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洞里,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巴也被一条破毛巾塞着,想动动不了,想叫叫不了。只剩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世界。然而眼睛里看到的一幕让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眼前,刚才那个开摩的的叔叔正凶狠地盯着他,目不转睛看了许久许久,二话不说。肖杰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明明亲眼看到他已经倒下,就算没死,也一定重伤,怎么可能他现在安然没事,反而把自己给绑了呢?更让他预想不到的是,在这个摩的师傅的背后,站着的是之前在神庙后山上救瑾儿的壮汉。
回想事情的前后始末,肖杰大致明白了,这伙人应该都是蛇洞里的妖怪,要不然也不会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出现。这时,那个壮汉手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走过来,刀子轻轻地在肖杰的小脸上划过,凉飕飕的。肖杰只觉得下身一热,尿湿了裤子,地上积了一滩的湿液。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死定了。
那摩的歹徒见了,哈哈大笑:“小子,你做坏事时的胆量哪里去了?你刚刚不是还想致我于死地吗?你说,你对着我的胸口捅了多少刀?”说着,歹徒拔下他嘴上的毛巾,说,“给你个辩解的机会,如果我们大王听着满意了,说不定就放过你了,小子,好好表现哦。”
肖杰想,他口里所说的大王一定就是自己多次在梦中梦到的小银环蛇吧,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的瑾儿也一定就是真的了吧?肖杰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小子,刚才为什么不把你的钱乖乖地交出来。”歹徒扔下刀子,拿着他的银行卡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早知如此,何必受这么多苦,你看,现在你的钱和你的卡还不一样都在我的手上?”
肖杰想着既然是怨怨相报,他所有的抗争都将是徒劳,索性把眼睛闭得更紧了。这会儿听到歹徒说起银行卡,心里很快想到了爸爸妈妈,感觉眼泪就要流下来。他试着把头往上扬了扬,无知无觉地甩了甩头。肖杰甩头的姿势真的很美,只可惜现在没有人欣赏。他使劲地忍住眼泪,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可这样懦弱无能的。
“小子,告诉我,你的银行卡是不是偷来的?”
肖杰使劲摇了摇头,心想,拿自己家的东西,不应该算偷的吧?
“小子,你如果能说实话,我还可以原谅你,你为什么做错了事情还不承认呢?”壮汉轻蔑地看着他,更加不高兴了,继续问道,“你能告诉我这张卡的银行密码吗?算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吧。”
肖杰想了想,报了自己的出生生日。歹徒失望地摇了摇头,说:“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只想着你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你有想过你身边的人吗?如果你能说对五个你身边人的生日,就算是我再给你的一次机会,要不然,我放了你都觉得自己是在犯错。”
听着这话,肖杰先是激动了一下,颇有一种在大海中漂流终于捡到救命木板的兴奋。缓过神来,认真的想了想,身边的人?爸爸、妈妈、徐瑾、红林,还是陈康、徐梦、绿儿呢?肖杰把他们的名字在脑子里前前后后默念了好几遍,可是——可是——他们的生日他真的一个狗不记得!两行清泪从他的双眼流了出来,那是悔恨的泪水。
壮汉和歹徒也不看他,而是对着身边的人叫道:“叫大王和银铃公主过来吧。”
这时,只见洞外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只见那男孩子看了看女孩子,说:“我想刚才左右护法的问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小女孩沉默不语,低着头。肖杰想,如果他没听错,这个女孩就该是银铃公主,那么,也就是他心中的瑾儿吧?
男孩子走过去,手里拿着一个瓶子,打开盖子,就在肖杰头顶十厘米处停下,说:“只要我这一瓶化魂散倒下去,这小子就将魂飞魄散,再也干不了坏事了。”
女孩子没命地扑过去,拉住男孩子,哀求道:“大王,不要。”
曲径高举着化魂散就要倒下去,说:“这小子是咎由自取,你是没看他早上对着右护法连连刺刀的样子,要是看见了,你也就不会说什么要不要了。”
铃儿一脸的泪痕,为他辩解说:“大王,他那是被护法变的人惊吓过度了,所以才失去理智的。”
曲径笑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事实面前,无论多么华美的理由都只是借口,而不是结论,他今天之所以要受到我灵界的惩罚,是他对自己的行为最彻底的负责。”
铃儿无语,怯声哀求道:“只求大王手下留情,小女子愿代为受过。”
曲径笑笑:“有些事情可以代替,有些责任却是无法替代的,你也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将化魂散一点一点撒在了肖杰身上。眼看着肖杰的身体慢慢融去,他的浑身像被割肉一般疼痛难忍。
铃儿见此,比自己剜心还痛,热泪长流,长跪在地,哀声求道:“大王,求你高抬贵手,饶过杰哥,铃儿愿拿自己500年功力救他一命。”
曲径问:“为何?”
灵儿坚定地说:“我还是之前和大王说的那个心愿: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罢!罢!罢!
曲径把倒了一半的销魂散撒想天空,长叹而去。
二0一三年七月二日,早上,天蒙蒙亮着,两条蛇游来,缓缓得,长的那条黄褐色,短小那条黑白环间,他们时而翘首,时而相交,在这寂静而美丽的山野,看似自在而逍遥游动着……
徐瑾是小蛇之前作为人的名字,她在灵界还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叫银铃儿。她刚刚费劲千辛万苦才把黄褐色的蛇从人间带到蛇界,本来早就精疲力竭了,还好有爱在心里支撑着她,给了她微弱的能量,她游得好累好累,一遍遍在心里呼唤着:杰哥,慢点走,等等我!
可是,长蛇听不到她的话。
长蛇生前是铃儿莫名动心的帅哥哥肖杰。
其实不止铃儿,学校里也有不少同学不为之疯狂,有男同学,也有女同学,大家叫他杰哥,从小他就是许多男女同学心中的偶像。听徐梦说,柳绿很喜欢看他在阳光下阳光的样子,虽然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懵懂单纯,只注重花俏外表,喜欢对女孩子献献殷情的小混混儿。其实,铃儿也知道,徐梦也是非常喜欢肖杰的。铃儿初见到肖杰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是这么好玩,那时候,她还有任务在身,她只是想要和他斗智斗勇。只是铃儿从来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自己这转角时的冲动,就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如今的肖杰,只是一条蛇,一条还比不上普通蛇的蛇,他虽然幻化成蛇的样子,却听不懂蛇类发出的任何声音,他充其量只能算是蛇界里的一条聋哑蛇。
这让她心疼不已,因为无爪扰心,自是力不从心。天马上就要大亮了吧?天亮之后,她也许再也不能幻化成人了,铃儿再一次费尽全力变成徐瑾的模样,在肖杰身边叫了一声:“杰哥,我是你的瑾儿。”
黄褐色的蛇抬起了头,一滴清泪从他眼里滑下。铃儿的一声呼唤,让他暮然惊醒,也许他以后只能当冷血的蛇了,这或者说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温暖和幸福。
铃儿看到了他的泪,有些许不忍与不舍!一路走来,她时而庆幸,时而忧伤。庆幸的是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他是她的,他暂时是属于她的,这或许是上天的旨意,她是他的守护神,谁也不能违背。忧伤的是她或许再也看不到他在阳光下帅气的甩甩头的样子了。看着肖杰艰难地向前游去,铃儿想,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宿命,一滴清泪潸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