的人?”
“我自认不是,”莫旖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牡丹和媚娘,“但妈妈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贾嘉点了点头,虽说莫旖的长相和身世让自己有些失望,但思前想后,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她的舞艺,更何况,现在看她一副沉着冷静,镇定自若的样子,就这样的气质也绝对不会仅是一个乞儿可以达到的……
想到这里,贾嘉不由更加的疑惑了,分明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事实,可为什么又有了更多不明白的地方。
“莫旖,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小梅不知怎么找到了台下正和贾嘉对话的莫旖,原本一脸的怨和恨,却看着她对面的人转身,险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贾嘉见对方这个反应,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发生了什么事?”
“哦,妈妈急着找莫旖有事,所以……小梅参见大人。”
莫旖看着小梅也是一脸的恭顺,对于贾嘉的身份是更加好奇了,见他对着小梅冷冷淡淡的大官做派,对自己倒是极为亲民,越发的不明白。
媚娘显然没有想到贾嘉会跟在莫旖的身后一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有些怨怼的看着莫旖。
莫旖对于她此刻的反应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不知道贾嘉一起跟来究竟是什么用意……
“莫旖啊,你真是好大的派头,要人三请四催的……”媚娘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来人,只是看到小梅先回来回复了,没想到贾嘉也会跟着一起来。
小梅也被媚娘的这种做派吓到了,一时之间没了反应,媚娘看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正准备说她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回头看到贾嘉和憋着笑的莫旖站在身后,不由把翘在椅子上的脚放了下来,挥着手绢装淑女。
莫旖“噗嗤”一声没忍住,贾嘉和媚娘同时看过去,媚娘恶毒的眼神在看到贾嘉饶有情致的中途变成了眯眯的笑眼,“莫旖啊,你总算是来了,快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