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迷恋游戏的陈瑜
一
二〇〇六年四月份的一个星期一上午，王欣悦不在家，李振东正在家里批改昨天周日孩子们的作业。这时一个女家长打来了电话说要把她儿子送到鹏宇课后来长托，并向李振东详细咨询了这里的师资、学习环境和居住环境、收费情况，甚至还有孩子安全等诸多问题。
那位女家长足足跟李振东谈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长像连珠炮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发问。李振东觉得她说话太啰嗦了，简直是话唠，到后来他显得没有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了。
他最后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出外办点急事，其他问题等她把孩子带来后面谈，才终止了这次电话交谈。
那天下午放学李振东和王欣悦正在课后班给学生检查作业的时候，那位女家长真的把她的儿子领来了，随身还大包小裹带着孩子的行李和学习用品。
李振东和王欣悦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家长，她大约有四十多岁，一头棕黄色蓬松的卷发，穿戴很时尚。她儿子八九岁左右，黑而短的小平头下是浓眉大眼，皮肤很白，个子不算太高，但长得很结实。
经过她介绍，李振东和王欣悦知道那男孩叫陈瑜。原来在东风小学前面的一家幼儿园长托了半年多。他妈妈说那里有十几个孩子长托，但管理松懈，住宿环境更差。每天早晚老师不辅导学生，还不怎么管学生。那里没有床晚上睡觉时就是把整张建筑用模板铺在桌子椅子临时搭的板铺。一到孩子们睡觉的时候，他们就像放羊一样只要不大打出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几个五六年纪淘孩子到了半夜还不睡，相互嬉戏取笑着，那喧闹声吵得陈瑜这些低年级的孩子根本睡不着觉。
余下的时间里，由王欣悦接待了陈瑜母子俩。
陈瑜妈妈来到鹏宇课后班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这里的住宿环境。当她看到鹏宇课后班孩子们住宿的房间宽敞明亮，两张都是两平方米左右的铁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蜂巢床垫时，原来挑剔的神情顿时荡然无存了。
然后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王欣悦如何对待她家陈瑜。
她像是十分不放心地对李振东和王欣悦说：“王老师、李老师，我把陈瑜放在你们课后班，主要是因为我工作脱不开身。我是做美容美发的，我的理发店在繁华闹市。从每天早上八点一开门，客人就接连不断地涌来，我经常要熬夜忙到十多点钟，没有功夫顾得上孩子的学习。”
陈瑜妈妈发现王欣悦性格很好，总是在微笑而耐心地听她讲，就接着往下说：“老师，我忙，他爸爸也忙。他爸爸是出租车司机几乎每天都通宵达旦地开车拉乘客。我儿子也很听话，他能自觉学习成绩好，做题速度快，不用别人看着。可他就是有时候爱跟我耍些小脾气。他有啥事儿愿跟我说，跟别人，就是他爸爸也不愿说啥。他平时在学校还是课后班都是很听话的。但他吃东西很挑剔，一般人不愿吃的东西，比如韭菜炒鸡蛋，蒜薹炒肉，肉炒荷兰豆，他都很愿意吃。你们平时有时间就给他单做点这些东西吃，我每个月多给你们加两百元钱。我儿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把他的伙食搞上去，让他多吃点…”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王欣悦不停地点着头，表示接受她的嘱咐。这时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陈瑜也有些不耐烦地说：“妈妈，你别唠唠叨叨地说了，老师有事儿，我也要写作业呢，快回家吧，别忘了这周五晚上让我爸爸来接我就行了。”
听陈瑜这么一说，她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不再跟王欣悦说了。她把肩上斜背的书包递给陈瑜说：“儿子，在李老师和王老师家要听话，每天早一点休息，好好学习，周五让你爸爸来接你。妈妈忙，别总给妈妈打电话了。”
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又唠叨着对王欣悦说：“我结婚了十二年，三十八岁时才生了陈瑜。他爸爸家里人以为我不能生了，那时我压力可大了。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家孩子面矮，告诉你家李老师，他要是犯了错误，不能深说他，更不能吓唬他。只要指出错误，他会改正的。好了，我走了。晚上，我有空就给你们打电话。”
王欣悦连说：“行，好的!”
这回陈瑜妈妈才背着棕色的皮包放心地走了。、
就像陈瑜妈妈说的那样，他学习主动性很强，做题速度很快。那天他是最后一个走进李振东看管的教室的。他进来以后，课后班的学生有的认识他，向他喊着:“陈瑜，你也来了。”
陈瑜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伸出右手向他们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李振东把他安排在黑板前第二张桌。他马上坐下了，拿出纸笔头也不抬地飞快地写着学校老师留的家庭作业了。李振东发现在他写作业的过程中，无论他前后左右桌的同学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关注，他只是一个劲地坐在那儿写他的作业。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把学校老师留的全部作业写完了，就拿出语文和数学的《完全解读》一边看一边写开始预习明天要学的新课。他不像其他学生那样写完作业就喊破嗓子让李振东去检查，生怕把他们的作业落下，而是先自觉地学习其他知识，等他有空儿再检查他的作业。
一直等到李振东检查完其他学生的作业，陈瑜才把自己的作业递给他去检查。
李振东接过陈瑜的作业开始认认真真地检查。他发现陈瑜的作业写得很工整，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答案十分准确。课后班有很多学生在做数学应用题写答时，往往图省事儿省略了很多文字，只写某某是多少几个字。可陈瑜写答时一个字也不丢，写得完整得体。再看他的语文作业是抄课文，他用楷书几乎是一气呵成写完的，没有勾抹的痕迹，就连标点符号也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遗漏的。
李振东十分满意地把作业递给陈瑜，夸他作业写得工整。陈瑜听了以后脸上顿时出现微笑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