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段羽轩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像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是每况日下。修炼依然没有丝毫长进,她找不到所谓修炼的感觉,种种杂念此起彼伏,就没个消停。
其实,要让当初没有东西吃饿得要死的她来排除杂念,或许会容易得多。那时候的她除了饿,还是饿,满脑子只一个念头——吃东西。哪里像现在吃饱了满脑子都是念头……哦,不行,又多一个!
唔,这个,真心是做不到……想段羽轩打小就是一个脑子灵光得四通八达的娃子,夸张一点地说,是能一手写语文,一手写数学,还能一边背英语的那种,从来就不知道专心致志是什么意思……这要怎么心无旁骛,四大皆空……哦,不,万念皆空哪?
早知道该上山清修个几年禅学的,万念皆空……这至少得是方丈的境界吧……
槽是这么吐的,但回到现实,段羽轩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坐修炼去了……就算是为了苏家的长生与不老,她也仍然想要。怎么说呢,到底还是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能等到自己想做的事吧。如果她只能活一百年,而她可以离开苏家的机会却在第一百零一年时才姗姗来迟,那不是……太亏了么?
诗情画意的永远是远方,但这个远方,有时是得靠乘车,坐船甚至搭飞机才能够抵达——只靠双脚你得走两辈子。既然乘不了车,坐不成船也搭不起飞机,那就……只能老老实实修炼,再争取一辈子的时间。
话说段羽轩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既然没在修炼,就跟我来一趟吧。”苏岑音清淡的嗓音幽然传来。
苏岑音岑大主管可是拯救段羽轩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呢,她的要求,段羽轩自然不会拒绝,何况……她只是一个厨女,有那个拒绝的资格么?
段羽轩放开盘曲的双腿,从银丝蒲团上起身站起来:“岑主管。”
苏纹几人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发现是岑主管,急欲起身见礼时,却被苏岑音拂手一道灵力止住了。
“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苏堇然,你跟我来。”
“哦,好。”段羽轩应了一声,跟她离开了修炼场。
苏岑音在前面走,段羽轩跟在后面一两步的地方。
“刀法组合,你练习的怎么样了?”走过一条长巷,苏岑音淡声问道,她的声音缥缥缈缈,一如初见那一日的虚幻空茫。
又是……传音么?段羽轩愣了一下,旋而反应过来:“还在练习两式的组合。”
“是么……”
她这是,让岑主管失望了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是无法完成这最简单的两式组合。忽然就有一点不安,总觉得岑主管随时可能会掉过头来,掣出一把玄铁打成的绝世好菜刀,劈头把她给砍了……
岑主管真掉过头来了!
段羽轩一把收住步子,向后退去……
“你怎么了?”苏岑音奇妙且莫名,她又不是老虎,更不会吃了她。
“没什么……你掉头掉的太突然了,吓我一跳。”段羽轩迅速恢复了镇定,人哪,果然还是最怕自己吓自己,你不瞎想,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哦,那你觉得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练成?”苏岑音姑且放过了这一茬,转而继续向她询问刀法进度。
“抱歉,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快了。”段羽轩抿了抿干枯苍白的嘴唇,不太确定道。
“我知道,这或许是为难你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祖地就要开启了,家主希望,你能在祖地开启前练成两式刀法的组合。”
“祖地,家主?”段羽轩惊讶地望着苏岑音,“对不起,可以……稍微解释一下么?”
“祖地,是我们苏家的一个小秘境,里面有家主想要的东西。至于家主,这里是苏家,家主自然就是我们苏家的现任主人。”提到祖地和家主,苏岑音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尊敬的意味。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家主需要我用两式刀法的组合为他到祖地里去取回他所要的东西,对吗?”
这个超长的复杂句……苏岑音怔了一下,旋即缓过神来,郑重点头;“对,就是这样。”
看着苏岑音这么一副郑重非常的模样,段羽轩不由得回想起学生时代的入团仪式,老师似乎就是用这么一副表情问:“你们愿意加入中国共青团么?”完了就是“交团费吧,五块钱!”
“可以么?”苏岑音又追问了一句。
段羽轩:“……”
她倒是想说不可以呀,但问题是你苏岑音还有那什么家主能同意么?这不就是那种看似双选其实单选,选错即死的高危题么?
“当然……可以呀,家主需要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既然怎么着也是得进那个什么祖地的,倒不如先说点好的刷刷印象分,不是么?
“那就好。”苏岑音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在说什么。
“但是……”段羽轩这个但是才刚蹦出嘴,就感觉到斜上方直逼过来的两道寒光,吓得差点都忘了要说什么。
“但是什么?”苏岑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段羽轩的嘴,周身气场瞬间全开,你丫的敢反悔试试!
“不过啊……”段羽轩哪里还敢再用“但是”,果断换成“不过”,“为什么要让我去呢?苏晗她们不也是会刀法组合的么,而且刀技也比我高明得多……”
“她们?祖地有年龄限制,她们早就没有那个资格了。”原来是要“但是”这个,苏岑音放下心来,气场收回,语气也缓和下来。
“年龄限制?”一万头***崩腾而过,段羽轩忍住吐血的冲动,再追问了一句,“限到多少?”
“十二岁。”苏岑音转身继续往前,“好了,现在跟我去见家主吧。”
段羽轩认命地仰面朝天望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还能怎么办呢,见就见吧,反正这趟祖地之游她是别想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