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悬在一根绳子上。看起来像是个男人,风吹着他的衣服飘飘荡荡的。凌飞的胆子更大了些,他慢慢走近,突然,荡在空中的两只皮鞋一下子扑进了他的眼中。
与此同时,一股猛烈的战栗突然像狂波巨浪般直冲他的全身。
那绳子上分明吊着一具死尸。
凌飞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两步,正好踩到小朵的脚,他二话没说,抓着小朵的手撒腿就往回跑。
风声“嗖嗖”从耳边滑过,四周越来越黑,刚才还在烧纸的雨瑶也不见了,两人往远处有光的地方一直跑,直到跑到学校图书馆门前。
凌飞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下身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他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从口袋摸起手机拨了起来。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小朵显然被尸体吓得不轻,脸色煞白煞白的。
“没事儿吧?有没有吓着你?”
小朵渐渐缓过神儿来,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在这儿等警察吧,估计还要去现场。”
“警察不会怀疑我们吧?”
“那没办法了,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响起来了,两辆警车朝图书馆的方向开来,随后车停了,从上面跳下几个警察。
“谁报的警?”一个领头的警察冲凌飞和小朵问道。
“是我!”凌飞跑过去,说,“我叫凌飞,刚在后面的小竹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察目光犀利地扫了他们,说:“走,上车吧,带我们过去。”
凌飞拉着小朵的手上了车,警车“吭哧吭哧”重新启动,终于在几分钟后到达现场。
“就在那里。”凌飞下车后,带着一队警察走过去。这次人多势众,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领头的警察抬头看着半空,也惊讶地不能自已。他从警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怪事。其他警察也是面面相觑,看着尸体不知该如何下手。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只见一根绳索竖立在空中,绳索始终保持笔直,而在绳索的顶端挂着一具尸体。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具尸体好像看起来阴森可怕,莫名诡异。
所有的警察目睹着这一幕,眼神中都掠过惊诧与恐惧。
凌飞不禁又一阵发冷,倒吸口凉气,失声道:“太玄了,这一定是死亡魔术,跟张旭那件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话音刚落,领头的110警察也瞬间意识到什么,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宋驰吗?”
一个警察拿着相机开始拍照片,另几个警察拉起一条绳子,开始设立隔离区。就在这时候,不知谁碰了一下绳索,忽然,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
那警察轻骂一声,跳出了很远。
凌飞心头猛地一震,赶紧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胳膊、一条腿正落在地上。
那胳膊和腿看起来硬邦邦的,看来尸体一定是死去多时了。
领头的老警察冲手下吼道:“都给我悠着点,别破坏了现场。”然后转过来看看凌飞惊恐的模样,问:“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凌飞咽了口唾液,把事情一一说出。不过,他隐去了见到思瑶的那一段情节。
“你小子胆够大的,半夜来这里约会,真会找地方。”警察笑了笑,调侃道,“这下撞鬼了吧?”
凌飞后悔不已,下意识看了看远处的小朵,那边有警察正盘问着什么。
“刚你说你是魔术社的,你想想你是否认识这具尸体。”警察提示道。
凌飞突然反应过来,抬头凝在那尸体血淋淋的脸部,血液也瞬间随之凝固了。
是郭台亮——对!就是他。居然是他,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领头的警察看出他的震惊,抬高声音问:“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凌飞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擦了满头的汗,口干舌燥地说:“是郭……郭台亮!”
“你确信?”
“确信!”警察点了点头,开始打电话,然后对凌飞说:“这样吧,天太晚了,你先陪你女朋友回去吧,明早我们再去学校找你,把你的电话留给我。”
凌飞说出了电话号码。领头的警察对手下耳语了几句,接下来,那名警察催促凌飞和小朵上车,将两人再次送到了图书馆门口。
看着警车离去,凌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小朵说:“知道吗?刚才那死的是郭台亮。”
小朵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似的说:“你肯定吗?”
凌飞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努力将自己的体温从手心中传递过去,但她的手却依然凉得好像一块冰。
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见了凌飞说的话,只是一个劲自顾自地说道:“郭台亮死得实再太恐怖了,他的手臂好像被人切下来……”
“是啊。”凌飞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是魔术杀人。”
“跟上次一样吗?”
“嗯。”凌飞轻声地对她说,“相信警察一定会找出凶手来的,所以你不要害怕。”小朵的脸上这时才慢慢地恢复了一些血色。
“你刚才跟警察说了什么?”凌飞问。
“我说我们俩约会,无意中走到那里的。”
“那你说见到思瑶的事情没?”
“没有说。我怕牵扯到无辜,给思瑶惹什么麻烦。”
凌飞看了小朵一眼,不安地说:“思瑶难逃嫌疑,我感觉她有些不正常,我怕……”他不再说下去,感觉浑身筋疲力尽。
这也是小朵在入学来,第二次亲身经历的死亡事件。
她注定要被卷入一场不可思议的颤栗体验中。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飘起了绵绵的雨丝,远处的树影在夜风的吹拂下,影影绰绰,形同鬼魅。
这个晚上,小朵觉得非常奇怪,进屋后看见被子有些凌乱也没有多想,头脑里就像不懂得思维似的一片空白。
后半夜,她醒来,模糊地记起睡梦中翻身时老碰着一个什么东西,便在被子里伸手往旁边一摸,她的手触到了一个冰凉而僵硬的肉体。
这一刻的惊悚无法形容,小朵惊叫一声后几乎是滚下床来的。她的心就要跳出胸腔来,她必须张大嘴巴出气否则就要窒息。她开了灯,猛地掀开被子一看,天哪!一个死去的婴儿躺在她的被窝里——这婴儿双眼紧闭,两只小手痉挛似的弯曲着,整个身体已经僵硬。
“啊!”小朵惨叫一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她狠狠地把眼睛睁大,眼前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耳边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刚才那是个梦?
“你又做噩梦了吧?”美美翻了身,低声问道。
小朵冷静片刻,说:“美美,思瑶最近好像怪怪的,她的事情你知道吗?”
美美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说:“你不知道吗?思瑶前一阵子怀孕了,她有一次叫我陪她去打掉孩子,我没去。”
听了我的话,小朵的身体不住地颤栗,原来那个小坟堆上就埋着思瑶的孩子呀。
“我才不陪她去呢!这不是杀人犯的帮凶吗?据说没生下来的胎儿会变成婴灵的,会激发怨气,一旦缠上你了,只能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忽然,宿舍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呜呜呜!呜呜呜!”哀号声不绝于耳,几缕冷风从破了一半的窗户灌了进来,与哭声夹杂在一起,变得诡异无比。
那是思瑶孩子的哭声吗?
小朵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侧耳倾听,声音没了。沙沙声继续,只是偶尔响起了嘟嘟的杂音。接着一个女子声音忽然出现了。
“大家好,这里是调频44.4MHz,欢迎进入夜惊魂……”原来是美美打开了收音机,她经常在夜里听这个节目,说是锻炼自己的胆子。
此时,两个女孩都睡不着觉。小朵抓紧了被子,开始听收音。
“那是发生在一九七一年八月二十三日早晨,在西班牙南部哥多华近郊一处名为贝鲁梅斯的村落,村里有座古老的民宅,住着一位名叫玛莉亚·裴雷拉的村妇,当时她在厨房地板瓷砖上发现一块奇怪的污痕。之后只见污痕的颜色日渐转浓,形状也日益清晰,七天后看来仿佛就像是人脸一般。”
“裴雷拉夫妇对此感到毛骨悚然,他们的儿子麦格鲁便用槌子将浮现污痕的磁砖敲掉,并且在原处涂上一层厚厚的水泥。但大约三周后,那看来像是人脸的污痕又出现在刚涂好的水泥地面——清晰程度甚至远胜以往。而且,这回还不止一个,人脸形状的污痕隔天变成了两个,再隔天变成了三个,然后再隔天变成了四个……就这样与日俱增。”
“那些面孔各不相同,有看来像是年轻面孔的污痕,也有看来像是年老面孔的污痕;有男人的脸孔,也有女人的脸孔。然而那些脸孔,不论是哪一张看来都仿佛像是因悲伤与痛苦而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