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家主在闭关,上次她为救浅吟损失了大量灵气,这等小事就不要去麻烦家主大人了。只等家主大人出关之时,请务必替我给家主大人道一声抱歉,九翎辜负了她的栽培和期望了。”令狐九翎完全无视桫椤革舞的愤怒,依旧用平时那种懒散温润的表情给革舞交代着后事。
想了想,见桫椤革舞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令狐九翎又嘱咐道:“最近收到消息,却不知道准不准确,说是有樵夫看见过一位身穿玄红色广袖长袍的俊美男子和一位白衣朴实面容雅意的淡漠男子在缙云山上对弈,缙云山那里离白衣比较近,你叫白衣多多注意看是不是文胥大人。好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你走吧。”
桫椤革舞听完令狐九翎的话,本就脾气嚣张的她已是忍不住想要对令狐九翎出手,以断绝了令狐九翎寻死的念想。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令狐九翎的对手,如今只有返回令狐家请家主出关了,也不知道家主究竟恢复得怎样了。
想着,桫椤革舞冷哼了一声,转身像来时一样匆匆消失在阴暗之处。
令狐九翎松了一口气,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透,若是革舞真的失去理智和他大打出手的话,他真的还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并且这座牢狱肯定也是保不住的。
只是还好,桫椤革舞虽说是脾气火爆了一点,心里却是十分冷静的,看来他赌对了。
令狐九翎并不想令狐家参与进他的事情中来,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是谁的逼迫,因此不能因为他的陨落而害了孤天陨。
又不知过了多久,令狐九翎听到一阵陌生又纷杂的脚步声传来,猛然睁开了一双犀利如刀的狐狸眼,一翻身便站到了牢门旁边,随手捏了一个隐身诀。
没一会儿,便看见一大群黑衣人冲进牢狱里,挨个将牢房的房门打开,在见到里面关押的不是他们找寻的人时便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老大,城主说那个妖孽男宠是关押在这里的吧?为什么没有找到呢?”令狐九翎在眼看他们翻遍了整个牢狱之后,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这么说道。
城主?令狐九翎下意识地以为是孤天陨,难道孤天陨派杀手来杀他了?那何必多此一举关押他进牢里呢。
那个黑衣人的首领眼神阴狠地看了看四周,低沉的说:“听说那个男宠曾经集孤天陨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就算冒犯了云小姐,估计孤天陨那家伙也只是做个样子给云小姐看看,不会真的舍得把他关在这里。我们先去跟老二他们会合,等抓住了孤天陨,自然能逼问出那翎公子的下落!”
其余黑衣人点了点头,首领看也不看被那群黑衣人杀害的其他犯人,径直往牢狱外面走去。
令狐九翎紧皱着眉头,听出来了个大概。原来城主是指的云溪念,今晚大概他们受云溪念的吩咐,兵分两路来刺杀他和孤天陨,现在看见他不在,于是这一路便前去支援另外一路刺杀孤天陨的黑衣人去了。
稍稍迟疑了一下,令狐九翎还是叹了口气,还是闭着眼睛感知了那块龙形玉佩的位置所在。
当初他在那块幻化出来的玉佩上面留下了一丝分神,可以随时感知玉佩所在的地方,以便随时找到孤天陨的位置,一有危险便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看来他是做对了。
夏苑。
云初夏陪着孤天陨坐在院子中间赏月品酒,见酒水剩的不多了,便施施然起身对孤天陨道:“二爷,夏儿再去房中拿一壶出来吧。”
孤天陨点点头,笑得很是欢愉:“那夏儿可要尽快回来了。”
云初夏点点头,又施了一礼,这才慢慢转身走向屋子里。在云初夏将要走进屋子时,一直看着云初夏纤细背影的孤天陨渐渐收敛了笑意,叹气一声便握紧了手边的剑。
他孤天陨并不是一个傻子,很多事情他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比如云初夏每次看向令狐九翎的眼神,比如这次令狐九翎对她的冒犯。
只是他爱她,所以不愿意去相信她会对他不利,不愿相信她恨他,更不愿相信她居然有心杀他。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英雄气短也罢,他做着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云初夏,仅此而已。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喝杯美酒呢?”孤天陨冷声开口,语气中却充满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霸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夏苑的各个角落冒出许多黑衣人,个个都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将孤天陨包围在了其中。
孤天陨勾唇嚣张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黑衣人的数量,英眉一挑,嘲讽道:“就这几十个人,还想要我的命?”
当令狐九翎在半路上感应到玉佩传来的讯息孤天陨有危险后,他便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飞快的往夏苑赶去。
但是当他先于另一路黑衣人赶到夏苑时,却只看见了遍地的黑衣人尸体,还有那个半跪在地上,用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孤天陨。
“二爷!”令狐九翎一闪身来到孤天陨身边,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孤天陨的意识已经在渐渐模糊。
“阿翎?你怎么出来的?”孤天陨看见令狐九翎焦急的脸,虚弱的笑了笑,问道。
“二爷忘记我是妖了?”令狐九翎依旧一副慵懒无所谓地朝着孤天陨笑,其实心里暗自着急,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掌抵在孤天陨背后,一股浑厚的灵力通过手掌传进了孤天陨体内。
其实黑衣人的武功并没有孤天陨的高,但是人都有极限,纵使武功再高的人都架不住车轮战,一定会有精疲力竭,无力抵抗的时候。
令狐九翎的灵气输进了孤天陨身体里,孤天陨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是身上的伤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令狐九翎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是妖,灵气对人无用的事实。
“我就说为何牢狱无人,原来真的是被孤天陨藏起来了,不愧被称作是孤天陨最喜爱的男宠啊,你看那一身风骨,简直我见了也忍不住想收入囊中,哈哈哈。”
这时,另外一批黑衣人赶到了,首先看到遍地的尸体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看见孤天陨已经精疲力竭的样子,知晓他无法再战了。再看看令狐九翎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样子,显然没有还手之力,于是黑衣人首领心下十分得意。
孤天陨见又有黑衣人赶到,强撑着就想站起来,却被令狐九翎看似无力却实则力大地按住了,他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月光下令狐九翎略显清幽的脸,却只见他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来吧。”
不过这么几个黑衣人,令狐九翎转身挡在孤天陨面前,面对那一众在牢狱里看到过的黑衣人,懒懒的俊颜变得十分严肃,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杀机毕露。
“上!”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都向令狐九翎二人冲去。
令狐九翎曾经说过,在令狐家他的速度无人可比,他可以一个人杀掉几十个有法力的道士,眼前不过是一堆凡人,又怎么能在他手下活得下来?
黑衣人首领不过是看到一阵白色如同闪电一般的极光穿行在冲上去的黑衣人中,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群人便惊恐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齐齐倒向地面,再无声息。
再看令狐九翎,不过衣袂被风吹起,身上那身白裘袍染上了几滴鲜血,仅此而已。
“妖……妖怪啊……”黑衣人首领惊恐地大吼,转身就朝夏苑的门外跑去。
令狐九翎又怎么会放过他呢,只见令狐九翎抬起那双似魅似肃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魅惑到极致的笑意,随后化作一道白光向黑衣人首领冲去。
“伤了二爷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说,云溪念到底在哪里!”夏苑门外,令狐九翎一把掐住黑衣人首领的脖子,将他按到在地上,狠狠的发问。
黑衣人首领艰难地摇了摇头,随后唇角溢出鲜血,两眼一翻便没了气息,竟是宁愿自杀都不愿意背叛云溪念。
血顺着他蒙着黑纱的脸流到令狐九翎的手上,令狐九翎这才放开他站起身来,另一只手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嫌恶地将手上的血擦干净。
“夏儿,你……”令狐九翎耳朵一动,听到夏苑内孤天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虚弱声音低喃了这么一句。
云初夏!令狐九翎惊了一下,竟然忘记了这个蛇蝎女人还在二爷身边!当下一个转身返回夏苑,却只看见月光下一袭高贵紫袍的孤天陨跪在地上,头靠在一身鹅黄色长裙的云初夏肩上,而云初夏满脸泪水,左手揽着孤天陨,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刺进了孤天陨的心脏。
“二爷——”令狐九翎瞪大了眸子,浑身的杀气顷刻间对着云初夏全权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