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浅浅还是起得很早,准备好早餐就匆匆出门。
清晨的风迎面而来,刺骨的寒冷。她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外衣。公交车很拥挤,都是赶着上班的上班族或者去上早自习的学生。
浅浅提着一个大的保温盒,眼底有掩藏不住的很深很浓的黑眼圈,看起来疲倦至极。看着周围的陌生脸孔,她有种说不出的伤感。他们都是面无表情的为了生活在奔忙,他们到底快不快乐,好像已经微不足道了。
她去到的时候,顾言已经醒来了,站在窗边看风景。
“浅浅,你来了。还给我带早餐来啦。”顾言转过身来,开心的说。
“呵呵。看把你高兴的。快过来坐着吃吧。对了,你洗脸刷牙了没有?没有可不能吃啊。”浅浅把早餐拿了放在桌子上,调皮的说。
“洗过了,我可是很爱干净的。怎么可能不洗呢?你也过来一起吃吧!”顾言夹起一块鸡蛋对浅浅说。
“我在家的时候吃过了。你快吃吧。”浅浅笑笑。
“昨天你走了之后周莉莉给你打电话,我接的,她也没说什么。不过过一会她应该会来吧,你再问问她就是了。”顾言边吃边说。
“恩。知道了。”
“昨晚我一直兴奋得睡不着呢。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顾言的语气很是兴奋。
“是啊。你好了就好。”浅浅淡淡的笑笑。她四处看了一遍,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事,让她崩溃,也让她欣喜,让她感动。就要离开了,竟有些不舍。
看着顾言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她心里的那种感动没有变,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她努力扬起头让那些要涌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昨天摘的雏菊,虽然插在有水的瓶子里,但还是显得颓败不堪。花朵虽美,也禁不住断枝的折腾。爱情虽美,也禁不住……她突然更难过了。
“艾浅浅,发什么呆呢?我吃好了,今天我自己去洗碗吧,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他们来了办完出院手续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顾言完全没有注意到浅浅的失落和难过,他只是欣喜的拿着碗去了盥洗室。
浅浅看到顾言丢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来准备看看时间。一打开就是“亲爱的顾,你也是。晚安,爱你。”,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她觉得好崩溃,顾言还真想把她逼上绝路么?也好可笑,这明明是她的手机。
她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真想一下把它砸了。这个手机陪了她很久,之前一直很喜欢珍惜,此刻越看越讨厌。真的不想再说些什么了,还能说些什么呢?她默默的按下了删除键。
“浅浅,顾言去哪了?”浅浅回过头,看到是馒头他们一干人,莉莉被馒头牵着,无奈的对她笑笑。
“哦,他出去了。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浅浅很快把手机放在衣服口袋中。
“我们来接他出院呢。那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走呢?”有个人问道。
“下午吧,现在还早呢。你们先坐着玩会。”浅浅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浅浅,我们出去谈谈好吗?”莉莉怯懦的过来对她说。
“哦。好的。馒头,你一会顾言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跟莉莉出去一下。”
“好的。”馒头看莉莉的眼神里满是甜蜜。
“你要说什么呢?”浅浅先开了口。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面我们一直在找你,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我好害怕你出什么事。”莉莉心疼的说。
“呵呵。不会出什么事的,能出什么事呢?用不着说对不起的,你又没什么错。馒头还不错,祝福你们。”浅浅故作轻松的笑笑。
“他……是挺好的……对不起。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你打算直接跟顾言说吗?顾言在这件事上做得真的不对,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你们之间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你甘心就此放弃么?他对你一直挺好的啊。”
“我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不是么?”浅浅无奈的说。
“如果你觉得生气就跟顾言大吵一架,或者打他几下好了,这样比你一直默默忍受要舒服一些。”莉莉拉住浅浅的手。
“呵呵。大吵一架?大打出手?就能解决问题么?唉。我做不到。”浅浅把手缩回来。
“那女的应该还不知道吧?你想办法告诉她好了。让她先知难而退。”
“莉莉。关她什么事?她有什么错呢?我为什么要找她,就算是必须要有个人退出,那也应该是我。”浅浅的眼角又有了泪痕。
“浅浅,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是傻瓜吗?要是没有她,你和顾言就不会如此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她来插什么足啊?”莉莉恨恨的说。
“莉莉你不要再说了,她是无辜的。爱无所谓对错,也不能报复。我虽不懂得如何去解决这件事,但我还懂得些做人的基本道义。我没道理去怪一个无辜的人。”浅浅坚决的说。
“你这样只能让自己更辛苦,艾浅浅,你真是傻瓜。”
“傻就傻吧,我们先回去吧。”浅浅掉头离开了。
转身的时候她的心里下起倾盆大雨,今天的难过比昨天更重了些。原来莉莉并未懂得过她,一点点都没有。她突然想起之前她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每天一起吃饭、上课、嬉笑。多么好的时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回了呢?
莉莉看着浅浅远走的背影,心中有万千感慨。这个傻瓜,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呢?唉。别人的事,终究也许是事不关己最好,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是朋友的事,有时候也帮不了什么。帮得多了,还会适得其反。
浅浅和馒头去办出院手续,顾言把卡给了馒头,叫他去取些钱把住院费交齐,顺便把浅浅垫着的那部分还给她。浅浅拿着那些钱,突然觉得沉甸甸的。金钱还是把她和顾言分隔得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不同人,各自有各自的世界。是她想得太快了些,太简单了些。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好像也不能代表什么。
好像很多事,是提早都不可以。
顾言换上浅浅给他带来的洗得干净的T恤还有宽松的仔裤,有种解脱的快感。终于可以离开了,终于可以把药水、针刺的痛苦抛开。顾言变得有精神了许多,与他们在那儿谈笑风生。
浅浅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他们,莉莉显得很沉默,她不时把目光转向浅浅,那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竟有些轻蔑。
顾言叫浅浅和莉莉去菜场买些菜,今晚在家煮一顿大家一起吃。他很想念浅浅做的菜。
浅浅和莉莉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随便说了一下做菜的计划,无关痛痒。
买了很多的菜。莉莉打电话给馒头,叫他来菜场帮忙一起提,顺便也想叫他来救场,她根本不想单独和浅浅待在一起。她开始觉得浅浅真是不可理喻,她也再无话可说。
馒头来了之后,馒头赶忙拿过莉莉手中的菜。他还准备过来帮浅浅提些。莉莉却挽住他另外一只手,有说有笑的走了。
浅浅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好想哭。莉莉不理解她也就算了,还故意在她面前这样,不至于吧?要是周围没那么多的人的话,她一定会大声的哭出来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赶上他们。
回到家看到顾言和他们几个在看球赛,还有几个围着电脑玩游戏。刚收好的屋子,又被弄得乌烟瘴气。浅浅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满屋狼籍,她真的很想把手里提的那些很重的菜狠狠的摔在地下,狠狠的发泄一下。可她也不过只是想想罢了。
一个人沉默的去厨房开始忙着捡菜洗菜,莉莉跟他们几个在打牌,也根本没想过要进来帮忙。
是莉莉要求买的洋葱,浅浅剥着剥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唰的淌了一地。怎么越剥越难过了,不是被洋葱熏的吧,是心里也突然长了一个很大洋葱吧?
突然她感觉被谁从背后抱住了,熟悉的味道飘来,她拼命忍住了眼泪。
“浅浅,这几天都忙得没好好的看看你,辛苦你啦。”顾言在她背后轻声的说。
“你快走开啦,外面那么多的人。我在剥洋葱,会熏到你的。”浅浅略带哭腔说。
“啊!快别剥了,转过来我看看。”顾言把浅浅转了过来,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的用手给她擦眼泪。
“别剥了,谁买的洋葱啊!我不喜欢吃,不用炒了。你看你都被熏成什么样了?怎么那么傻呢?熏的话就不用剥了啊?”
“顾言,你怎么那么傻。我是心里难过才哭的,才不是被洋葱熏的呢?你知道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呢?”浅浅在心里暗暗的说。她把脸枕进顾言的肩膀,终于可以好好的哭一下了。
顾言又和她说了一会话,帮她捡了些菜。他们叫他去打牌,他就匆匆的走了。又只剩她一个人。
麻利的切着那些菜,切得薄薄的牛肉片、细细的土豆丝。每样菜到了她的刀下,都变得精致细腻。她越切越快,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发现血顺着左手的小指流了出来。
她赶忙用水去冲,那刀在小指上切出一个很深的伤口。平日经常做饭,也经常受些小伤,好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也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浅浅,需要帮忙吗?啊!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接着那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她才看清楚了那个人,是晨曦。
“没事没事。刚不小心切到手了。”浅浅捏着小指笑笑说。
“啊!还没事,切了那么深,还流血了。哪里有创口贴,我去给你拿。你不要用水冲了,小心一会感染了就麻烦了。”晨曦关切的说。
“哦!在电视柜下面的那个抽屉里,你叫顾言给你找一下。谢谢你。”浅浅不好意思的说。
晨曦本来还想问一下顾言,但顾言跟他们打牌正打得火热,根本不理会他。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快的跑去厨房给浅浅。
很小心帮浅浅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清理,再轻轻的帮她把创口贴贴上。浅浅很胆怯的不怎么敢看他,还不停的想把手缩回来。不过看他很小心很认真的样子,她又觉得很放心。
此刻顾言在外面笑得很开心,听着他的笑声,浅浅特别失落。为什么此刻不是他在身边小心的帮自己包扎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