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都城中京早已进入了春天,如今城外也是一片春光乍现的样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马前身突然向上仰起,后面两只马蹄深入土里,扬起身后的一片尘埃,骑马人二话不说,拿出怀中的令牌,急迫地说道:“我是虎贲营副将萧流,现在有要事禀报,需速速进城。”
守城将士相互看了一眼,见萧流的模样十分急切,便也不敢怠慢,迅速放行。
萧流于是骑着马迅速飞奔至骠骑将军府。
“虎贲营副将萧流有要是禀报将军。”他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着喘息声。
门房认得萧流,见他十分急切,便拨开退就往府里跑去。
门房回来时,早已是气喘吁吁,说道:“将军,快随我来,我家老爷在书房等您。”
书房里坐着骠骑大将军洛天弘,他俨然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但曾经也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现在老了,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
萧流一见到他,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接着磕了一个响头,这只有军人犯错的时候才会这么做,洛天弘也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着实被吓了一跳。
萧流的声音略带哭泣,说道:“大将军,末将没有保护好二公子,二公子战亡了,末将该死。”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洛天弘紧紧地盯着萧流。
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身体和表情都愣住了,他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向萧流问道:“是真的吗?”
“末将不敢欺瞒将军,故末将连夜飞奔回来,知道此时不容耽搁。”说完,萧流又磕了一个头。
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进行再三确认之后,洛天弘说出这句话像是竭尽了全力,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呼吸变得急促了,他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扶椅。
“在四天前,二公子正率领军队和北凉的军队展开战斗,最开始我们明显占上风,后来敌人被我们逼入了象山,我们不敢贸然行动,便在山下等候。”
萧流抬头望了洛天弘一眼继续说道:“然而,这时从西边突然杀出一支北凉军队,向我和二公子的队伍冲过来,他们的来势十分猛烈,我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于是被他们逼到了象山。当我们跑到半山腰时,又有一批北凉军队向我们冲过来,二公子奋勇杀敌,我试图摆脱敌人的围攻,可他们人数上占优势,我们的活动范围被一步步紧缩,二公子说,这些敌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让他去引开敌人。于是,二公子二话不说向包围圈外冲去,果然像二公子说的那样,敌人的目标确实是二公子,他们全都向二公子去的方向追去了。”
听到这些话时,洛天弘把扶椅握得更紧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皱纹的间隙也显得尤为深刻。
“见此情形,我立即命令几位将士去山下搬援兵,我们剩下的人往二公子的方向追去,我们向前还没一公里,北凉军队没有行进了,他们后面是悬崖,显然已经到了绝路,而后,我们的援兵陆续赶到,敌人早已无处可逃,我便说,快告诉我大统领到哪去了。那些敌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向我们冲过来,我们于是和他们展开交锋,后来我们活捉了一部分人,他们说二公子下悬崖了。”
洛天弘神情有几丝痛苦,说道:“渊杰真的找不到了吗?”
“将军,末将派人沿着悬崖找了好几公里,都没有发现二公子,而且那悬崖深不见底,只要一下去,恐怕……”
洛天弘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湿润,望着桌上的纸和笔,神情呆滞。
“将军,敌人是预谋好的,只怕不只是北凉,还有……”
萧流还有话要说,洛天弘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皇上应该会派人来了。“
萧流望了洛天弘一眼,说:“将军,您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末将告退。”
“诶!”洛天弘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仿佛一下子又老了许多岁。他的心像刀子绞了般痛,三年前大儿子在战场上战亡,现在,二儿子也遇到了同样的遭遇。
或许这时知道虎贲营大统领战亡的事只有皇上、几位元老大臣和洛天弘了。
而后,从皇宫传来了召见骠骑大将军的诏令。
“微臣参见皇上。”洛天弘正要行跪拜礼。
“洛将军,你坐着便可。”皇上连忙制止,语气显得非常悲切。
“洛将军,想必有些事你也知道了,节哀顺变啊!朕一听说渊杰他……朕的心像绞了一样。”
洛天弘静静地听着皇上的话,脸上一片阴暗。
“想来北凉真不好对付,这么多年来,北凉还一直觊觎着我大齐,不知道有多少英雄男儿战死沙场。”
“可北方不定,我大齐也不安定啊。”
皇上一面慷慨陈词,一面扼腕叹息。
“朕念你年迈,又痛失爱子,故召你至宫中,以表朕的惋惜之情。”
洛天弘听了皇上这一番话,立马跪于地上,磕头,说道:“有皇上如此牵挂,臣不胜受恩感激。”
“洛将军,北边的事务一直由你安排,如今虎贲营少了统领,相比也不能拖太久,朕一直相信洛将军的安排,洛将军可有什么好法子。”
“臣谢皇上的相信,可大统领一事,臣或许因为痛失爱子,过于悲切,无心顾及,能否容臣再思虑几天?”洛天弘知道北方的事务不可推脱,可他的确无心顾及。
“洛将军说得在理,是朕心急了,将军快些回家,好好安顿自己,还是身体重要,至于渊杰,他是为国而亡,自然是死得其所,真不会怪罪他的。”
“谢皇上,微臣告退。”
皇上望着洛天弘拖着年迈的身子退出养心殿,也不免叹息了一声。
虎贲营大统领战亡一事迅速传遍京城,成为京城议论的焦点,再加之三年前洛家大公子同样战死疆场的事,两者不免揣测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有甚着更联想到了洛家的三公子。
洛家三公子洛轶行正位于雁回楼约会好友,而好友就是晋王世子韩逍。好巧,他们听到了其他桌的人的谈话。
其中一人问道:“你知道骠骑将军家二公子战亡的事吗?”
有一人惊讶地说道:“什么?骠骑将军家二公子战亡?前几年不大公子也战亡了吗?怎么二公子也?”
“是啊,我也不相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人说道。
“诶!真是可惜了,听说他人很好,经常帮助老百姓。”
“是啊,的确可惜了,那不现在骠骑将军家只剩三公子一个独苗了,幸好他善文不善武,不然也被派去疆场了。”
听到谈话的洛轶行,神情呆滞下来,紧接着,二话不说就往家里跑去。只留下世子一个人,他斟满酒杯,喝着闷酒,显然,世子也有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