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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选择死亡

乱山矿地,与无日峰、断崖谷、地心池、和千蛛洞共称为青阳剑宗外门的五大绝地。

其中乱山矿地是因为其极为恶劣的环境和没日没夜的工作量最为外门弟子所惧。

乱山矿地是一处刑地,专门给犯了重刑或者是得罪了某些不能得罪的人的弟子服役的地方。

在方圆六十多里的乱山矿地范围内,天地中只有一种灵气,那就是经过变异,不属于五行灵气的风灵气,而且是杀伤力极强的冽风灵气。

乱山矿地中的冽风灵气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不知为何浓郁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天地灵气中根本容不下其他属性的灵气。

若是其他属性灵根的修士去了其中,不仅无法修炼,而且若是呆的时间长了……体内的灵力和灵根甚至还会被冽风灵气慢慢腐蚀,修为渐渐倒退,灵根渐渐变弱。

修真者最注重的是什么?肯定是灵根和修为无疑,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保不住,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因此,有些弟子甚至宁愿死都不愿意去乱山矿地服役,可见在外门弟子心中这地方是有多么可怕。

乱山矿地位于青阳剑宗外门的极西之地,是一处如人间末世般的绝地——只要是在乱山矿地的范围内,就绝对看不见一丝阳光和生机。

浓郁到病态的青色冽风灵气集结成了乌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在乱山矿地上空,导致阳光完全投射不进来。

因为没有阳光的原因,乱山矿地里终日漆黑一片,只能勉强靠着五里一座的高塔散发着微弱暗黄的光。

太阳在修真界中代表着至阳的神物,有着驱邪润万物,养众生的作用。

乱山矿地百年来没有一丝阳光,其中几乎是没有生命和水源的,更别提什么天地灵宝了。

放眼望去,辽阔的平原上仿佛像人的背上生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疮一般,布满了或高或低的山丘或者石碓。

这片方圆六十里的平原被称为乱山,而平原中最核心的方圆二十里内才是乱山矿地。

乱山矿地中,有一座直通地下好几百上千丈的矿地,二十里方圆的矿地中若是没有那座千丈高的灯塔散发微弱光芒,则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这里大多都是炼气境界的劳役,体内的弱小神念根本不能外放,常年的漆黑环境和呼啸的风声早就让劳役们本来灵敏的五感失去了作用。

所以所有服役的人都仿佛是麻木了的丧尸一般,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服役的十个时辰,其他的时候都是仿佛和周围的漆黑山石融为了一体,不说话,不动作,就这样随时间的流逝,等着被风吹成沙消失在天地间。

此时,乱山矿地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自然是常念生和衡武了。

在踏入乱山矿地的第一刻,常念生脚步一顿,心中没由来地闪过一丝惊悚,仿佛此时有人拿刀站在自己背后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随时准备一刀插到自己心中的感觉。

常念生眉头一皱,对着衡武道:“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衡武道:“你第一次来这种绝地,当然会不习惯了,我最初来的时候也是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

常念生心中确定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什么气候啥的原因,而是真的感觉漆黑的背后有一双无情冷酷的双眼盯着自己,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更深处。

不过即使如此,常念生也要赌上一赌,他知道自己的体内有一枚赤麒令,就是当初自己在遇见妙音真人时,她交给自己的东西。

他仍然记得当时妙音真人把赤麒令交给自己的时候说的话:

“……此物只可使用一次,可保你在内外殿无恙。”

当时常念生不知道此物的作用,现在想起来……光是想想都能猜到那东西绝对是极为强大的神物了。

根据妙音真人所说,所谓的内外殿估计就是青阳剑宗的内外门了,就连内门那种龙潭虎穴都能保自己无恙,这外门自然也应该更轻松了。

所以即使常念生此时感觉如芒在背,也照样毫无畏惧地随着衡武往乱山矿地深处行去。

凭着二人的速度,区区六十里路不出一个时辰便赶到了。

此时呈现在常念生眼前的是一幕极为震撼的景象。

由一座高达千丈的高塔所散发的阵阵微弱黄光可以看见,之前一路走来还算平坦的平地到了这里,就像大地母亲的皮肤被强行撕开了数十丈大小的皮,并且用强大的灵力将皮撑起来的样子。

而且像这样地面被不知道什么手段强行撑起不崩溃的一幕,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二十里方圆内。

这些东西,被叫做矿洞。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骨瘦如柴,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的修士在矿洞中出进,偌大的乱山矿地,只有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如末世一般。

常念生扭头看向衡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道:“你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衡武不在意地一笑:“没错,整整二十二年。虽然灵根已废,但好歹我能够修炼肉体,也不至于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见到常念生面露震惊之色,衡武轻笑道:“我之所以放下了仇恨只想离开这里,是因为玉如萍现在还在断崖谷悔过。断崖谷比我这种地方更为可怕,我仅仅只是在这里待了二十二年,而且还遇上了贵人……而她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受怨灵恶鬼的煎熬,直到下次外门大比才能获得自由。”

常念生明知故问道:“她被困在断崖谷是因为打伤了你?”

衡武叹了一口气道:“没错,所以我现在已经原谅她了。”

……

常念生环顾了四周片刻,催促道:“还是先带我去见见传你功法的那人吧。”

衡武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常念生道:“看来你比我还急啊?”

说话间,衡武便带着常念生走向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矿洞,衡武走到了矿洞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布袋,其中飞出了不少闪烁着绿光的萤火虫。

衡武一边走一边道:“这是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老伙计们,我若是出了青阳剑宗,就收他们为灵宠。”

寂静的矿洞蜿蜒曲折,衡武和一帮萤火虫在前边走着,轻车熟路地给常念生带着路,越走越深……矿道里只有二人的清晰脚步声。

……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衡武停下脚步,挥手将萤火虫装入了布袋中,叹了一口气。

常念生面无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衡武说话了。

……

“常念生,我真的是猜不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或者是我太自作聪明了?从上了挑战台那一刻,你的所有一举一动都完全和我的猜测大相径庭……”衡武的声音突然在漆黑中响起。

常念生虽然看不见,而且神识也无法外放,但他却能感觉到衡武此时的脸上一定不太好看。

“之前小比,为了岳青镜和小弥天符,我准备了好几个比赛计划,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我被外门长老发现然后击毙之后的计划。”

衡武缓缓道:“但是我怎么也没料到……你个炼气七层的家伙就能打败我,更料不到你会相信我那番说辞,还真的和我来了乱山矿地这种鬼地方。”

常念生冷声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想说的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跟我来了这里,但是我很抱歉……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那个前辈可能见了你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你也说不定。”

“所以?”

衡武缓缓道:“所以我出于善意提醒你,如果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在青阳剑宗修炼,以你的天赋来日去到内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所谓的好奇心来和我掺这趟浑水……”

“我现在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把岳青镜和小弥天符交给我,然后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再走下去,可能每一刻都是九死一生,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拿到了东西之后,会不会直接翻脸,连我都杀掉灭口……”

……

此话一出,常念生与衡武皆陷入了沉默,如同窒息一般。

……

常念生突兀道:“所以你在生命和自由中选择了后者?”

衡武长呼了一口气道:“没错,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能够逃出青阳剑宗的话……”常念生轻笑道:“我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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