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残局
晚会结束之后，蓝旭自告奋勇地留下来收拾残局。本来兄弟们要留下来一起搞清洁的，但蓝旭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把兄弟们全都赶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空洞的大厅内。最近他学会了抽烟，在无人的时间他都会燃着一根烟，但并不真抽，他喜爱的只是那股烟雾萦绕的左右感觉。
在烟雾里，他似乎能忘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欢乐和痛苦。在烟里他是孤立的，却也纯净！他就那样坐着，直到烟燃着了他的手指，他才突地醒来，眉头轻轻挣扎了一下，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把燃着的火红的烟头熄灭了。
他站起来了，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地面，地上满是一滩一滩零零碎碎的蛋糕，还有烛光的残留，一次性餐具！总之如果他要独自清理这一大片的话，肯定得忙到天亮。说实话，他不习惯体力劳动，虽然他的智力不算太顶尖，却也习惯吃脑。于是他又燃着根烟，从后门出去了，心里盘算着哪间清洁公司的收费比较便宜，让他们来收拾一下，明天就可以营业了。
也许失恋的人心情很糟，智力也会下降的，他出来之后才发觉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哪里还有清洁公司到现在还营业的？打电话吧，又没有记出哪间清洁公司的电话。看来还是要明天再算了。不过既然都出来了，今晚的夜色又特别美，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这种场景最适合颓废了。
他顺着街道一直走，直到尽头！然后走上一座桥上。那是架比较古老的桥，行人比较少。不过现在桥上除了他，那边的远处还有一个女孩子。因为桥的位置比较偏僻，看起来又比较荒凉憔悴的原因，所以人们都称这座桥为“奈何桥”，（奈何桥：神话中死了的人要经过奈何桥才能到达地狱）据说有很多失意的人都会选择这个地方自杀。自杀？！他猛地看向远处的那个女孩子，只见她高高地站在桥梁的最顶尖处，大有纵身往下一跳的孤意，于是他奔了过去，“你别做傻事，千万别跳！”
依风情，今天她鼓起勇气跟纪念鸿告白，不料他却很肯定地告诉她说，他爱的是织媛！其实在织媛没有转校之前，她不早就看出纪念鸿对织媛的特别了吗？要是早知道被拒绝的滋味是这么难受的，不如不告，起码还能保留基本的幻想。所以她心情郁闷，下午就逃课出来了，走着走着，便走到这架桥上。她觉得这座桥的孤寂和自己的心情倒是很符合，于是就一直站在这儿，站在最顶尖处，遥望底下湖面上的一圈圈的涟漪。
忽地，她听到有个男生的叫声，于是回过头去看，却冷不防地受到他的力量，于是脚下一滑，扑嗵一声便掉到水里了。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呼吸很困难，她虽然懂水性，可是湖水深不见底，便慢慢地感到害怕了。
Shit！想不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她真的跳下去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蓝旭不加考虑，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借着淡淡的月光，他见她在那边挣扎着，于是向她游去，把她带到了岸上。
“喂，我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去？”依风情瞪着这个与自己还算陌生的孩子，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非常不爽地道。她几乎被溺死了。
“你不是要跳自杀吗？”蓝旭道，难道自己误会了？
“你才要自杀呢。”虽然心情不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还没有到达厌世的地步。
“那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哪条法律不许我站那么高的？我站那么高，关你什么事呀。”
“抱歉，是我误会了。”蓝旭撇撇嘴，站了起来，“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喂，这样就走了？”依风情把蓝旭扯了回来。
“不然，你想怎样？”
“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就这样就走了？好歹给我找个换衣服的地方吧。”如果就这样回家去，父母不盘问到天亮才怪呢。天下家长都是这样，尤其是自己的父母，依风情一想起他们严厉的眼神，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蓝旭看向她，见她全身沾了水，的确挺狼狈的，“好吧，我陪你去买衣服，单我买，OK？”可是他突然又想到，“咦，现在太夜了，店里恐怕都关门了。”
“我自己有衣服。”依风情拿起摆在一棵树底下的书包。因为早上正巧上体育课，所以就放了一套运动装在里面，“你只要给我找个换衣服的地方就可以了。”
“没问题。”蓝旭看向她的书包，还有她的校服，“你是明珠中学？”
“你不都看见了吗？”依风情白了他一眼，“多此一问。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些天闷呆了，蓝旭突然就好想有个人陪自己聊聊天。
“不告诉你。还有，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名字。”
蓝旭甩了甩头，看来这个女孩是个据傲的人，“小姐，你看这么深夜了，你一个女孩跟着我走，你不怕吗？那些恐怖的事情都是在深夜发生的。”他又说。
“哎，你烦不烦？”依风情停下脚步瞪他，“哪有男生像你这么多话的？讨厌！”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平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一直到抵达了酒吧，依风情看到地面的一片荒乱，不由得怪叫，“恐怖，你们刚刚开了party吗？”
“是呀。”
依风情瞪向蓝旭，“经过欢庆的人一般都会很困乏地睡去，你怎么在外面乱逛？”
“关你什么事！”经过刚才，蓝旭忍不住报复性地凶她，谁叫她对自己无礼在先！
“嗯。”依风情点点头，“也对，是不关我的事。”然后她扫视了周围一眼，径自找了个地方把湿衣服换下。换了衣服出来，她望了地面，又望向蓝旭，“这位先生，你还是个学生吧？在这儿打工？半工读？因为有什么事值得庆贺，所以便举办了party？玩的时候是高兴，但搞清洁就惨了。”
“嗯。”
蓝旭也懒得对一些错误予以解释。
“不如，我帮你搞清洁吧。”她提议说。
“你”蓝旭很怀疑地看向她，“还是算了，看你也不懂做这种粗活。”
“哎哎，你这是什么话？”依风情怪叫，然后径自找了清洁工具。
她找着工具了，就开始动手了。先是打来一桶水，擦了桌上残留的食物污点，所有的摆设都擦亮之后，就开始清洁地面，然后不到半小时工夫，凯赢酒吧便恢复了原来的洁净面貌，而且那些摆设经过依风情的小巧设计，整个格局看起来焕然一新了。那么洁净，那么明亮，那么独到和精心。
“真的不错耶。”蓝旭由衷赞美，要是自己肯定要忙很久。
“那是当然啦。”依风情得意洋洋地笑，然后感觉有些累了，就伸了伸懒腰。
“你饿了吗？请你吃东西吧。”蓝旭说。
“嗯……”依风情偏头一想，“有酒吗？要是有酒，我想喝点酒。”
“酒吧怎能没有酒？”蓝旭从冰箱里抱出一堆酒，“美女，我陪你喝酒吧，不过你只喝一小杯就好了，女孩子不要太嗜酒，剩下的就是我的任务了。”
“你私自拿酒请客，你老板不会训你吗？扣你工钱！”
“我和老板关系比较好，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来，美女，这是你的。”他斟了一小杯酒，放在她面前，“喝完这杯就回家去，太夜回去你家人会担心。”
“噢，像个老头一样。”依风情嘀咕道，然后她拿起一个瓶子，昂头就喝。“看，这样喝酒才爽呀。小杯，它简直是对我的侮辱。”她擦了擦嘴角说。
“喂，好女孩子不应该喝太多酒。”
“谁跟你说我是好女孩了？我是坏女孩，很坏很坏的坏女孩！”其实这是依风情第一次喝酒，所以她的眼神开始有点迷离了。一直以来做任何事，她总是遵照父母的意思，学校的规则。活了十八岁，从来没有犯过错，只除了对纪念鸿的依恋。只是爱一个人，不应该是种错误吧？不过杵逆父母的意思，违反学校的规定，似乎都是错。尤其是当你爱的那个人他并不爱你时，更是错！今夜，她决定放纵自己，也试试酒醉的滋味。
“别喝太多了。”蓝旭一直劝她道。
“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依风情有些醉了，“你知道遭到自己爱的那个人拒绝的滋味吗？……你知道吗？你知道，身为一个好女孩的压抑吗？”
爱一个人的滋味，失恋的滋味？……想着这些，蓝旭的情绪还有意志彻底失控了。他也开始放纵自己，一口接一口地，一瓶接一瓶地，直到所有的酒都灌掉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够，脚步有点踉跄地跑去冰箱里，拿出更多的酒。“来，我们干杯！”他也醉了，所以忘了不要让她喝太多酒的事。现在他只想她陪他。好想好想，好想有个人能孤独的深夜陪自己。
“好，干杯！”依风情豪气地说。
“鸿，鸿，鸿……”她开始低喃纪念鸿的名字。
“叶紫！叶紫！叶紫！叶紫……”相对于依风情的低诉，蓝旭几乎是愤怒的嘶吼。
他们都醉了，彻底的醉了。
她软软地伏在吧台上，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渐渐苏醒，缓缓地睁开迷离的眼睛。
“鸿……”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眼前这张“纪念鸿”的脸。
“鸿，谁说喜欢上一个男生的，就不是好女孩？谁说早恋的，就不是好女孩？谁说我一定要做好女孩？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要做好女孩！鸿，是不是你说的？你说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另有其人，织媛美丽又文静！她，是个好女孩！我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止要做坏女孩，我还要，还要，吻你呢，吻你！”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唇贴上“纪念鸿”的。
“你是谁？”蓝旭握着“叶紫”凑近的下巴，“叶紫！哈哈！”他笑了，他尝试性地碰她的唇，“哈哈！叶紫，你是叶紫，我的叶紫。”他吻上了她，火热地吻上了她，“叶紫，你是我的，叶紫……”他要爱她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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