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行驶在垂柳依依的滨河路上,杨淮呆呆地望着玉带一般的淯水,心中却很是郁闷。
短短几天,他的经历可谓相当的丰富,稍微夸张一点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比之前这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记得前一世,他可没有这样的经历。看来重生之后,最起码他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并没有沿着上一世的老路走。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那种隐隐的期待感越来越强烈了。
再迟钝的人也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并且得罪得死死地。
这人来头颇大,似乎是某个帮派的“核心领导”,对方明显下了狠心,不惜劳师动众来围捕自己,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好在还没有去单位报道上班,先回老家避避风头再说,实在不行再回学校待一段时间,就不相信你们能一直在淯州呆下去。
这里是俺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一样都不占!跟哥比耐心?哼!
至于以后的事,蚤多不痒,债多不愁,到时候再说吧,貌似老子最近一直在走背字儿,也不怕多这么一档子事儿!
二十分钟之后,杨淮在淯水南岸下了车。
在这里,有一个县际客车的临时停靠点,有一班淯州到淮水的客车正在柳荫下等候,他向后瞧了瞧,没有任何乞丐尾随,也没有黑色中山装的男子在附近,他松了一口气,赶紧一步登上了汽车。
上了大巴,杨淮的目光又在车厢内扫了一遍,不错,也没有混战双方的人,想必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封锁各个路口吧。
要知道,整个淯州市下辖十三个县区,人口超过一千万,不管那两个帮会来多少人,撒到淯州这片茫茫人海里,估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大巴车上,几十个乘客连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乎把整个车厢都塞满了。
正在大声说笑的乘客连头都没有抬,仍然各行其是,似乎刚上来的杨淮就是一团空气。
售票员走过来,大声嚷嚷:“到哪儿去的,先买票!”
杨淮没有理她,眼光再次一扫,想先找个座位坐下来。
在他的面前,一个画着浓妆、衣着十分暴露的青年女子,大概有二十岁左右,闭着眼睛坐在临着走道的座位上,耳朵里带着耳机,嘴里还在小声哼哼着流行歌曲。
妖冶女子的里面,靠着窗户有一个空位,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女士单肩挎包。
杨淮轻声说道:“美女,麻烦挪一下好吗?”
整个车厢里面乱糟糟的,很多座位都被行李占据,只有女子里面还有个空位,他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个女子交涉了。
对方没有反应,杨淮又看了看车厢,实在没有其他空位置可坐,无奈之下,只好抬高嗓门,又重复了一遍。
妖冶女子这才不请愿地睁开微眯着的眼睛,伸手取下耳机,极不耐烦地回答:“里边儿有人占了,别处找座儿去!”
杨淮一愣,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好说话的人,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这辆车上没位置了,那我坐下班车吧。
和妖冶女子隔条走道的座位上,正在谈话的一个中年妇女抬头看了看,站起身来对售票员说:“差不多了,我下去了。”
看也不看杨淮,中年妇女抬腿下车,扬长而去。
杨淮暗叫晦气,一屁股坐在刚腾出来的空位上,心里腹诽道,尼玛,早点儿滚下车你能死啊,非要占着座位,害得老子被人误会。
他知道,这个中年妇女,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车托”了。
国人有个习惯,不大有耐心等车,看到等待中的客车坐人少,知道一时半会儿发不了车,总是磨磨唧唧不愿上车买票。
车托就是为解决这个问题应运而生的,他们总是坐在空着的大巴车上,扮演乘客角色,吸引真正的乘客上车,等到卖的票差不多了,他们再转移到其他空车上,继续充当乘客。
杨淮刚坐下,就听到前边的妖冶女子小声嘀咕:“这种人我见多了,总爱往美女身边凑。德行!”
杨淮的脸色冷了下来,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明智地闭上了,跟泼妇争吵,实在是太掉价了。
尼玛,就你这精装修过的脸,一卸妆肯定惨不忍睹,还恬不知耻地自称美女呢,实在是玷污了这两个纯洁的字眼儿。
不过也怪自己晦气,就在他生闷气的当儿,他的身后,陆陆续续又有五六个乘客下车走人了,后面又空出了一大片座位。
原来,这么多人都他妈是车托!
空了这么多位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发车,有心想下车,但是车票已经买了,杨淮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有乘客终于不耐烦了,开始大声抗议,声称要是再不走的话,那就退票换车!
抗议声中,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坐到驾驶位上,嘴巴斜叼着烟卷儿,大声嚷嚷着:“吵啥咧,发车!发车!”
汽车启动,沿着淯水南岸的淯滨大道,慢悠悠朝前开去,售票员趴在前门车窗处,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行人,想再“拾”上几个坐车的人。
车厢里的吵闹声,立马熄火了,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吵闹声再次响起,杨淮睁开眼一眼,尼玛,转了一圈,咋又回到刚才发车的地方了?
吵闹声中,汽车哼哼哧哧地继续移动着,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司机闭上眼睛装睡,不再理会乘客的吵闹。
就在大家都极不耐烦、濒临爆发之际,售票员坚持不懈地努力,终于把大巴车塞得满满的,于是再次发车上路。
杨淮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半,按照他的经验,从淯州市区向东南到淮水县城,中间横穿一区两县,最少需要两个半小时,估计十一点钟可以到达目的地。
记得堂弟杨河在县城滨河大道上出摊儿,他打算中午跟堂弟一起吃顿饭,下午再一块儿回城郊杨湾儿村。
回淮水的国道路况较差,不但道路狭窄,而且很多地方都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坐在车上就像是在跳舞。
杨淮昨天晚上一直提心吊胆地,一宿都没有睡好觉,在车辆持续不断的颠簸晃荡中,他的睡意越来越浓,慢慢儿的终于坚持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过了好久,感觉汽车中途停了好几次,不时有人上下车,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朦朦胧胧中,杨淮只觉得右耳再次轻轻地动了两下,警觉的他马上睡意全无,双眼睁开,看了看眼前的情景。
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小男子,操着一口淮水本地腔,表情猥琐不堪,胳膊上搭着一件花格子衬衣,正站在他的座位前。
看到杨淮醒来,那人明显一愣,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再次站住,身子靠在椅背上,把手伸向那个妖冶女子,同时还不忘朝杨淮看一眼,目光中满含警告的意味。
“机会来了!”杨淮一激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坐直身子,饶有兴味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三只手吗?今儿个可得好好观摩观摩。”凭感觉,这个小贼是本地的,应该不是火车上那伙人。
年轻时候的杨淮,是一个极富好奇心、求知欲极强的时代青年,同时又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好斗分子,他根本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觉悟,也不管对方是否情愿,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猥琐中年人的手。
中年人又是一愣,但看杨淮没有张扬出来的意思,好像纯粹就是好奇心作怪,想要“观摩”他的身手,于是就又强自镇定地开始“工作”起来。
他的手指一搓,一把锋利的剃须刀片出现在右手两指缝间,然后轻轻一抖,熟练地划开面前妖冶女子的裤袋儿,随后,轻轻掏出一卷纸币,快速装进自己口袋里,然后又皱了皱眉,再次端详起正在酣睡的妖冶女子来。
妖冶女子身子稍稍向里倾斜,靠在最后上车、跟她坐在一起的一个老太太身上。窄小的上衣,勒得她两大团软肉鼓囊囊地,让人一看就不自觉生出非分之心,低腰裤绷得紧紧的,露出了深深的臀沟。
杨淮对这香艳的场面视若未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中年男子的动作所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全程“观摩”等闲难得一见的“技能演示”,他不禁为小偷的熟练技艺暗暗赞叹:“他老母的,那儿都能遇见小偷,今年小偷尤其多……”
整个过程,和妖冶女子隔着走道的杨淮看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声张,谁叫她对自己那么不友好呢,活该!
在客车前面坐着、面朝后面的售票员也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好像见怪不怪了,根本没有一点儿表情,仍然自顾自和司机说笑着。
看了一会儿,杨淮失去了兴趣,就又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个可笑的家伙“临幸”他的腰包。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杨淮又好奇地睁开眼睛,那个男子并没有离开,这次竟然站到了妖冶女子的面前,银笑着,又从妖冶女子的胸罩里,轻轻掏出了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纸币,同时又顺手在那女子暴露在外的两团软肉团上摸了一把,再放在鼻子上闻闻。
感觉还不过瘾,那个男子竟然弯下腰来,又在女子暴露在外的臀沟里摸了一把,一不小心,一大滴口水落入女子臀沟内。
不过还没等他直起腰,一只四十四码的大脚突然伸了出来,狠狠地踹在他的胯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