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彦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拿过旁边留下的一盒蛋糕,笑着道:“好,吃蛋糕。雨宁你陪她一下,我们出去开个会。”
“好,你们先忙,我陪着月月就好。”苏雨宁应道,脸上挂着可人的微笑,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笑意未达眼底。
“医生,为什么月月会失忆,她不是脑震荡吗,怎么就是偏偏不记得我。”安彦急的没有敲门,直接闯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过桌子上的CT淡淡的道:“以你的描述来说,病人只是丧失了部分记忆,应该是因为病人头部的血块压迫到了脑部的部分神经,造成了她记忆的部分丧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病人的精神受过强烈的刺激,因而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东西来保护自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选择性失忆。不过,具体的原因,还需要给她做过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
“医生,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该怎么办啊?”林天扬脸色剧变,怎么会这样呢,翔飞走了,月月可不能有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血块并没有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其他的影响,可以等血块自然消散,也可以选择手术,不过脑部的手术多少会存在些风险。”
“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陆岩拉着正要发飙的林天扬退出了办公室。
上一次,医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段翔飞,这一次,还是这所医院,他们却永远失去段翔飞了。冬天的风凛冽刺骨,白茫茫的雪地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其实我挺羡慕翔飞的,他用生命在月月的人生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轨迹,如果可以,我宁愿走的人是我。”自翔飞走后,这是第一次安彦在他们面前坦诚自己的想法,浓浓的悲伤弥漫在他周身,心像是被豁了个血窟窿,鲜血淋漓。
陆岩站得笔直,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把他压垮,他点了一支烟,声音有些飘渺,“安彦,翔飞把蓝初月托付给你了吧。”虽是疑问句,但他说的笃定。
安彦点了点头,苦笑道:“他还真不把我当外人,把月月还有段伯母全托付给我了,不过我还有额外奖品,他说他的柜子里有本笔记本,要我看看。”
“既然如此,蓝初月的状况你打算怎么处理?”
“有的时候遗忘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她能快乐忘记了又如何?”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把她当成手心里的珍宝,代替段翔飞永远陪伴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万一有一天想起来,会不会恨我们。”林天扬看着眼前茫茫的大地,言语间少了往常的嬉笑,带着些沧桑。
有是一抹嘲讽的笑意,安彦淡淡的说:“我宁愿她日后恨我,也不想她如今生不如死,她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了。”如此心酸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平静的吐出,淡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他只是一个客观的看客。
“你确定吗?如果这样,你需要放弃很多东西,值得吗?”陆岩的心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他的这班兄弟都年轻,所以必须要有个人带着他们走下去。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当翔飞吐着鲜血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要替他活下去,他的责任他的使命从此由我一人扛起,因为很早之前他就说过,我们是兄弟。”一个人的离去,改变了好多人,温润的面具支离破碎,眼泪悄然滑落。
林天扬拍了拍他的肩,也是一脸沉重,陆岩看着他们,道:“天扬,从此警队再没有安彦这个人,务必记得在蓝初月面前,安彦就是段翔飞。”
虽然决定好了,但听到这话安彦的心里还是紧紧的抽痛着,他连陪在丫头身边的权力都没有了,他是段翔飞,是那个陪了她数十年的段翔飞。
昨晚行动失败,有许多善后的事情需要陆岩处理,他没有时间停留太久,疲惫的开车离开。这次行动,是他从警以来败的最惨的一次行动,挫败、屈辱还有心痛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发誓,一定要唐慕烬血债血偿!
“怎么了丫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脸就皱成这样了?”安彦不去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明明苦的要命,却还可以笑的出来,这种境界不得不佩服。
蓝初月抬眉看了她一眼,委屈的缩回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我的头发呢,这样好丑啊,我要怎么见人?”
“因为这个蛋糕都没怎么吃,从你们走后就纠结的坐在那里,我怎么哄都哄不高兴。”苏雨宁颇感无奈,蓝初月一生病就会像个孩子似的,难伺候的要命。
安彦掀开被子,露出那颗灵动的小脑袋,含笑道:“好了,别闹了,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我让雨宁帮你去买假发还不行吗,丫头长的漂亮,没有头发也好看。”温柔的话语,宠溺的眼神,他当真待她如珠如宝。
“翔飞哥哥,你不嫌丑吗,我自己都觉得难看。”蓝初月还是有些别扭,皱着眉不情愿的样子。
听到她的称呼,安彦的心又是一痛,只一瞬间就恢复如常,他握着她的手道:“真不丑,你身体还虚,休息一下吧,翔飞哥哥守着你。”
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蓝初月就沉沉的睡去了。安彦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林天扬则送苏雨宁回家休息,然后再回队里帮忙,一时间,偌大个病房只留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