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到我喊哑的嗓子中带有哭腔。她突然打开紧闭的门,来不及擦干自己的泪流满面的泪水。昏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本来泛黄的脸颊更加昏黄,几道泪光难以在灯光下隐藏,她满脸愁容的把我拥入怀中,我们母女坐在沙发上哭个天昏地暗。奇怪的是我根本不知道缘由,尝试去问她。内心告诉我她死定不会告诉我理由,临去上学的时候,我妈从我口袋里掏出手机拾进自己口袋里,拍拍我肩:“我先借用,回来给你。”
我“哦”了一声,随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坐在车子上,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总觉得未来我的世界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学校的接待室里告诉了我答案。
春天的尾巴是初夏,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小说,桌子上堆满了沈逸媛买来的各种小吃。今天的课程是我最讨厌的老师的课程,按照祁纱薰的说法那老师的课根本就是恶魔训练营,还以为自己报考的是文科,写啊写啊写不完。在大家的鼓动下我也安心的躺在床上惬意得很,笔记什么的就借希蓝的。她今天有去上课,只要是看过她写的笔记一般很快就能完全读懂,也能很快理解吸收。全班的男生都喜欢在临近期末的时候找希蓝借笔记,只要是写过她笔记的人基本上都能及格。我想大概天才就是这样吧,连笔记写的都如此完美的让所有人追捧。本想好好惬意度过今天的我接到了周乔启的电话之后,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从来没有觉得学校的钟会好看,也没有想过会可以看到整面钟的房间里遇见我最想要见到的人。
学校的接待室里不是多少人可以允许进入,一般是来接待外宾或者是学校重要的人,一般入学的时候开启是为了容下大汗淋淋和一直不舍孩子的家长们。默默走在希蓝的身后,总觉得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出现在头脑中。拉着希蓝的手渗出很多的汗水,她感觉到我的紧张,转过头漂亮的笑容如此梦幻,她的手指没有平日的冰冷触摸在脸颊上感到一丝舒适,用手帕轻轻拭去我手掌上的汗水,拉起我的手食指在我的手上画了一个圆,丝滑的感觉让我不认为是她的手指更像是丝绸。小心看去希蓝的眼睛,她的眼中闪烁着让我安心的微笑。屏住呼吸的拉开接待室的门,我的手从项链上拿下,心忽然很安,因为希蓝说她会在门外一直等我出来,她和我说的和我约定好的,所以未来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我的世界里只要有她这个朋友就够了,真的一切都够了。
推开门,进入眼前的是一面都能看到时钟的大玻璃窗,窗下坐着的人与它相比很不起眼,他转头的一刻,我的眼泪哗哗的流,眼睛都哭肿了。朝思暮想在夜中总会拿起相框坐在窗台前默默落泪并向上天许愿,他是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人,更是我最期待,最疼我的人!我的爸爸!我的亲生爸爸!!!
3.
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广场上吹风,初夏的风不是盛夏的那种,没有火球般随便一吹就点燃的晚风。有时候会觉得初夏的风很冷,冷的有时候感到了冬天风的刺骨。谁会看到我孤独的身影呢?我的影子是不是在路灯下显得更加阴凉?我的背影看上去是不是很孤单呢?
脑中充满了爸爸坚定眼神的眼睛,挥之不去。他对我说了什么我忘记了,其实是我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因为,当我用恳切的目光凝望爸爸的时候,我是多么迫切希望得到他对我的关怀,多少年了我日日夜夜的想他,思念着他可以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他离开之后一直一直我都是这么想的,我爱着我的妈妈,但更爱奶奶和爸爸。奶奶走后,每个夜晚我都抱着爸爸的相片对星空下许愿,希望他能早点出来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当他坚定的目光看着我,告诉我他要用尽一切办法把我从妈妈的身边带走的时候,我的心有点空落落的。或许因为他说了一句“为了达到目的,我会选择对簿公堂”时我的心哭了,从前温柔的爸爸呢?总是不管多累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用他温柔的大手拉住我的小手对我微笑的爸爸呢?去了什么地方???
“多少眼泪也得不到曾经的曾经。”记得希蓝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了一句我不太明白的话。她冰冷而又温柔的手触摸到我的肌肤拭去眼角饱含的泪水,平日温柔的她也变得如此伤感。全部的世界都在旋转,它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疼痛去改变方向,旋转的地球改变了时间改变了思维也改变了我们之间的曾经。
一切都无可挽回……
这是初夏的第几个星期天?坐在回家的车上,远望去的风景美貌如画,却没有感应到我的心。以前的时候,我可能会趴在玻璃窗前欣赏大自然的美妙,如今想到的更多的是离别。一想到离别,我甚是感到无力和乏味。背上背着的双肩背书包格外的沉重,大概是希蓝借给我的那本厚厚的《抚养权》加大原有了重量,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夜晚时分宿舍中全部都熄灯了,除了卫生间的灯可以使用以外,宿舍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见到爸爸之后的日子里,我醒来的时间都是凌晨3:00。起初我会辗转反侧,身下的床板在我的转身中“吱吱呀呀”的抵抗,得到了祁纱薰不满的抱怨。后来,我一醒来便会拿着《抚养权》跑到卫生间里细读,恨不得把一张纸劈成两半反反复复仔仔细细一个一个字去看,生怕有什么遗漏。顶着一张睡不醒加黑眼圈的脸,抱着几本看不懂的书早早的来到阶梯教室听老师的天书讲课,认真记笔记。对于我认真开始学习,李聪百思不得其解的蹂躏着我的脑袋,拉着他的女朋友一个劲的称赞我:“小冉学习,无人能及。”班里传开了我的口号,连希蓝的嘴巴里有时候都会重复李聪的话。我知道李聪的意思,讽刺意味更多。谁叫我是如何学习成绩都会永远会排在班里的中等,不像希蓝随便学学就能名列前茅,她的控分成绩很好,一直保持在全班前五名中不上不下,这样稳固的好成绩自然成了年年奖学金得主。
回到家门口没有立即走进去,挽起袖口看手腕上的手表,足足看了分针走了五分钟之后进去。手腕上粉红色的手表是希蓝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我看似娇贵实则不是,既然如此粉红色尤为甚好。接到手表的时候,林巡薇以不同寻常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默默拿起香槟杯喝下金灿灿的酒水,她一杯接一杯的样子貌似是要把自己灌醉。抛下这些回忆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紧握着项链坠子像希蓝祈祷,希望她可以让我快点走出这沉重的时刻。走进家里安静得出奇,饭桌上没有每次回来妈妈都会给我烹制的各种食物。映入我眼帘的是妈妈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任凭爸爸把她的头靠在怀中,妹妹没有去上课古灵精怪的她看到我的回来,“哇”的一声哭了,猛地钻进我怀中把眼泪鼻涕擦往我身上擦:“姐姐,你要走了么?不要好不好,不要好不好。”看她眼角上挂着的泪水,仿佛看到了平日的自己,总是认为自己悲催而忘记估计别人的感受,躲在别人的庇护伞下哭得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说谁都不爱我。可是呢?谁都爱我的,只是我一直没有证实的看过。大家对我的爱不是我所期待或是我所向往,但更多的时候他们爱着我的方式不同,所传给我的信号也就不同。其实,妈妈对我的苛刻更是对我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关爱。默默进屋收拾东西之后,拉出行李箱走到餐桌前拿起妈妈已经签好的文件。我低着头心中百味交杂,不想去看大家的眼神,害怕一个眼神弄伤了我极力保护的心。
桌上的文件,不,应该说是法院的调解书。爸爸的确用了自己的实力和妈妈对簿公堂,得到了我的抚养权。他胜诉了,她败诉了。细细算过爸爸从那里出来到现在已是一年之久,在这一年中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了个修车厂,有了一定的积蓄,娶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女人做了妻子,日子虽不是阔绰但也富裕的把日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因为实力的差距法院最终判定我的抚养权归于爸爸所有,听到最终审判之后,一直紧握在希蓝手中的手如同和希蓝的手一样冰冷,仿佛到了谷底深渊。外面希蓝一直默默的鼓励我让我快乐,我想我算是个有心之人,这笑若是太快出现是不是太不孝了???原本陪在我身边的还有林巡薇,周乔启和欧苍纯。他们站在我的身边极力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知道他们也如希蓝一样希望我快乐。推了希蓝请我去吃西餐的约会,独自漫步在小河边,拾起路边的石子胡乱的往河里扔下去,我的心很乱,一直想要摆脱妈妈的教导,本来被爸爸接走也是一件好事,我应该高兴才对。可心情却很差,差到了谷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是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分别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就像我每次都在妈妈狠狠的数落下夺门离开,最晚不过八点的时候又会悄悄然回来,等待老妈劈头盖脸的数落我,可每次推开门她总是以一句“你才知道回来”结束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矛盾。可我本是记仇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想要快一点结婚离开这个家,谁知当上帝给了我离开的机会,我却内心堵得要命生怕失去了什么。
离别总是痛苦的,我深深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味。电视里永远捧首为最为经典的话语,想到以前我总会为这句话翻白眼认为是作者们没有想法才会套用。如今知道,这感觉的确如此。
“这么晚不回家,可会让大人们担心的。”从我身后传出的声音,即使是天籁之音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我的人生一开始便沉入谷底,又有什么可以把我救助。
积年之后的我,仍旧站在同样的地方,手中抚摸着的石子始终没有丢进水中,曾经泛起的涟漪勾勒出你优雅的眼眸,我想我是既爱你又恨你,最后还是过渡到铭心刻骨,我明白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变沦陷入一场不可自拔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