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叫喊着向后退,手脚并用向后跑去。那股温热冲破了那道阻碍,洪水般倾泻出来。
魔王,这一定是魔王。不然怎么可以影响太阳?不然怎么会有不死之躯?
我要回家,这份活计没有办法再干下去了。此刻狱卒的心无比坚定,比任何决定都要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水滴在牢中形成一滩水,又渗进茅草下的泥土中。老鼠吱吱...叫着,不知窜过了多少只。
王的成长速度是不可想象的,只需一件能把他逼到极限的事情,这十六年过得太安逸了。
铛铛铛...外面有悠扬的钟声响起,地牢越发的黯淡。
从始至终,没有再来一个人。
北正也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在动弹过。
啧...昆仑掌门就这么放心我在这里吗?应该有人在监视我吧,明明知道杀不死我。
钟声又一次响起,地牢也照进了些许阳光,亮堂许多。
哗啦啦...哗啦啦...铛铛..
北正听见了铁链的声音,和扔在地上的声音。他抬起了头,是俩个狱卒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链。
“小伙子,可不要记恨我们啊。我们也是拿人钱给人办事的,去了那头可不要回来找我们。”
北正被俩个狱卒架起,他没有挣扎,乖乖地配合狱卒。
“我知道了,昨天那个狱卒呢?”
俩个狱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回答道。
“你说老王啊!他昨天不干了。”
“不干了?”北正很莫名其妙,他只是让他稍一句话而已啊。
狱卒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才说。“不是我们要杀你啊,我家还有七岁大的孩子呢,他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爷,你想吃什么?我们一定给你买来。”
狱卒搓着手,熟练的说着求人的话,俩人眼巴巴看着北正,等待回答。
“恩,我知道了。”
北正很奇怪俩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想必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必要澄清。
“那,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狱卒惊讶于面前之人,竟然如此好说话。为何老王魂不守舍跑了出来,裤裆都湿了一片。回来就说他回家种田了,谁敢拦他,他就跟谁拼了。
“走吧,我不饿。”
刺眼的阳光,又一次笼罩了北正,北正眯着眼,一时无法适应。
“爷,举下手吧,俩只手都举起来。”
北正看到,刺眼的阳光里,狱卒们拿着俩块木板,看样子能合起来。
他配合的举起双手,咔擦...俩块木板合起,锁住了他的双手和脑袋,他试着动了动双手,还真是不方便。
这种枷锁他可以轻而易举挣脱,不过挣脱开有什么用呢?
“爷,这边请。”
狱卒对他恭敬有加。
北正被牵引到一个车内,车子是由粗木棒组成的囚牢,这是要他游街示众啊!
他跪坐在囚车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十六年生活的小村落,以及迁移老爹和村民们的死亡,周康不知所踪,叶寻在进行昆仑门试炼。
他一直在回想这些,痛苦的,幸福的,全部都不愿意忘记。对他而言,这是最珍贵的东西。
一个个熟悉名字还在心中,可是面容都模糊不清,一个也想不起来。
啪...这是马鞭拍在马屁股上的声音,马儿低声的喘气,迈开蹄子。
咕噜噜...咕噜噜...
木质滚轮开始转动,北正身体前倾,囚车徐徐向前,大门打开,出去便是宛城的闹市。
北正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不用操心目的地,也不用花费力气来走路,也没突然而来的危险,只需坐着就能向前前进。
囚车带着北正驶出了大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街道,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脑门上,准头让人惊叹。
浓稠的液体流下,糊的一只眼睛睁不开,被铐住的手,费力把液体擦掉。
另一只眼睛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宽阔的街上站满了人,如山海一般,甚至挤到了过道上,狭小的过道,囚车通过也很难。
糊住的眼睛也睁开了,原来就连囚车下也站满了人,人们的手臂从囚车的夹缝中伸进,扭曲的面容挤在木栏杆上,狱卒也被狂暴的人们挤得七扭八歪。
各种粗言碎语飘进北正的耳朵里,骂嚷的人实在太多了,反而听不清其中的内容,只能听到嗡嗡嗡...像是上亿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叫的人耳膜发疼。
这是一场祭祀太阳,火葬魔王的盛宴。
“真是卑鄙啊!”
北正轻声说道。
乓乓乓...无数的杂物朝北正掷来,凡是恶心人的东西,其中都有。
狱卒们拿着棍棒,使劲敲着拥挤在囚车下的人们,失去理智的人们,竟悍不畏死,疯狂拥着囚车,甚至有人还在攻击狱卒。
仿佛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手撕魔王,囚车被摇的晃来晃去,囚车被摇的吱吱..作响,马儿紧张的磨着蹄子,不断喘粗气。
嘭...一个囚车卫士倒下了,鲜红的血液刺激着所有的囚车卫士,恐惧像是慢动作一样,绽放在人们的脸上,像是疾病那样蔓延。
很快,人们向后退去,跟那蔓延的速度相似,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挤人。
狱卒高举着带血的棍棒,大声喝道,声音带着毕生修为,远远的传递着。
“谁在接近囚车,视魔王同伙,一.律.杀.无.赦!”
囚车旁空出很大一片,终于可以通过了。呵咯.咯.马儿喘出长气,迈着步子走了起来,一蹄子踏碎了地上之人的脑袋,红白混合在一起,警示着每一个护车卫士。
“一帮愚民,蠢货!”
北正听见车旁边有一位狱卒在怒骂,他衣服上有很多脚印,看来被踩的不轻。
不过,他很是赞同这句话,而且还要包括你。
囚车终于咕隆隆..咕隆隆..走了起来,北正晃着身子,把手伸出枷锁,抹了把脸上的液体。
白红色液体似乎对人群震慑很大,喧嚣声小了很多,就连杂物也很少有人扔了,只有零星几个,也无力的落在囚车外,看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群众。
阳光还真是刺眼啊,北正心想。
车轮滚滚,即使还有很多不明所以的群众,但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再也没有人上前去阻拦囚车。
囚车顺利走到了行刑之地,行刑地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已经塞满了人,中央架着一堆柴火,柴火上方是一个十字固定架,看样子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北正手套枷锁,被拽下车,走向火刑架。
北正看到火刑架上有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一天之内画出如此复杂的阵法,也是辛苦昆仑掌门了。
看来昆仑掌门也知道,区区大火怎么可能杀得死我?
北正被架着走上了高台,大量火柴就在脚底,双手双脚被固定在火刑架上,狱卒看着他的脸说。
“爷,您还有什么心愿吗?我们能帮你实现就会帮你实现。”
北正笑着摇摇头。
“爷,一路好走!”
狱卒抱拳,走下高台。
“烧死魔王,还我家园!”名为老王的中年人,夹在人群中间,挥舞手臂,奋力呐喊。
起初只有小小的声音,如小溪啵啵,很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水涌了出来,形成一道洪流,携着无上威势,席卷一切,彻响天空。
“烧死魔王,还我家园。”“烧死魔王,还我家园。”“烧死魔王,还我家园。”
不得不说,很有节奏感。老王用尽全力呼喊,面容兴奋而扭曲,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狱卒在呼喊的巨浪中,高举火把,充满仪式感。火焰不断在木棒上升腾,欲脱离束缚。
这场盛会,感情的热浪达到了顶峰。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再高声的呼喊也改变不了,将定的结局。
熊熊火焰腾..的一声窜起,瞬间就包裹了行刑架,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狱卒被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被烤的火辣辣的疼,衣服也被烧出洞来。
怎么会?这是木柴?这比火匣子都要来得猛烈。
火焰似乎被什么凝练,紧紧贴着高台,大风也吹不散,火焰的颜色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高。
北正的衣服,眉毛,头发,能烧的全部都烧掉了,光秃秃绑在火刑架上,火刑架似乎也是一种特别的材质,跟他一样耐烧。
白嫩的身体,完美的身材,以及腹部的八块肌,全部都展漏无余,幸好火焰已经变成深红色,阻挡了人们的视线,不然台下那么多痴女,走了光就不好了。
亢奋的人们跟随着火焰的摇曳,嘶声呼喊。
“烧死魔王,还我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