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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逢不如不见

下班了,安月雯照例戴着耳机,听着那个固定的英语电台,漫步在人群中。

毕竟是秋天了,路边细长的柳枝已经泛起了微微的黄,柔风拂过,竟无力地摇曳着,丝丝凄凉侵入眼底。

安月雯用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感觉有些累了,正要找寻出租车,一回头猛然间发现高剑飞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她望了望他的身旁,“……”。

“月雯……。”高剑飞走上前来。

“多久了?”从公司门口就开始了?安月雯凝视着他,隐埋在心底的角落开始蠢蠢而动。

“我没有你的电话,”只能如此,高剑飞直视着她。

“不在女朋友身边,没有关系吗?”安月雯捋了下头发,忍住某种潜意识的冲动,不看向他。

“……”高剑飞皱了下眉,与她并肩前行,“月雯,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没有必要,找我什么事?”安月雯把耳机拿了下来,显得很平静。

“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高剑飞凝视着她。

“没有必要,就这样谈吧。”安月雯双手插兜,继续移步。

“月雯,能不能不这样?”高剑飞拽住她,停了下来。

“不怎样?”安月雯停下脚步,一瞬抽出了胳臂,平静地看着他:“高剑飞,真是搞不懂你。既然已经抱得美人归,就好好地守着她好了。别一个不小心,美人就不见了。”

高剑飞重新拽住了她的胳臂,“安月雯,从我提出分手到现在,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算是分手,也让我把话说明白,可-以-吗?”

安月雯用力地甩掉了他的,“高-剑-飞,提出分手的是你,有女朋友的是你,到现在你还跟我提什么解释的机会。你和我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重新找了一个超级完美的女朋友?解释和我分手是不得已而为之?哈哈,你真可笑!”安月雯的声调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安月雯,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到现在,你仍然认为我们分手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原因,你从没有想过你做过了什么?”

高剑飞站到她的面前,激动地说:“安月雯,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美国时有多孤独,我多想时常可以听到你的声音,我多想时刻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你的温暖,可是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我没有盼到你的任何慰藉。你知道吗?你对我是多么吝啬。哪怕是对王薇,你也不会如此。”

安月雯胸口起伏,她抬眼看着这个曾经熟悉不过的男孩,眼眸湿润起来,她大声地说道:“高剑飞,我承认我是一个冷情的人,可是这么多年,你仍然没有了解我。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打电话,不是因为我不想念你,相反的,我怕打扰到你。我想给你足够的空间,我不想做一个只知道粘人的小女生,我不想露出我心底的那个小来。”

“你终于承认你有多么冷情,你终于承认你从来不主动打给我电话。”高剑飞向前一步,逼近安月雯,“当我一个人身处异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繁重的学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样的日日夜夜,我是怎样熬过来的?”

安月雯的眼眶已经容不下涌出的泪,她知道这里有痛,有不舍,她轻轻地用手背拂过脸颊,“高剑飞,你是怨我的,对吧?我的自以为是,我的冷情,你受够了,对吧?”

她扭过头,伤感地说:“算了,高剑飞,我也想明白了,我这种性格的确不讨喜,尤其是不讨男孩的喜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全--都--是。是我没有体会到你只身在外的孤独无助,是我没有真正关心过你的个人生活,是我自私自……”

高剑飞不容安月雯继续说下去,一把用力地将她搂入怀,“月雯,是我不好,都是我,如果当时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你我的想法,如果当时我能够再坚持一下,如果当时我能够耐得住孤寂,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月雯,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见你,我拼命地给自己找借口,我需要向你解释,我需要让自己心安。可是,月雯,我想你,我就是抑制不住地想你,月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高剑飞紧紧地抱着安月雯,沙哑着说。

安月雯轻轻地环抱着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人,还是从前的那个怀抱,为什么体会不到从前的温暖?“剑飞,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不成熟,造成了我们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你我的青春,注定要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往?可是,不是我们不想回到从前,而是现在,你已经有了夏星云,我们都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所以……剑飞,放下吧,我们都放下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安月雯轻轻地脱离开,抬眼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令她倍感煎熬的他,她很想抚摸一下他的眉棱,那是她曾经总是剐蹭的,只是今后再也不会属于她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又沉重了起来。

安月雯知道,高剑飞现在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承受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她凝视着他的双眸,温存地说:“剑飞,在未来的世事中,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快乐悲伤,学会遵从本心,学会坚强面对,好吗?!”

在夕阳西下时,在七彩霞光中,安月雯走了。她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挥挥手。天边各式各样的云团在火盘旁泛着夺目的光芒,是谁说过的,‘这一生只爱那天边的彩云,因为那就是他的“雯”’,而今竟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他的“云”。

高剑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在霞光中渐渐消失的背影,曾经拥有的珍宝离他远去,他的心阵阵下沉,眼角的液体顺颊而下。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熬过美国的那段日子。

刚到美国刻苦学习的他,时常被孤独环绕。劳累之余,他多么渴望能够时常听到安月雯的声音,可是没有,安月雯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恼安月雯,甚至怀疑她是否有爱过他。

有一天,他在上课时突然头晕目眩,剧烈呕吐,同班同学急忙将他送到就近的医院。而温柔体贴的夏星云知道后,即刻赶来,在医院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他三天。

也许是安月雯的冷情,也许是异国他乡的孤寂,也许是夏星云的真情,高剑飞就这样接受了夏星云走入他的生活。当高剑飞打电话向安月雯提出分手,他已经打好腹稿,怎料安月雯竟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后来他又打了几次电话,却再也没有打通。高剑飞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会渐渐淡忘。

好巧不巧地,偏偏在他陪着夏星云回到J市时,看到了城市晚报上安月雯和那个男孩的相片。尽管场景照得亦真亦幻,尽管人物照的是侧影,尽管安月雯剪短了头发,可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满眼含笑地深邃地仰视着面前的帅气男孩,饱含情致的浪漫氛围跃然纸上,引人注目。

好巧不巧地,他和安月雯在夏星云哥哥的办公室戏剧化地见了面。相隔已然2年,他仍然被眼前的安月雯震撼到了。她更清瘦了,更出挑了,很明显,她是一个与时间赛跑的女孩,甚至将时间甩在了后面,举手投足间显示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场十足。他没有想到,现在的安月雯会这样吸引他,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她的影子,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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