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江南茶楼,依然很清淡,《乱红》的笛音舒缓而幽长。依旧是临窗的桌前,不同的是桌上放的是红酒。
林清杨姗姗来迟,一丝谑笑挂在唇角。
“你想怎么样?”晓寒被他的笑弄得很被动。
“我没怎么样啊?”清杨装着不解地反问。
“你知道蓝澜要结婚了,你还招惹她,你知不知道蓝澜都要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分手关我什么事啊?”
“要不是你,她能提出分手吗?”晓寒被清杨的态度激怒了,不由地提高了声音,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向这边看。
“嘘……”清杨夸张地冲晓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不要这样激动嘛,我说的是真的啊,她分不分手与我有什么相关,你也不想想,若她真的爱他,我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接受啊,比如……你!”
“你不要拿我来说事!”在清杨面前晓寒总是显得力不从心。
“呵呵,你别不承认,你没听说过人家都说女人忠贞是因为受的诱惑不够,男人忠贞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嘛,说倒底,感情都是假的……”
“你别再纠缠她了,我相信她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轻易说分手的。”晓寒声音低了下来,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啊。
“呵呵,你也太高估我了……我也只是和她一起喝个茶,吃个饭,打发下无聊的时间,她分手肯定不会是为了我的,”清杨摇摇手里的玻璃杯,直直地看着晓寒,“晓寒,只有你是个傻瓜!”
晓寒无言。把头转向别处,目光处至之处,竟是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在吧台结账,一个女人从后面出来,手随意地挽在了那个男人胳膊上。晓寒清晰地感到有一种东西在体内破碎,思维麻木在疼痛里,她慌乱地双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清杨不解地看着晓寒不可思议的举动。
晓寒好像没听到,又把杯子放回桌上去,可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吧台前的背影,“啪”一声,杯子被放在桌子边缘,掉到了地上。
空荡荡的茶楼里,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格外地清晰,身着藏蓝色衣服的服务员已向这边走来,站在吧台前的男人也无意地回头张望,随即,便有笑容僵在脸上,慌忙拿掉挽在胳膊上的那只手。
“晓寒……”韩菁手足无措,眼睛里流过慌张。
晓寒却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呵呵,这么巧,你们也来喝茶?不是上班时间吗?”竟然有笑意在唇角泛了开来。
“是啊,可真巧,没想到嫂子也在和朋友喝茶,哦,还是红酒,很有情调嘛!”田丝丝笑着说。
晓寒轻笑了下,“韩菁,这是清杨,我们还要坐一会,你们先走吧!”清杨朝韩菁礼貌地点了点头。
韩菁迟疑了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和田丝丝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服务员,拿个杯子来!”晓寒突然喊。
看着晓寒大口大口地喝酒,清杨突然感到心一疼,手按在晓寒将在举杯的手上,“我给你说过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你还不信。”
晓寒抽出手来,挤出一丝笑来,“只不过是一起喝茶而已,能说明什么呢,我们不是也一样喝酒吗?”
“哈哈,说的对,很对……只是,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晓寒突然就失去了伪装下去的坚强,眼泪顺着脸颊恣意横流,清杨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到晓寒的同侧,递上一张又一张的纸巾。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上,洒满清丽的月色,紫薇花一团团,一簇簇,桔黄的路灯下,吸引着夏夜里的飞蛾,盘旋、飞舞,凌乱而缤纷。街道上行人渐少,有车开过,灯光扯出一条长长的线来,随即又消逝的不留痕迹……晓寒蹲在街道旁的树下干呕,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送你回家吧!”清杨轻轻地拍晓寒的背。
晓寒摇头。从今天见到韩菁起,晓寒就再也不愿回到那个家去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韩菁,这期间韩菁打了次电话,晓寒看了看号码关了手机。
“要不,你先跟我去宾馆吧!”清杨迟疑地说。
“宾馆?”晓寒抬头看看清杨,借着一晃而过的车灯,清杨的目光里全是怜惜,“呵呵,”晓寒笑,她知道自己没醉,她的头脑太清醒,但此刻,她真希望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不醒人事,闭上倦意的眼,不在乎身边的男人是谁……然而,她却是如此的清醒……突然她就觉得悲哀……
晓寒拒绝清杨送她回去。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在夜里,清杨莫名地心疼。他,清杨,自从七年之前,婚礼在即,他的新娘小柔却不顾他的苦苦挽留,义然决然地追随初恋男友而去,他的心就如冰封一般,他痛恨天下的女人,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薄情寡义的。虽然他不拒绝女人如花地摇曳在他的生命里,但他的心却波澜不惊。但今夜,看着晓寒在街头跌跌跌撞撞,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默默地跟在晓寒的身后,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变短,拉长,又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