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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超模选拔赛将至时,崔瑶作为女模的佼佼者,也被公司内部派去协助新模教练上官文怡指导新模的训练,只是几番下来,她却是摇头,今年的新人实在一般,她没什么信心。女模中还有一两个出色的,男模却——先天不足,只得后期补足。崔瑶变得愈加忙碌,袁子宸闲时却是呆在崔瑶身边,暗暗观察那些男模的一举一动。

沈浩凌私底下对袁子宸赞誉有加,崔瑶看向袁子宸的眼神也平和了许多,不像他初来时,总是带着一丝审视。原本她见他,总觉得他是有意靠近自己的妹妹,攀龙附凤。几番打探下来,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她的身家背景,她这才放下心来。

崔洁偶尔来探班,看到袁子宸,都说他在时尚圈呆了一段时间,整个人的气质都提了一个档次。她却不知,这崔瑶对助理的穿着要求都极其严苛,说是助理总在她身边,穿得随便了,丢的是她的人。于是,就连袁子宸这小小的助理都有置装费。

他的条件本就好,拿着置装费稍微买了两件搭在身上,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说,还省了大笔的钱。袁子宸的闪亮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与崔瑶一同出现时,常常有人将他当成明星要签名,反倒把崔瑶晾在了一旁,让她好不尴尬。

这日,他依然到公司报到,刚进训练室的门口,就听到林颖地怒斥。

“——离比赛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你看看你们,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练了一个月,连个台步都走不好,你们拿什么跟人家比?星耀的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资质有资质有什么?我就没教过比你们更笨的学生!我就是路边随便捡个学生都会比你们好——”

她说着,拿着教鞭一指,正好指向了愣在门边的袁子宸,她眼珠子一转,拉过他说:“袁子宸,你去走两步给他们看看,告诉他们什么是台步!反正你一直都在,教给他们的东西,你都学过!”

袁子宸迟疑地看向坐着喝茶的崔瑶,崔瑶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学生,视线收回时,却是对袁子宸点了点头:“你去T台上试试,就算走不好也不会有人笑话你。”

音乐响起时,袁子宸站在T台的起点,显得有些拘束。大部分的新模都是鄙夷地看着他,他甚至能看到那些人窃窃私语时的嘴型——“不自量力”。没有人相信他是可以的,就连让他上台的林颖,也只是随意一叫。他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

新模中脾气直爽的张昊甚至已经倒喝彩:“嘿,袁助理,走起啊兄弟!”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脑子里浮现过劳瑞森走台时的每一步,回忆这长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深夜不睡,看过的每一个世界著名的时装展那些男模的表现,那一颦一笑,他对着镜子学了许久,那一举一动,他在自己的脑中也演练了无数遍。

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袁子宸,这一刻,你不再是自己,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顶尖名模。”

睁开眼时,他的眼睛里绽放出的光芒和自信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那种态度,那种神情,仿若自己就是舞台的中心,四周只有仰望的目光。他一步步的走向T台的顶端,每一步都是坚定,每一步都是像是登向成功的阶梯,带着一种虔诚和敬畏,偏偏眼底里却尽是俾睨,那一种冷峻和傲然,让他摇身一变,成为这世界的强者,瞬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稳稳地走向那些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人,直到那些人都惊讶地张开了口,他却站定,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微微侧脸,灯光下,美好的脸部曲线尽显。

音乐声依然继续,他温然一笑,站定POSE。

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训练室里却传来清晰的掌声,一下,又一下,他仿佛从梦里醒来,看向那精神矍铄的中年人。

“好,很好。小伙子,你走得很好,有点意思!”

他清楚地听到林颖和崔瑶转身时惊讶地一声呼喊:“老板!”

这声老板,叫的正是菲临的老总,占启维。

占启维后面跟着的沈浩凌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眼底里净是难以置信,瞬间又是惊喜,跟占启维介绍道:“这是瑶瑶的助理,袁子宸。”

占启维满意地点点头,指着袁子宸说:“你,跟我来。”

一路跟着他,几乎所有的员工看到他,都是弯腰鞠躬,连带着袁子宸都有点狐假虎威的错觉。占启维向每一个人微笑着打招呼,一段不算长的路,却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完。几乎每一个员工在注视大老板的同时,都会好奇的瞄上一眼袁子宸,毕竟不是每一个员工都有机会跟大老板接触,更何况,这只是个跟在崔瑶身边的助理。

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他恭敬地低头站着,等着占启维开口。占启维却笑着说:“你不要太拘束。我不是那一板一眼会吃人的老板,坐下说。”

秘书敲门,送进来两杯饮料,摆在袁子宸面前的,却是他最爱的蓝山咖啡。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秘书,她却静悄悄地退下了。

占启维抿了一口铁观音,笑道:“我们公司对员工的喜欢一向都摸得很清。你们在进公司前不都填过一章表格,上面清清楚楚的写出了你们的喜好。这些在我们的资料库里都是能查到的。”

袁子宸填那张表格时,只当这是公司表格例行的项目,万万没想到,这竟然都进了公司的资料库。

两人坐了一会,占启维不徐不缓地品茶,袁子宸也只当放松自己,品着顶级蓝山,自得其乐。

许久,占启维才开口道:“袁子宸,奥玛时装设计学院大三学生。身高188,九头身。专业成绩下游。篮球打得好,喜好蓝山,讨厌红茶。爱看灌篮高手,希区柯克,讨厌蛋疼的文艺片和一切矫情的文艺青年。目前愿望是顺顺利利毕业拿到毕业证,远大理想是,将女神骗回家,生娃过日子。嗯,这个理想我喜欢,很踏实。”

袁子宸惊讶地听着占启维细数自己的点滴,那些东西在应聘表格上可没有!

占启维边说,边笑:“跟我年轻时一样,能毕业就拜天拜地拜祖宗了。可是你看,当年我没毕业,还是照样骗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混的也不算差,是吧?”

袁子宸知道占启维,年轻时从名校肄业,白手起家,创立了菲临,几年内将菲临发展为业内前三,以整个菲临为聘礼,娶回了当时H市首富的女儿。至今,占启维仍是创业史上的传奇人物。

“现在的通讯发达,要查一个人的资料实在太快了。微博,校内,facebook,哪里都是资讯。这不,刚让他们查的资料,这些就全有了。”占启维品一口铁观音,又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好是好。可是,人的隐私也被暴露的差不多了。年轻人用这些的时候,还是当心些好。”

袁子宸正一头雾水,占启维却怡然自得地摩挲着自己的白玉茶海。铁观音的清香飘过来,甚至盖过了他的蓝山的香味。他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心里虽有一丝忐忑,却预感到面前的男人将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的转变,这时候,他不能怯懦半分。一个眼神的闪失都有可能让他错过。

这是两个男人的心理较量,不动声色间,暗藏玄机。

占启维再次抬头时,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将一份资料放到他方面,问道:“袁子宸,我想让你成为第二个劳瑞森,唯一的要求是,你要拿回超模的第一名,你可愿意?”

回到休息室时,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崔瑶坐在T台的顶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见他回来,崔瑶拍拍旁边,说;“过来坐。”

他一个跃身,跳上T台,在崔瑶身边坐下。

休息室里只有静谧,崔瑶跳下台,将所有的灯都关掉,只剩下一盏变换的霓虹,又重新坐回袁子宸的身边,平静地说:“这舞台上的一切都让我着迷,霓光闪烁的时候,我常常幻想自己是女王,无往而不胜,我为之疯狂。可是,单纯凭着这股热情,我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条路,很苦。”

袁子宸点一支烟,那缕缕烟雾,随着霓虹袅袅飘散,他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崔瑶轻笑:“袁子宸,我曾经以为你是因为我妹妹,所以才会做我的助理。可如今看来,你愿意做助理,却是因为我。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踏板。”

“那些台步,那样的气势。你一个服装设计师,如果没有认真学习过,不可能一日练成。可是你真的很聪明,短短的时间,你倒是将模特的范儿摆的九成像。你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想让你更加靠近那些设计师。没想到,你的心思竟完全不在那。”

袁子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烟晕成一圈圈,从崔瑶的角度看过去,那吸烟的侧脸充满了性感的挑逗。

崔瑶摇头:“模仿能力这么强,演技也足,不当演员浪费了。”说话间,却是拿过袁子宸的烟,就这那烟嘴吸了一口,悠悠地感叹:“小时候也当过太妹,总觉得那个样子帅,也就学会了抽烟。被我爸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顿,可终究,我还是没成为他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终究走上了T台,我爸眼中的不务正业。”

“可是,我选择当模特,也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唯一我能做好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对我彻底失望。那你呢?是不是也是因为爱的人,才放弃时装设计师,转而当模特?”

袁子宸笑着反驳:“我没放弃过当时装设计师,这个毕业证,我总是要拿到的。”

崔瑶突出一口气,笑道:“那你比我强,我当年被我爸送去美国念金融,我没念完就偷跑回来,毕业证都没拿到手。”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突然突出一丝凌厉,“袁子宸,你怎么就知道大老板今天会来看新人的培训情况?又怎么就知道林颖会叫你上台呢?这个时机抓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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