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祈夜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莫旖的方向,吓得她险些摔掉了手里的盘子,一颗心砰砰直跳,强压着心里的紧张才总算没手抖的把菜端上了桌。
见舒祈夜也没有多疑心,莫旖正想着怎么赶紧离开这里,就听着一声“站住”,莫旖只觉得浑身的肌肉一下子都硬的像是石头一样,后背也一下子渗出了许多冷汗。
“你留下招呼客人吧,看你这么瘦小,这么重的菜盘我看你端的也不怎么稳,别摔了。”
“大人恕罪。”
“唉,我又没怪你,这孩子,看把你吓得。”
城守看向舒祈夜的方向大笑了两声,而一旁的古念凤在看到转过来的人居然是莫旖的那一刻,两眼瞪得极大,哪还有半点说笑的心思。
她怎么会在这里?
舒祈夜接收到了来自古念凤疑惑的视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古念凤只好不动声色的继续和城守闲聊,一边在脑袋里思考着怎么把莫旖带出去。
她实在是太胡来了。
怪不得舒祈夜首先要把曾谦留下看着她,他原以为是照顾,谁想到会是为了监视,看样子自己自此以后要对莫旖改观了,她居然能逃脱曾谦还混进了城守府里,某种意义上实在是了不起。
莫旖见舒祈夜和古念凤并没有做太大的反应也渐渐放下心来,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虽说伺候人这种事情她并不怎么熟练,但所幸之前在东平的时候好歹给郡主当过一阵子的侍女,虽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质,并不熟练但也不至于太过生疏,正好符合她新人的身份。
“城守大人,在下心里有个疑问,不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快,但说出来,又担心城守大人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祈公子,你尽管问吧。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城守大人,贵公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莫旖的手一抖,酒壶里的酒稍稍有些撒在了她的手上和桌上,莫旖道着歉站在古念凤身边有些无措,她此刻是多么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啊。
妈呀,舒祈夜你有没有搞错,哪有你这么单刀直入的,那可是别人的隐私,自己的儿子被那什么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居然还在下人面前这么问,你未免也太没神经了吧?
如果莫旖的怨念有力量,怕是舒祈夜现在早就已经直不起腰了吧,只可惜舒祈夜这个自我中心的自大男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城守。
而城守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看上去有些许的怅然,缓缓低下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给我满上。”
“是。”
莫旖从古念凤身边小心的移到他旁边,替他满上一杯又一杯,一直到三杯过后,他一下子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像是下定了决心。
莫旖小心翼翼的移到旁边,将酒壶放在桌上,早脑海里不断计算着怎样逃跑是最安全最有效的。
但城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祈公子,不瞒你说,犬子确实是遭遇了不幸,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唉……”
莫旖刚刚抬起来的脚小心的又放了回去,她想象中的一场恶斗并没有发生,反倒成了城守的诉苦,只见他有一口喝干了酒,像是只有不断的灌醉自己才能让他把对话继续下去。
“这件事情说来也是家门不幸,犬子遇害,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武艺不精还硬是要出头。”
“大人,”舒祈夜伸手握住城守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少喝点吧。”
“是是是,祈公子说的是。”城守显然已经有些醉了,说话的口气也不如原先的那么有条理,甚至耍起了无赖,莫旖多少有些惊讶,正准备上前帮忙,就被古念凤制止了。
“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的东西吧?城守大人喝多了。”
莫旖感觉到古念凤想要让自己离开的欲望,虽说有些迷惑,但见这场面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搀和的,最后还是乖乖的离开去厨房。
“你什么人?”
城守门前的侍卫小心谨慎的左右来回的巡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虽说城守府算是整个西凉最安全也是采花贼最不会到访的地方,但站在门前的侍卫仍旧不得半分的松懈。
这时就见一个黑影从路边一下子窜到门前,不由一阵紧张。
“是我啊,我是小三子啊。”
“小三子?没听说过。”
侍卫举着手里的刀,和身前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对方只穿了一件内衫,更是觉得奇怪,手里的刀越发的握得紧。
“我是府里的下人小三子啊,各位大哥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站住!”
在一瞬的迷茫之后,门前的侍卫见自称小三子的人已经冲到了面前,急忙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正巧对上他一双相当惊恐的眼睛。
“喂,去把管家叫来问个清楚比较好吧?”
看着眼前害怕颤抖的男子,侍卫从头到脚把对方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觉得对方没有危险性,这么瘦弱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做出哪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还是说……真的已经有人和府里的下人调了包?
一想到这里,侍卫就急忙准备去问个清楚。
“等一下,等一下。”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另一个男子,原本一头雾水、心惊胆战的侍卫越发的恐慌了,难道是声东击西?
莫旖急急从大厅里退出来,这个时候她几乎有些忘了自己混进城守府里的初衷是什么,只想着赶紧找到厨房,好去问厨子要一碗解酒汤。
正想着,就看到走廊对面的厨房里有人在进进出出,兴奋的准备拐过眼前的这个转角就一下子被人捂住了嘴巴和眼睛,拖进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嘘!不要说话,是我。”
“曾谦?”
莫旖从声音上听出来人,感觉到捂住眼睛和嘴巴的手掌松开,莫旖打量了一下眼前,应该是一间无人的空房间,没有点蜡烛,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急忙回头确认,就看到曾谦的怒容,莫旖咧了下嘴,但下一刻就被曾谦重重的敲了一下额头,显然,这个时候卖弄乖巧已经太迟了。
“莫旖,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不听王子的话?”
“曾谦,你现在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打东平公主?”
莫旖学着曾谦的口气调侃对方,但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变化的怒容,只好闭上嘴巴,不再多说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有多危险?”
“还好啦,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不都好好的么?”
“那只能说明是你运气好!”
“才不是呢……”
“哪里才不是?你做事情怎么这么粗糙呢?你要是想要跟府里的下人掉包,那至少要保证对方不会找上门来吧?居然就那样把人丢在路边,还给他盖稻草?莫旖,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我正巧在城守府门外埋伏,现在你就已经被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