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朝阳在林间升起,透过洞口的树枝和乱石,照在石壁上。苏牧悠悠醒转,忆及昨夜的梦境尚不知身在何处。懵懂的目光四处打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原来自己没死,是狸猫救了自己。他急忙回身望去,却见狸猫躺在毯子上,睁着一双碧瞳正看着自己。苏牧急忙起身,面对狸猫深深一躬:“大恩不言谢,苏牧有礼了。”狸猫摇摇毛茸茸的长尾,懒洋洋的叫了一声,一只前爪轻轻抬起,指指自己的小肚子,又“喵”的一声。
苏牧搔搔头,想了一下,才明白它的意思--—原来是肚子饿了。忙从包裹里拿出烤鱼和肉干放到狸猫嘴边。狸猫毫不客气的连吃了两条烤鱼和一块肉干,这才满意的用前爪搔一下圆滚滚的肚皮,发出一声满意的叫声。
苏牧见它吃的香甜,也早觉得饿了,待它吃完,自己也吃了一些,然后拿出急救包,又给狸猫重新上药裹好,看它伤势有所好转,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看来不会有大碍。
苏牧将洞口的石块和树枝搬开,钻出山洞,伸个懒腰透透气,举目四望谷中一片寂静,就到河边洗了洗脸,见河中游鱼又傻乎乎的聚在篱笆里,突发奇想,捉了数条放在水囊中,这才回到洞中。到了洞里苏牧却不收拾东西,反而一屁股坐下,诚恳的对狸猫说:“实不相瞒,我到这天姥山就是来寻找仙人治我这五阴绝脉病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治?”狸猫闻言长尾又晃了晃,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苏牧不知何意,呆愣当场。
狸猫突然站起身来,三足点地缓缓向外走去,苏牧一惊,急忙将东西收拾好背在肩上,提了哨棒赶出去。
狸猫站在洞口,猫头向北一仰,却不前行。苏牧福至心灵,将狸猫抱起放在怀中,提着哨棒一路向北。大约走了五六里路,两侧山体不断收缩,山谷逐渐形成一道峡谷,又沿峡谷走了数里,就走出了山谷。狸猫前爪轻挠苏牧衣服,向西一指。苏牧也不多问,立即向西行去,反正到现在自己的一条命就交给这只狸猫了,随它指挥了。
就这样一路向西,晓行夜宿,一直走了五天。苏牧心情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山林中野兽明显增多,晚上睡在树上,远远地能听到狼嚎,还有一次听到隐隐虎啸,蛇虫也出没频繁,这一切都让苏牧心惊胆跳,狼、虎、毒虫有一种真正遇上就会要了他的小命。苏牧没有退缩,只是攀爬行走的更小心,因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可能是生,退后一步只能是死。他选择相信小狸,几天下来他和狸猫已经混得很熟,并给它起了个名字:小狸,狸猫并未表示反对。
又向西走了两天,山峰更加高大陡峭,空气湿润而清新,林间常常会飘过白色的氤氲雾气。百鸟争鸣,溪流边杂树繁花,相映成趣,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这天清晨,就在苏牧站在一个瀑布冲击而成的潭边感叹景色秀丽之时,狸猫突然尖叫一声,前爪指向他的左侧,苏牧急忙侧头,只见大约两百米外,一头雄壮如小山般的棕色巨熊正人立着盯着他。跑,苏牧像疯了般的向相反方向狂奔。巨熊咆哮一声,山谷震响,林中宿鸟惊飞。巨熊俯下身子,四掌着地,如棕色的波浪般追向苏牧。
苏牧慌不择路,只顾亡命奔跑,以他前世的经验,别看熊类笨拙,但是它们的奔跑速度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比拟的。他本应该横向奔跑,这样容易脱离巨熊的视线范围。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四周矮小的灌木丛根本无法对巨熊造成任何影响,它皮糙肉厚,庞大的身躯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灌木反而会影响苏牧自己的速度,他可不敢一头撞上去,那基本上就是找死。
两者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片刻就缩短到了一百米左右,而且正在以更快的速度缩短。苏牧不敢回头看,但是巨熊愈来愈近的吼声令他明白危险正在逐渐靠近。前方出现一片高耸的树林,苏牧奋力一跃,窜到一棵大树后面,然后在幽暗的树林里东一拐,西一窜的发挥自己灵活的优势,来拉开与巨熊的距离。但是巨熊并未放弃,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的树枝折断声,苏牧只稍稍喘了几口气就又没命的狂奔。
熊类的嗅觉极其发达,如此短的距离,苏牧身上的气味就是最好的追踪线索。苏牧正在奔跑,忽然眼前一亮,原来已经穿出了树林,糟糕的是前面一片开阔的草地,大约有百米长短,草地的尽头就是高耸入云的崖壁。苏牧暗道一声:苦也!再想返回树林,耳边巨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来不及了!
苏牧极目四望,忽然发现前面高耸的崖壁上有一条缝隙,顿时心中一喜:拼了!立即拼命向着崖壁狂奔而去。他刚刚跑出二十几米距离,随着一声咆哮,巨熊就出现在林边,一双熊眼紧盯着苏牧似要喷出火来。
苏牧对巨熊的咆哮充耳不闻,只是两腿摆动的频率更快,很难想象他那单薄的身体竟能爆发出如此长的耐力和速度,也许这就是人面临死亡威胁时爆发的潜力吧!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距离裂缝越来越近了。苏牧只觉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每一步都要用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完成,他大张着嘴,让空气狠狠灌入口中,喉咙干的要冒烟,肺部如割裂般疼痛。裂缝近在眼前,这时可以看得很清楚,宽刚可容人,深不可测。
苏牧一脚踏入裂缝,巨熊庞大的身影已罩住他的身躯,因为急促呼吸喷出的唾液都喷到了苏牧的脖子上,一双蒲扇大的熊掌从苏牧头顶轰然拍落。
苏牧将身子一弓,后脚尖用力在地上一点,“噌”的一声窜入裂缝,就地向前一个翻滚,又向前滚出两三米。
巨熊的一双熊掌以分毫之差重重拍在地上,尘土飞扬,地上多了个尺许深的坑。巨熊眼看到手的猎物忽然意外逃脱,那肯罢休,一面将一只粗壮的熊腿奋力挤入裂缝,一面不停的用双掌拍打着裂缝两边的岩石,顿时碎石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