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上万万,下午你们俩一块回老家去吧,我和你妈明天才能回去。”早晨吃饭时,我爸在桌子上对我这么说道。
我想了想便点点头,“好,那我一会给他打电话。”
“骑车的时候慢点,先去看看你爷爷,知道了吗!”我爸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我知道。”
万万是我弟弟,他是我五叔家的孩子,我爸那辈兄弟五个,我们这辈兄弟四个,就我妹妹一个女孩,亲妹妹啊,现在距离放假那天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今天是二十八号,也就说马上就要过年了。
我打电话给万万,让他来我这儿,我和他一起会老家去,他说正准备下去,一会就到。
趁着他还没来,我把东西收拾一下,要带的什么都拿上,其实本来我爸是要我带些烟酒回去的,可我妈嫌带的东西太贵了,不愿让我先拿回去,要不然到时候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就得再拿一次,这等于是花了两遍的钱,所以我就身无分文的回去。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刹车声,接着就听着万万在外面喊我,我急忙冲外面大喊道:“门没锁,你进来是的。”
“三哥,你搞定了吗?我们现在就走吧。”万万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走。
我本来就打算出门等他的,不过现在他提前来了,那也就正好直接走,想到这,我向他点点头,然后扭头冲屋里喊道:“妈,我跟万万走了啊!”
“哎你不喊万万坐一会再走啊,现在走不太早了吗?”我妈正在打扫屋子,还没出来。
“不了,我们直接走了。我走了!”
这一段时间没见,万万这小子个子倒是长得蛮快的,比以前长高很了,看这个样子,有追上我的潜质,要说我们兄弟四个里,个子最高的还是二哥,他有一米八多,我以前不算高,但这几年下来,也算长得快,估摸着快过一米七了,万万这个样差不多有一米六五左右,至于大哥嘛,他是最矮的,才一米六五。
“你瞅瞅你剃的什么头,男不男女不女的,这什么玩意?!”路上的风有点大,冷飕飕的让我拉紧衣服,电车也降下速度慢点走。
万万更不堪,裹得跟头猪似的,脑袋上戴顶帽子,耳捂子、围巾捂得严实的,脸上还带个口罩,身上穿个肥大的羽绒服。“你懂什么,这个发型现在多流行,像你这么老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就剃个万年土鳖头。”
“哦,是吗,那有本事你别戴帽子啊,不是最流行的嘛,你露出来给人看看啊!你别嫌冷啊?!”
“废话,这么凉能不戴吗,你以为我跟你这么能撑冻似的。”
我摇摇头,感慨现在的小孩真是身娇体弱,连这点冷都受不了,这点苦就撑不下去,真是越来越废柴了,万万在一旁恼火的问我比他大多少啊?!
就这样,我跟他一路拌嘴拌回了老家,农村的树到底要比城里的多,我爷爷家前就有一大片的树林,长得很高很大,特别夏天的时候,枝叶繁茂,树荫成片,是乘凉的好地方,而且晚上的时候还可以拿着手电进林里抓知了猴,也就是蝉蜕变前的形态,要是不愿意去,也可以搬个凳子坐在门前望月怀远,只是蚊子有点多,得拿个大蒲扇来回的扇。
面前那扇漆红的大门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门上又掉了许多红漆,露出古旧的铜色,仿佛也在印证着自己岁月无多,也要离开我们,我忽然之间心情很是沉重,原本因春节带来的喜悦被冲的一干二净。
我和万万对视一眼,他点点头,把带的东西拿起来,我伸手推开大门,率先迈进去;这是有讲究的,按辈分来算,我比万万长,所以我先行在前,推门本来是他来推,然后我接着走在前面,但考虑他手上还拎着东西,所以就我直接推门进去了,总之也是比较费事。
“爷!大伯!我跟万万回来了。”我一边往堂屋走,一边大喊道。
“吆,阿旭跟万万回来了。就你们俩吗?”从屋里钻出来个人,头发花白,弓着腰,穿个黑色的旧皮袄,腰间缠个烟袋子,左手拿个烟杆,右手拎个马扎,慈祥的笑着看我们,不是我爷爷还是谁。
爷爷身后有窜出来个人,手上夹根烟,也穿个灰袄,头上戴个皮帽防着没有头发的头顶受冷,也笑盈盈的看着我们,定睛一看,不是大伯是谁,“回来了,快进屋,外面还怪冷的。”
万万把东西拎到屋里去,我也跟着很自然的进去,还是原来的摆放没有变,正对门最里面放了张大桌子,上面摆了一台老式电视机,电视后面的墙上挂着奶奶的遗照,再往外两侧各放了几个沙发、座椅,右边小桌子上还放了个烟灰缸,里面的烟灰看起来还很新,估计大伯之前那根吸完没多久,中间置了个炉子,火焰映红墙壁,很暖和。
而此时正在写这些文字的我突然很想哭,因为爷爷早已离我而去,大伯一个人也苍老的可怜,家里一片荒芜,老一辈大多都离开了人世,再也见不到我小时记忆中家族的热闹了。
我们俩坐在沙发上陪着他们拉了会呱,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他们问问我们考的怎么样,最近过的如何如何,他们跟我们之间隔得太远,根本没有共同的话题,所以很快我们俩就不耐烦的起身,说想去看看二哥去,爷爷跟大伯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们去是的。
之所以说要去找而二哥,是因为老家现在只有二哥一个我们直系兄长,大哥早就去当兵了,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对了,在这里说一下,我大伯没成家,独身一人,所以我爸虽然是老四,但我在小一辈里排第三,也就是说我们都往前提了一位。
老家这里虽然是农村,但有一点好,同族之间住的都很近,像我从爷爷家出来,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二伯家了,不过我和万万只是在门外看了看,没进去,因为我二伯二婶他们信基督,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正在聚会,一群人在交流耶稣教义,像我们这样的教外人士进去不太合适;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父亲很讨厌这些东西,经常跟二伯争执,所以我也是不太方便这个时候进去。
既然不进去了,那就接着往南走,经过几条道之后,终于来到我三伯家门口,因为,工作的原因,只有我家跟万万家是在城里的,其他人都是在老家,我们推开门直接走进去,接着喊道:“老二,我们来了,三大,我们回来了。”就好像我们只是出了趟门,并没有走远。
进门是个很大的空地,后面则是那种现在标准的两层平房,很高大,三婶正在水管处洗菜,一听我们来了,扭头笑笑,招呼我们进去,手里同时也没停下,说二哥在屋里。我们也不废话,接着进去找二哥。
二哥早就听到我们俩的声音了,等我们推开屋门进堂屋时,他已经从自己屋里出来了,没戴眼镜,穿个红羽绒服,头顶着一窝乱发,站的有点远,眯眯眼才看清我们。
“来了,就你们俩。”
“当然,要不你以为还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