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她……她这是……这是跑哪儿去了呀？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是不是……”
朱婶面露惧色，颤声说道，缓缓地将头转向王建国，王建国被她暗示的意思吓了白了脸，急忙摆手，笃定地否认道，“绝对不可能，一一她不会那样做的。”
“可是你说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我都快急死了，早知道……早知道……”
王建国走上前，按住朱婶的肩膀，双眸笃定，“一一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可……”朱婶急得满眼都是泪，仍旧惊慌不安，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在外人看来，倒是自然得很。
屋外传来汽车疾驰而至的声音，朱婶和王建国同时对看一眼，惊愕不已，头皮不约而同地发麻，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谁。
“怎……怎么办？”
朱婶惊恐地问王建国，王建国看着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叹道。
“听天由命。”
宫祁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换做以前，朱婶和王建国绝对不会相信来人会是他，但是现在，他们只会相信来人就是他，原因也只有一个——程一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还真是一句极好的哲言。
宫祁风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脱下西装外套，王建国顺手接过，低着头默不作声，朱婶亮出极不自然的笑容，声音都变了味儿。
“大……大少爷，你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差……出差一个礼拜吗？”朱婶说完就想骂自己，人已经到跟前了，还问这么傻的问题。
“大少爷……”王建国准备坦白，朱婶急忙打断。
“哎哟，大少爷，你这出差一趟肯定累坏了，要不先上楼休息会儿吧，洗个澡，放松放松，呃……然后……”
宫祁风冲她摆摆手，“不用了，我去看看……”
“真不巧啊，大少爷，一一她睡午觉呢，刚……刚睡下……”
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朱婶没有意识到，还在强颜欢笑，用眼神示意王建国先不要冲动，她的异常已经成功引起了宫祁风的注意。
“我是去看看祁云。”
朱婶夸张地拍了下手，大笑着走到宫祁风面前，“哈哈，原来是……”
宫祁风径直转身面向王建国，正好撞见他一脸愧疚的表情，心下隐约有些不安，照理说，于奕每日来给宫祁云做检查，每晚打越洋电话给宫祁风汇报情况，问题不可能出在宫祁云，那么……
程一一。
果然当日不应该走得那么仓促，上了飞机，他才发现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尤其是程一一，这几日不知道她有没有陪宫祁云说话，说了些什么，在家有没有不安分等等，要不是怕面子上挂不住，他会立马放弃出差，这才过了几天，他就熬不住了，匆匆赶了回来。
果然还是出事了。
“建国，发生了什么事？”
宫祁风沉声问道，脸色严厉。
“大少爷，一一她不见了。”
王建国直视着宫祁风，平静地陈述道，尽管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他不能排除程一一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如果宫祁风没有回来，他肯定还要继续出去找，而就算他今天没有回来，他也不会自作主张地瞒着他。
宫祁风最恨欺骗和所谓‘善意的谎言’。
这一点王建国最是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触犯宫祁风的底线，对于他来说，说完这句话，，他松了一口气，不管宫祁风会怎么惩罚自己，他都没有怨言了。
朱婶看到宫祁风的后背倏地收紧，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她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她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怒气。
不出所料，王建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直直地朝沙发的方向撞去，朱婶忙拿手掩住口，惊慌地看着。
“建国，你忘了那****在书房里跟你说的话了吗？”
宫祁风挪步至王建国跟前，残酷地说道。
“我宫祁风不需要废物。”
“大少爷……”朱婶情急之下，想要为王建国求情，事实上，她也要为程一一失踪一事负责任，宫祁风的意思很明确，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你想跟他一起，我不拦你。”
宫祁风背对着朱婶，语气冷冽，朱婶的心瞬间凉了，眼泪一下子漫上来，漫过眼眶，顺着脸颊淌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知道了，大少爷。”
王建国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恭敬地站在宫祁风的面前，冲他点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还想说些什么，宫祁风突然转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汽车疾驰而去的声音再次响起。
“建国，你……你怎么样？”
朱婶向王建国走过去，见他嘴角裂了个口子，脸颊也肿了起来，想起宫祁风那么绝情，一阵心酸。
“不行，我得跟着大少爷。”
王建国丢下这句话，飞快地跑了出去，朱婶看着门外，陷入了沉默。
头痛欲裂，这是程一一醒过来的第一感觉。
“很不幸，你撞到了脑袋，不过没关系，肯定没有我这么严重，严重到……”
萦绕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一一倏地睁开眼，并不陌生的房间。
陆建之就在床边，还是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等到程一一扭过头看向他的时候，那笑便有些不自然了，多了些其他意味。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然你应该在哪儿？大街上？”
陆建之挑眉回道，说完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冷，整个人阴沉了不少。
大街上？
程一一渐渐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水。
“喝点水吧，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快晒成人干了。”
这句话像是在说笑，可是陆建之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二者极不协调。
程一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啜着，喉咙艰难地滑动着。
“今晚留下来。”
程一一直接被水呛得连连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