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海冲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宿舍。待华晔醒,也未觉得奇怪,只是又凭添了几丝提防。
“文正,文正……”华晔扫视了一下四周,轻唤道。
“好啦好啦。大清早的叫我作甚?“一道白光迅速从其体内窜出,落于面前。
”我——是不是出师赛必败?“
”嗯!“
”文正你……“没想到前者如此干脆直白,不由得令人有些生气。
“瞧你的样子,如此易怒。”文正呵斥道。
“……”华晔虽有不服,却也不敢顶嘴,毕竟文正说的没错,自己实力本就低,却还经常发脾气。
“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帮你提升实力吧?”
“这有何不可?”
“幼稚。难道你觉得我在这里就万事大吉啦?”
“嗯?什么意思。”华晔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脸上闪露一丝惊恐。
“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身边这三个小家伙吗?”
“他们实力最高不到词王,提防什么?“华晔不敢乱想,却又克制不住的胡乱猜测,急忙辩驳。
“天真……记住,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口说无凭。”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他们刻意压低自己的实力,隐藏自己的身份,接近于你,你不觉得可怕吗?“
“难道他们是苏门或者皇室的人,打算斩草除根。“华晔虽容易感情用事,但经历了亡族之灾,也是稍许可以接受文正所说了。
”不。是其他势力的人,如今只要你落在任何一方势力的手上,都会变成一枚很有价值的棋子,但这三个小家伙很明显有所顾忌,不敢下手。“
”是因为你吗?“华晔淡淡看了一眼前者,流露出一副较为依赖的眼神。
”不,我猜是因为他们三个不属于同一个势力,各为其主,互相挟制。“
”他们是怎么跟踪到我的?他们真的会斩草除根吗?他们……“此话出口,华晔显得极为恐惧,神色慌张,语气中带出一丝绝望的味道。
”这些势力各怀鬼胎,搞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文正背过身去,似有些恼怒,轻咬后齿,涩涩的问道:”你……怎么?你害怕了?“
”我……“华晔没敢吱声。
”你怎么不想想华英,一人在外,闯天罗地网,一无所惧。你又有何怕?“
”我到底该怎么办?“不知是依赖文正养成了习惯,还是自己懒得做这个决定。
”比赛时弃权。”
“弃权?”
“最好的解决办法。”文正转过头来,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唉……好吧。”华晔自知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只知逞强,何事都不管不顾。如今身处困境,哪怕再不开心,也要收敛自己这任性的脾气,今时不同往日,事事谨慎才能远离死亡的危险。
再观文正一生,忠于华族,对自己来说,又是亦师亦父,自然不会害自己。
华晔默默的走到门口,仰天长叹。伤心自己竟然落魄至此,可怜自己没有天赋本事。
两人正尴尬无语,却见天际一道金光闪现,一只玉玲摇晃着停滞于华晔面前。华晔先是一怔,紧忙拿过玉玲,文正也紧随其后,大步走了过来。
“这不是华英的那只玉玲吗?”华族传承玉玲,本应族长与主母各一只,华晔这只很早便被授予了,而华英那只是因情况特殊,文正暂时给他的,用以互相联系。玉玲根据使用者实力的高低有不同的效果,不过如今二人只能使用传音的功效。
“嗯。我怕我那只被发现,藏起来了。”
“嗯。”文正瞳孔微张,华晔此举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前者竟也有了防范于人的心思。
华晔小心翼翼的将玉玲放到了耳边,轻摇了两下,认真的听起来,良久,才将其放下。
“说些什么?”
“月底来接我。”华晔嘴角轻挑了一下,难掩心中欢喜。
“出师赛那天?”
“……”虽然只是一挑,也迅速在其脸上消失。突然有了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打算。华晔抿了抿嘴,也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掩饰,还变得如此自私。
或许是因为陈可雪的身份被文正揭穿吧?也或许是经历了如此之多由心而发吧?亦或者其实自己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曾经没有展露出来吧?
没有头绪。
华晔未再多言,放回玉玲,便快步走到庭院中,修炼词武。
文正望着骄阳下一招一式,苦苦练习词武的前者,微微一笑,伸了伸懒腰,低声自言自语道:“石皆是玉,玉皆是石。何为圆满?慢慢来,慢慢来啊!”言毕,迅速闪进了华晔体内。华晔的成熟倒是令文正欣慰了许多。
断断续续,什么石什么玉的,华晔也没有听清前者说的什么。但他心里清楚,以前在族内靠父亲,如今族灭,又要靠文正华英,是时候该靠自己了。毕竟如今要与自己比试的已经不再是那些族内的天骄,还有什么理由失败亦或者是退缩呢?
华晔确实变得坚强了。
就这样,一整天,华晔一直待在院子里,不是靠《卜算子》提升词力,就是在熟练强化《卜算子》的攻击招数。至于海冲,直到傍晚才回来。问他,也只是说去了词塔。确实,词集虽然爆体,但余威尚存,词的灵气威压还遍布于整个塔内。
既然海冲不想说,华晔也没有多问,每日只是修炼词武,然后早早的做好饭,等海冲回来。如此反复,直到出师赛的当天……
因为出师赛只有六十个参赛名额,而最后能够出师的只有十个人。新生前十肯定参加,所以在出师赛正式开始前,众老生要去争夺这剩余的五十个名额,华晔也被海冲冰仪带去观战。
华晔虽嘴上说主要是为了解老生实力,其实还是放心不下可雪,老生不比新生,个个都是老油条,为了赢得比赛自然是不择手段,虽知可雪对付的了这些小伎俩,但还是放心不下,便来观战。
气势磅礴的竞技场又如当初新生赛那般热闹,人山人海,衣袂相连。但与新生赛不同,这次场上的学生个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没有那些新生来时的胆怯谨慎与好奇。
“这是全部的老生吗?”华晔远观人海,问道。
“听说有放弃比赛资格的。”
“我姐前几局在东场比,咱们先过去吧。”
“嗯。”
此次比赛,被苏门门主分成了五个赛场,东西南北四个赛场最后的所胜的前十名才有资格去中赛场参加真正的出师赛。并且如此分散,增加效率。
等三人来到东赛场,陈可雪已比过两局,正在休息。
“姐。累吗?”冰仪快步走到可雪面前,顺手解下身上的竹筒杯,递给后者。
“不累。”后者微笑着接过竹筒,轻抿一口,伸出右手,轻轻的去帮前者整理微乱的流海儿。两人相视一眼,笑的异常灿烂。
华晔看着这一幕,轻轻勾起嘴角,一闪而过,似是欣慰又像苦笑……
可雪趁机扫了华晔一眼,巧在华晔也正在看她,瞬间,两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或是各怀鬼胎吧,再深的感情也变得不那么自然。
“加油。”
“嗯。”
很快又轮到可雪的比赛,几人未在多语,悄悄站一角落,观可雪在场上收拾那几个跳梁小丑,既有趣又无聊。
”姐,你真棒。“
“可雪姐帅呆了。”
夜色已深,陈可雪终于走下擂台,冰仪海冲赶忙跑过去迎着,前呼后拥,马屁一顿乱拍。
“明日还有比赛吗?”
“没了吧。”可雪轻抚了下冰仪的头,莞尔一笑。
“虽然忙了一天,但是获得了出师赛的比赛资格,没白忙活。”
“噗嗤。”可雪禁不住两肩一耸,笑出声来。
“笑什么?”华晔眉头歪皱,不解道。
“没什么,没什么。”可雪见华晔如此表情,反而咯咯的笑得停不下来了。
“……”
“其实今天我不比试也没关系,因为那六十个出师赛名额我们老生也有十个位置。”可雪强忍着不再笑,擦了擦笑出的泪花,解释道。
“那你还来比赛?”
“我不想受人口舌,说配不上前十的名次。”
“怎么会?”
“我来的晚,却被门主安排进了前十,自然容易受人口舌。”
“原来如此。”华晔既已知道陈可雪的身份,对陈可雪有如此待遇便也不再好奇。
不知不觉,四人已走到了该分离的路口。几句告辞,便各自分离,转身走起,虽是两步却不知走了多久,两人似有默契般突然止步。
“陈师姐,冬季将近——多穿些。”
“嗯——谢华师弟关心了。”陈可雪头也不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潦草的回答。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