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光影浮动在这栋由山脚延绵到山腰,跨了数千平方米的欧式复古建筑上,和贵族之类的词语无关,这栋陈旧的中仍可遥想当年之富丽堂皇的建筑楼群只是一座在板障山下的高校——A大学。
和周围的其他校院不同,这座高校是用欧式红砖木建的,巨大的时钟镶嵌在综合楼的顶端,与校门口成一条直线,仅从入校的绿荫小道抬头便能看见世界流动的轨迹。
在周围好几个街区的梧桐的洋楼所组成的陈列中,它并不是最抢眼的,但在它背倚山面朝海,历史最悠久的高校。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和不断的翻新,三栋并连的教学楼环绕着综合楼,综合楼的中庭外是一个停车场,而生物园设立在教学楼和操场中间的后山腰上,旁边是饭堂、小卖部和学生宿舍。
闷热的的夏日将没有空调的教室变成了烤炉,只能依赖头顶那些风扇,以及窗外吹来的让人发困的海风降温,即边是这样,班主任总是从带着空调的气息的办公室走来,对讲下面热到发狂的学生们说:心静自然凉。
所以每节自习课,说完这句话的班主任灰溜溜的地躲回办公室,让学生们自己组织学习。
比如现在,位于第一栋教学楼顶楼的大一(3)班里,班主任艾叶早已没影。
全班的注意都停留在黑板前的某人身上,他的手拿着不同颜色的粉笔,背向全体同学,他长得很高,在那块古老而又庞大的黑板上奋笔疾书,他的身高占领了写黑板不费力的优势。
鸦雀无声的教室内除了风扇积极转动的声响,安静的几乎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注意这个写字的冷峻少年所吸引,他的存在似乎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大家只感受到粉笔灰被风扇搅动迎面扑来的气息。
在短短的十分钟里,写完所有数理化的公式的陆璟言转过身,将手中快要用尽的粉笔头朝上一抛,顺着燥热的空气,粉笔头稳稳地落入讲台上的粉笔盒内。白色简单的衬衫和墨蓝色的西裤竟无法遮掩他与生具来的耀眼光芒,不过眉不遮耳的标准学生碎发,未经烫染,他双手撑着讲台,冷冷的开口。
“这就是我们这学期需要记住的所有数理化公式,我已经用了不同颜色的粉笔给标明了科目,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陆璟言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几秒,英气的眉目下,一双睫毛浓密的冷冰冰的眼,生不见底,但还是吸引住所有青春期少女,而那高挺的鼻梁似乎是他不的象征,他拍了拍手手上沾染的粉笔灰,在全班女生期待他说出温柔的话语的时候,他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自己问老师!”
还没从陆璟言那惊人的速度,和那帅气的面孔中回到现实的同学们依旧呆呆的望着黑板,不知下一步该抄公式了。
“五分钟之后。”陆璟言望了望黑板左侧的挂钟,语调冰冰的找不到温度,在停顿了大约五秒后,冷眼的扫了全班一眼,“擦黑板!”
凝提的时间在清寂的几秒后快速的流动起来,所有同学快速地翻开笔记本,笔尖和纸张发出的摩擦声回荡在教室内,浸入每一寸呼吸,依旧站在讲台计时的陆璟言微微移动视线。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制服少女正端着一盆水走到讲台边上,小心翼翼的地将那随便走几步都能溢出水来的盆子放下来,她弯着身子低着头,所以陆璟言只能看到她束在后脑勺的马尾,头顶夹着蕾丝蝴蝶结发夹。
由于不知道这个少女想做什么,陆璟言也只是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并随着她捞起水盆上的抹布站起身而移动,只见少女目中无人地踏上讲台边的小凳子,动作娴熟地开始——
擦黑板!
“莫小乔!你在干什么!我们还没抄完呢!”讲台的同学们突然大声地吼起来。急忙嚷嚷着阻止她做愚蠢的事情。
“不是说擦黑板吗?”
“你白痴啊?人家说的是五分钟之后。”教室的气氛突然变得拔剑张弩,陆璟言对于这么蠢而且耳力失聪的人表示有点震惊。
“啊,对不起,我给你们补回去。”莫小乔赶紧将抹布丢回盆里,急忙从板凳上下来,拿起一支粉笔正要将自己擦掉的公式补回去,可是对于数学学渣的她而言,除了拿着粉笔站在那里发愣,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
“唉,好蠢!”由不得发出一阵慷慨,陆璟言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原来只是想推开她将黑板上的公式补回来,可这个天生平衡感是调试的少女一个转身,摔到了自己打来的那盆水里,掀翻的水盆浇了她一身,水手制服于是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学霸将学渣推到的画面仅仅让全班在惊讶中维持了几秒的寂静,而后,整个教室像炸开锅似得狂笑不止。
‘哈哈哈’“真是自作自受啊。”
“还以为湿了水能看到什么,原来是个飞机厂啊。”
某男同学无趣的打量了莫小乔一眼,啧啧叹息。
“真是活该,成绩这么差,也不知道怎么考进来的,身材也这么差,怪不得没人追。”一些爱说是非的女生也跟着起哄。
“还不快点站起来,还在那里装可怜给谁看!”班上许多女生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少女,所以在她落魄的时候,她们最得意。
穿着水手服的莫小乔只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低下头,忍忍着受着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湿了水的的水手服冷冷的贴着发热的身体,不及膝盖的短裙皱巴巴的贴着大腿,滴答滴答地往大理石砌的地板坠落,映衬着她狼狈的模样。
陆璟言薄唇启却没有说话,因为他喊不出莫小乔的名字,对于陆璟言这样的特优生而言他能叫出名字的人,除了家人,大概就只有年级前十名的那些人,而像莫小乔这样走路都不抬起头,及内向又相貌平平,成绩还差的不讨老师喜欢的学生,若不是因为这次的意外,恐怕毕业了,陆璟言也不会记得班里有这号人吧?
莫小乔被冷的打喷嚏的声音被哄笑声遮盖,似乎看到莫小乔打寒战的陆璟言却冷漠地转身走下了讲台,就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
莫小乔因该预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陆璟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在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一件薄外套,起身,朝着莫小乔的方向走来,并在全班同学惊讶的注视中为她披上了外套。
“你叫莫小乔对吧?”似乎是今天才知道班里有这个人,陆璟言不敢肯定地问了问。
“嗯。”莫小乔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我带你去医务室。”虽然莫小乔摇头说不用了,可陆璟言还是执意要带她去医务室。
来到医务室,莫小乔说她要上一下厕所,陆璟言就在走廊等她。
莫小乔回到走廊,阳光一寸寸的落在纯洁的走廊,绵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而是在尽头处望不见边的楼梯下,浅浅的脚步声徐缓地朝着走廊的方向移动,走向她的方向,踏着走廊的红砖木地砖。
只是她第一次正眼看陆璟言,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被万人欺的,不敢正眼去看别人,怕自己惹祸,给妈妈添麻烦。
陆璟言更像是漫画家笔下没有瑕疵的人物,发梢微卷,安静地地贴在颊边。
他的薄唇颜色很淡,淡的快要和皮肤成了一色,而那肤色又快要和身上的白衬衫融为一体,与他墨蓝色的西裤相得益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却又拥有无可抵挡的魔力,以至于莫小乔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他已经走到她面前,注意到了这缕奇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