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琛再也无法忍受程以斯了，居然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还用这么不愠不火的语气，和这么不疾不徐的语速！“程以斯，你TMD脑子被精虫咬了吗？桑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说她怎么样跟你无关？她怎么这么不长眼居然看上你这种人渣。我TMD不想把话费再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了！靠！你这种变态渣男就应该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然后十分豪气十分用力地按下了“挂断”。
程以斯被最后极响的那一声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盯着手机上“0：59”发呆。这个女人真是凶神恶煞。居然在一分钟之内骂了他这么多，还扣得这么正好，再多一秒，就要按两分钟算话费了。
且不说她骂他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挂电话就已经是程以斯无法忍受的了。
程以斯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本来不打算管她的死活的，可是既然她的朋友这么“有气节”，就去看看好了。他倒是想知道，如果他突然去了，她那位朋友会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
话说何琛挂了电话以后怒气之盛，盛到可以把整家医院都烧了。
旁边人来人往的，大家看她骂人骂得这么凶都纷纷侧目。正在气头上的何琛可不是什么善类，当即就瞪了回去，“看个屁啊！没见过骂人啊？”
于是所有人都被她吓走了……
何琛回到病房里的时候，莫桑已经有一点悠悠转醒的迹象。何琛看着病床上的莫桑，心疼得要命。她就这么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还皱着，是不是在梦里还梦见程以斯丢下她放任不管？
莫桑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琛……”
何琛看到她醒来，一下子就放松了。她总算是醒了，那应该问题已经不大了。
“桑桑，你感觉怎么样？”何琛一向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大大咧咧的，此时竟温柔得腻人。
“渴……”莫桑醒是醒了，可是整个人虚弱得好像随时都能再次晕过去。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嘴唇发白，干裂。
何琛从旁边的热水瓶里倒了一些热水到杯子里，又拿了枕头垫在莫桑的背后，扶着她坐了起来。将水送到她嘴边，一点一点地流进她嘴里。“小心烫。”
莫桑却突然笑了起来，“琛……水不烫……”
何琛觉得自己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怕别人担心她，居然还能笑着说出这种玩笑话。
病房里一时静默得可怕。
“莫桑。”
莫桑和何琛同时转头看向病房门口，程以斯逆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何琛此时很想揪住程以斯的衣领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但她知道现在不行，只能默默地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程以斯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握住了莫桑的手。她的手很冰，他的手很暖。
“以斯……你……忙完了？”话说得很慢很慢，声音也很轻很轻。
程以斯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嗯……忙完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程以斯使自己尽量能够笑着看她，心虚这种感觉，很多年来都没有过了，今天却很强烈。
“我……好多了。”莫桑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谢谢你……来看我啊……”
程以斯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牵强地笑了一下。“应该的啊，你是我的女人啊。”
莫桑笑得很虚弱，不过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开心。她抽出手，摸了摸程以斯的脸，他的脸真暖和。两颊还有点胡须茬，摸着很粗糙，可是皮肤很光滑。莫桑笑着说：“我是真正的大叔控哦。”
程以斯心里颤了一下，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冷漠，她生病了也不管她，她却还是可以在见到他的时候这么坚强地开着脆弱的玩笑。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为什么她的手还是这么冰。
“以斯……我好困……”莫桑感受着程以斯给她的温暖，撒着小心机的娇。
程以斯摸摸她的头，“睡吧。我陪着你呢。”
莫桑眯着眼笑了，然后溜进了被窝了。程以斯轻轻地把她的头抬起来，抽走了下面多余的枕头，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一分钟都不到，莫桑就睡得很沉了。程以斯把被角掖了掖，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很空，很安静，程以斯摸出一支烟，点燃。刚吸了一口，一个护士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程以斯挑了挑眉，熄灭了烟。
这时候何琛走了过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以斯看，看得他发毛。直到程以斯脸上浮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才冷冰冰地说：“跟我过来。”
程以斯皱眉，这又是怎样？又要骂人吗？于是医院门口又上演老套的一幕？
何琛这辈子眉头都没皱的这么紧过。“程以斯先生，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女人，不缺我们桑桑这么一个。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请你对她好一点。如果你不喜欢她，请你离开她。别伤害了她。她不是你能伤害得起的。我的话就这么多，请你谨记。”
程以斯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骂人的吗？他还以为……她会扇他一巴掌，或者起码再把他大骂一通。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啊。
程以斯这回真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啊？摇了摇头，算了，不关他的事。
快步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迅速离开了这个一刻也不想多呆的地方。
而何琛回到病房中，看着睡梦中的莫桑，她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何琛忍不住叹了口气，傻瓜，什么时候才能保护好自己呢。程以斯回到家中，看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涟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不在。”
程以斯嘴角抽了一下，看他？她会有那么好心吗？“呵呵……你来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影碟都看完一个了。”许涟之晃了晃手中的DVD。
程以斯嘴角再抽，靠，那是他刚买来的，自己都还没看呢。珍藏版的好吗？还没开封就被她抢了……
“既然你抢先看了我自己都还没看过的影碟，我们也算扯平了。”
程以斯从她手中抢回了自己的珍藏版DVD，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
“谬论！快说，去哪里了？”
程以斯抬头看着许涟之，真是有趣啊。跟她说了那么久，要她做他的女人，不肯。管他却比谁都多，行程总要跟她报备。到底是他朋友还是他妈？
“之前跟林盼在一起，后来去找莫桑。”
许涟之一听见林盼就来气，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后半句。“你又去找那个林盼？她有什么好的啊？做作到死了，卧槽。其他女的骚就骚吧，起码真实一点，叫你名字。嗲也没关系。问题是这个林盼真他妈爱装啊，天天叫你‘程总’，有意思没意思？搞得好像跟你不是很熟，刻意生疏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一样！其实呢？都生疏到你床上去了！操。”
程以斯很无奈，“你有没有听到后半句啊？”
许涟之挑眉，不解道：“什么后半句？”
程以斯要抓狂了，“我说我去找莫桑了。”
“莫桑？那根嫩草？”许涟之很是惊讶，却又不是很惊讶。
你的言下之意是我就是一头老牛吗？程以斯嘴角抽搐，“是的……”
许涟之马上不打算离开程以斯家了。她一屁股做到沙发上，“程以斯，我跟你说，那个小女生你最好还是别招惹。”说完拿起程以斯刚刚放到茶几上的一瓶液体灌进嘴里。
“靠，许玫瑰，我把我的82年波尔多当白开水喝？”显然在程以斯的心目中波尔多比莫桑重要多了。
“什么？这是82年的波尔多？山寨的吧？这么淡。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许涟之放下所谓的“82年波尔多”，脸上满是不屑，“我等你等了这么久滴水未沾，快要渴死了，你这瓶比白开水还淡的波尔多给我喝几口会怎样？”
你居然敢挑衅我？程以斯心里在喷火。我……我忍！“Honey，要不剩下的半瓶也给你喝？”
许涟之一脸“你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继续喝，“别想贿赂我，快从实招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Honey啊！”程以斯衣服理所当然的表情。
许涟之摇头，“不是这个。”
“涟之？”继续装蒜。
许涟之“噌”地站了起来，又有点站得不是很稳的样子，“还想蒙混过关？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叫我‘许玫瑰’！”
“你都听到了还问？”程以斯似乎也很有理。
许涟之瞪了他一眼，又坐了下去。
这里说一下，许玫瑰是许涟之在美国念大学时一群中国学生给取的外号。因为很多男生追她或是暗恋她，所以他们当时戏称她为交际花。但她又浑身是刺，所有追她的人都被赶走，于是玫瑰这种娇艳又长刺的花最是符合她的性格气质。
而关于82年波尔多淡如水嘛……涟之同学对酒品有种奇特的迟钝感，喝不出酒的味道。可她并不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酒精对她还是起作用的。
所以现在我们的许玫瑰同学越来越头晕，然后直接倒在了程以斯的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程以斯摇了摇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到了许涟之专属客房内的床上，轻轻将门带上。他看着茶几上一滴不剩的波尔多叹了口气，幸好酒窖里存货多。
“叮咚！”小女佣B听到门铃声立马冲了过去。
程以斯扶额，又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还有那个小女佣B……总是跟鬼一样，从来不说一句话，动作却快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