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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吟风院疑云

武侯府中居然有这么一座凄凉、荒芜的废园!

一眼望去,这座吟风院内杂草丛生,围墙上爬满藤蔓,石阶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廊柱红漆剥落,几间屋子年久失修,屋瓦缺损,断垣残壁。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落在地上的树影幢幢,似阴曹地府冒出的鬼魅,蠢蠢欲动!

整座院子阴森森的,喜来宝壮着胆子,举步,一步步穿入这座院落。

杂草内猝然传出细微的响动,一条又腻又滑的蛇从他脚边滑过,他浑身的汗毛竖了一下,加快脚步,迅速穿过院子,踏上曲廊,直奔南面的正房。

正房房门已歪斜,他轻轻一推,两扇房门砰地倒了下去,激起遍地灰尘,他挥挥长袖,拂散灰尘,抬脚迈入房内。

屋子里黑漆漆的,他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能隐约感觉到这屋子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奇异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火折子,擦亮一簇火苗,照照这间屋子。

屋子中间仍是一张八仙桌,左侧墙边置有琴案,却没有琴摆在上面,旁边有书架,他上前翻看。

十来卷书册,内容全是些极尽煽情的风流房事,看来此间主人颇具风骚!

右侧墙边蹲着好大一只招财蛙!

纯金打铸的蛙身镶满明珠、宝石,蛙眼是两枚硕大的翡翠,极尽奢侈!但摆在这遍布灰尘的废屋里头,却显得极不相称,与飞雪院雅致精巧的绣花棚相比,这招财蛙是市侩庸俗了些!

火折子终于照亮了正墙,墙上果然也挂了一幅画,画中有一面描绘戏水鸳鸯的屏风,一件彩锦宫装挂在屏风一端,半透明的纱质屏风后露出半个浴桶,雾气缭绕的浴桶中一名女子正在沐浴,香肩裸露,云发披散,微偏着半张脸,目中盈盈秋波睇来,从骨子里透出几分狐媚风骚!

好一幕兰汤浴艳,当真能勾得一些男子心痒难耐。

奇怪的是,这近乎完美的画面上偏偏落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人怀着极大的怨恨以利刃划开的,这道划痕恰恰分割了画面中女子那白皙纤嫩的颈部!

画卷积尘泛黄,还缺失一角,缺的正是题词落款的一角,定是被人撕掉了。

喜来宝又持着火折子,掀开布帘入了里屋。

里屋空荡荡的,原有的摆设、物品定是被移走了,地面散落着许多婴儿的衣物,每一件都被剪刀剪过。这屋子里似乎残留着一股怨念,连空气都是凝固的,待久了会让人窒息。

他匆匆退出内宅,折返外屋。

火折子的光焰晃动了一下,外屋忽然旋过一阵阴寒的风,他隐约感觉这屋子里有了一些变化!

举高火折子再照照墙上的画,骇然看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画面上瞬间多了一个字,一个以血写下的“恨”字,字迹下方还不断滴落血珠,血淋淋的“恨”,令人触目惊心!

喜来宝飞快地转身看看门外——没有人!

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这间屋子,但画卷上怎会多出一个字?

他仔细看这幅画,猝然发现一道阴影出现在画卷上端,并慢慢拉长,慢慢往画卷下方移动,是一个人的影子!

屋子里显然已多了一个人!

但火折子不是从那人身后照过来的,那人的身影怎会落在画卷上?

他的手心已冒了汗,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他看了看阴影落下的那一个点,双足猛地一旋,风驰电掣般扑向屋顶横梁!

他的轻功身法早已独步天下,此刻全力一扑,即使是武林顶尖的高手,也躲闪不及!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扑居然落了个空,横梁上没有人,站在屋梁上居高临下,屋内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令他吃惊的是,屋子里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但那幅画上的阴影仍在移动!

难道是那幅画有古怪?

身形一闪,他已站在画前,伸手摸一摸这幅画,薄薄的纸张背后是平整的墙面,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匣!

他轻轻触碰一下画上不断滴血的“恨”字,指尖却没有沾上一点血渍!

画上的阴影缓缓往下落,逐渐清晰,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身影!

这时,房梁上有了细微的响动——喀咝、喀咝,灰尘扑簌簌往下落。

他屏住呼吸,霍然转身,抬头一看……这一看,他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吓得够呛!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悬在房梁下的死人!

艳红的绣花鞋荡在半空,悬梁自缢的女子长发披散,盖在脸上,身穿彩锦宫装,正是画中的女子!

方才他看遍了整间屋子,分明没有这悬在梁上的死人,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令他更觉恐怖的是,女子衣袖外的手与衣领上裸露的肩,皆已腐化成森森白骨,披散的长发内掩藏的赫然是一颗骷髅头!

这女子想必已死了很久,肉身腐烂,余下的只是一具骸骨!

他怔怔地看着这死人,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字——鬼!

一股阴寒的风从屋子底下冒出来,原本裹住骸骨的一袭彩锦宫装,被风一吹,一片一片落下来,像彩蝶一样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喜来宝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整个人已完全骇呆了,两眼发直地看着悬在梁上的那具白森森的骸骨,它居然在挣扎、扭动,试图挣脱套在颈部的绳索!

画上的字不停地滴落血珠,屋子的窗户被风撞开,吱呀吱呀地摆动,阴冷的风在壁缝中穿梭,摩擦出奇异的声音:似低吟、似轻叹、似哀泣……

火折子光焰摇曳,猝然被风吹灭,屋子里一暗,所有诡异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强自镇定,重新擦亮火折子,再看这屋子——窗户仍关得紧紧的,梁上空无一物,连画上的血字也消失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他的指尖已在发抖,再也不愿在这诡异阴森的屋子里多待片刻,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院落。

重新扣好院门上的锁,他一刻不停地奔向有灯光的地方,冲入一道月牙门,在长廊拐角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

“姑爷,您跑到哪里去了?小的找了您一整天了!”

喜来宝定了定神,抬眼一看,原来是府中一名护院。

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问:“找我有事吗?”

“侯爷正在书房等您,您快随小的过去吧!”

好不容易找着了姑爷,这名护院忙挽住他的胳膊不放,硬是将他拉向卧龙院。

喜来宝心中惊疑不定:这么晚了,侯爷还在书房等他,难不成……他已知道他今夜擅自闯入了侯府禁区?

兀自猜测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卧龙院的书房。

护院敲敲房门,“侯爷,小的已将姑爷请来了!”

“快让他进来!”

听这眯眯拔尖的声音,房里的人想必已等得不耐烦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力持镇定,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燃着一支蜡烛,光线昏暗。

武侯爷端坐于书案旁,烛光摇曳,照得他脸上忽明忽暗,难以分辨他此刻的表情是喜是怒。

喜来宝径自走到他对面坐下,闷声不响地看着他。

武侯爷目光深沉地盯着坐在面前一声不吭的人儿,突然问道:“二子,你当真是为了本侯允诺相赠的那些奇珍异宝,才与骄儿拜堂成亲的吗?”

喜来宝目光微闪,却不答话。

武侯爷叹道:“我也不管你当日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与骄儿成亲,如今木已成舟,你二人已是夫妻,你也该好好与她过日子,别整日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喜来宝暗自松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教训得是,只是娘子对我有诸多不满,整日打闹也实非我所愿,还请岳父大人明鉴!”

听得出女婿言中也有诸多不满,这对冤家是当局者迷,那就由他这旁观者来指点迷津:“你只看到骄儿对你有诸多不满,却未看到她对你的那番执着!”

“执着?”喜来宝苦笑,能令小辣椒执着的只有一件事——整人!为人妻该做的事:洗衣煮饭,她一样也不会,只知挖空心思整日整夜来折腾人!

“你还不够了解自己的娘子哪!”武侯爷似乎已看穿他心里的想法,摇头一叹,“我的女儿性子不但泼辣,也很倔强,有时连我这当父亲的也劝不住她!此番,她甘愿与你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拜堂成亲,一心一意想让你习武强身,盼你能成为有志向、有作为的大丈夫,她这番心思,这番举动,只执着于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骄儿已对你动了情吗?”

小辣椒对他动了情?喜来宝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画面——红衣如火的娘子一手挥鞭,一手抡斧,冲他磨牙瞪眼,这个模样算得上是对他动了情?

他狐疑地瞅瞅对面那奸诈的老狐狸,这父女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拿他当猴耍?

“岳父大人,您别再兜圈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小婿一定洗耳恭听!”

这小子,贼精!罢罢罢,索性与他挑明了讲:“从明日起,本侯不希望再看到你夫妻二人打打杀杀,势同水火!骄儿再刁蛮任性也是你的娘子,你应该多迁就一点,别总是惹她不开心,害她弄伤了自己!娘子就是要与你携手相伴一生的人,你要是有这个觉悟,就不该躲躲闪闪,整日逃避!”

侯爷这番训斥,犹如当头棒喝!不错,他是在不断逃避,但逃避的只有她,一直以来没有放弃的是它——九龙纹隐!何取何舍,似乎很明显了,恼人的是驱不走心中那道火红的身影。

在心里撑一秆称,一端的她是一壶酒,日子越久,味道越浓!另一端的九龙纹隐是一壶茶,苦中带甜,像那份隐藏已久的亲情,细细品来,有苦涩的失望落寞,也有甘甜的期盼向往,割舍不下!

称来称去,称杆忽上忽下,心,悬在半空晃荡……已不能再一味逃避了,机智如他,应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是!

“您放心,自明日起,我会与娘子好好相处。”

与成亲那夜相似的语气,轻柔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看来他的好女婿已不再迷惘了。

武侯爷面色稍霁,道:“栖凤院毕竟是阿骄的闺阁,不适合一个男子久住,为父已命人修善潜龟院,家中的奇珍异宝也将悉数放入你的书房,改日你与阿骄便可搬入潜龟院居住。往后,你二人只需好好过日子,和睦相处!等你二人为武家添了壮丁,开枝散叶,为父再去朝中为你谋个差事,让你学有所用!”

“多谢岳父大人厚爱!”

爱屋及乌,侯爷为了女儿果真用心良苦!再想想自个儿那位心性懦弱的父亲,喜来宝自嘲般一笑:恨着他时,才知自己心中有太多不满、太多奢望,当恨随着岁月消磨一点一滴淡去时,对父爱的向往竟也淡薄了!只是面前这位尽心尽职的父亲对女儿的疼爱,稍稍触动他有些钝了的心!

“夜深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侯爷一贯尖尖细细的嗓音,在他听来第一次有了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亲和如同一家人!

他默默点头,默默走出书房。

回到栖凤院的内宅,已是寅时五刻,娘子仍在睡梦中,脸上还有淤青,兀自皱紧眉端,梦呓声声。

他俯耳细听,扰在她梦里的竟是:“书……呆……别、别……躲……”

心,眯眯悸动!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眉端的褶皱,凑至她耳边轻声许诺:“娘子,我再也不躲着你了!”

耳际熟悉的酥麻感令她稍稍撩起眼皮,朦胧里看到一张让她有些讨厌也有些喜欢的脸,是他吗?伸手眯眯触到浓密的睫羽,他扇扇眼帘,让她的指尖感受到微痒。她倏地睁大眼,拨开朦胧的雾色,凝视俯在面前的人儿那一双明亮的眼眸,看到荡漾在里面的柔情,她突然伸手笨拙地抱紧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闻着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宁人心神。所有的刁蛮倔强瞬间融化在被他唤醒的那份柔情里,泪水悄悄沾湿他的衣襟,低低地呜咽着,她紧紧抱住他不再松手,只是不停地落泪。

衣襟湿湿凉凉,凉到他心口,心中哪怕装了块硬石,也要被这泪水稀湿了。

他负疚,轻拍她的背,柔声道:“娘子,不哭、不哭……”

她猛一抬头,哭得泪糟糟的脸执拗地摆出凶巴巴的样子,很大声地说:“我讨厌书呆!我最讨厌你!”

他伸手,触到滚烫的泪,她眼里清露泣香的微红,似嗔似怨的眼神,绵绵织就一张网,他一头栽了进去,任那网绳丝丝入心!唇,已触上去,带着炽热的呼吸,吻去她落下的泪。

她哭得凶,不理会他的柔情抚慰,握拳捶打他的胸膛,哽咽着:“我讨厌你!”

他却恋上那份柔润如玉的触感,唇一点一点侵犯至她的耳垂。

哽咽中带了一丝惊喘,她的拳头变得无力,棉花似的沾在他胸口,触到如雷的心跳,醉也似的酡红悄悄爬上脸颊,她的心跳渐渐跟上如雷的频率,口中仍道:“讨厌……你这无赖,老是欺负人……讨厌……”身子却软软倒入他怀中。

被一双刚健的手臂从腰际紧紧圈抱住,紧紧的令人窒息的疼痛,一股炽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唇角已被眯眯碰触到,她却倏地睁大眼,伸手挡在唇前。

“你……又有什么问题?”

他乱了呼吸,拧紧了眉看看斜刺里挡出来煞风景的这双小手——总是打半截战,很伤身的!

她红着脸,闷闷地道:“不能亲嘴!”

哎哟!我的祖奶奶唉!他懊恼得想一头撞墙去,小娘子不解风情,可她的身子已被他拨出一股火苗了,这硬生生熄了火,难不成是他不够魅力?

“娘子,你对为夫还有哪点不满,不妨坦言,为夫立刻改进!”

这档子事,也得互相切磋,娘子要是感觉不太好,也可以明示、暗示一点点嘛!

相公虚心请教,小娘子气焰又冒,一手握拳,铁口直断:“你这个样子,给你一年半载,也难改进!”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淋了个透心凉!男儿雄风受挫,他气息奄奄,“一年半载……都难?你想让为夫撞钟……当和尚去?”

“当和尚做什么?”小娘子莫名其妙,“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

“什么?”相公一时糊涂,只记得她河东狮吼的那句“绝不饶你”,得!报应来了,自个儿娘子只让看不让“吃”,悲哀!

“你还真敢忘?”她眉梢一挑,又挑起一簇火苗,“你看看我的脸,这都是你害的!你痛痛快快答应随我习武,尽快习得绝世武功,当了大英雄,我再让你亲!现在给你亲了嘴,万一有了小孩子,我挺个肚子怎么逮住你好好练功?”

他一头撞上床柱,呻吟:“娘子,学你那染鸡血的斧头?我怕一斧头下去出了人命,英雄没当成就得锒铛入狱成死囚!”干脆,他当和尚去,免得时不时欲火攻心,玩火自焚!

武天骄脸上一红,“那、那不练斧头!”

“是!你该说练鞭法了是不?那鞭子一挥,不分青红皂白,我连岳父都给罩进长鞭里,到时你想救为夫,也是鞭长莫及哪!”

她一想,也冒了冷汗,“那那、那不挥鞭子!”

他暗暗偷笑,又道:“不挥鞭子,该练拳头了是吧?你看为夫这双手,万一劈不开砖头,劈得自个皮开肉绽,娘子就不心疼?”

她看看凑到眼皮底下的这双手,啧啧,那简直是玉做的,毫无瑕疵,连女子也要羡慕三分。

一根根把玩他的手指,贪婪汲取他指腹的温度,她心中犹豫,“那、那……不练拳……”话锋一顿,隐约听到他憋得辛苦的闷笑声,她猛然惊觉,“你个死书呆!又在耍我?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想练,干脆躺在床上当米虫?”愤愤甩开他的手,口中咕哝,“绣花枕头一包草!”

他伸手强搂住气鼓鼓的娘子,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子莫气,为夫已想到一个好法子,准保轻轻松松练得一身好功夫!”她两眼一亮,忙不迭地问:“什么法子?”

他不语,望向窗外。

玉兔栖遁,东边微露鱼肚白,清凉的风将一颗心牵引到苍穹下一片辽阔的平野……

“娘子,带上你的弓箭,咱们到野郊练骑射去!”

烟霏云敛,晨光熹微。

长安郊外一片平野,绿草茵茵,绵延不尽。

微风徐徐,捎来泥土、芳草清新怡人的气息。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两匹黄骠马载着两个神采飞扬的人儿驰骋在辽阔平野上。

红衣如火的武天骄背着一柄大弓,眯眯立起两腿,伏于马背,策马狂奔。疾风拂起如云的长发,化为热情奔放的波浪,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中,人儿回眸望向身后拉开一大段距离的一骑,大声喊:“书呆!别磨磨蹭蹭的,快跟上来!”

仍是一身浅青襦衫的喜来宝端坐马背,不紧不慢地徜徉在一片绿波中,惬意得很!

空中一群野鸟飞过,武天骄放开缰绳,马儿仍在奔驰,她稳稳坐于马背,从挂于鞍侧的箭匣中拔出一支箭,解弓,搭箭扣弦,拉满弓,噌!弹弦声中,利箭刺入长空!

一声惊啼,中箭的一只野鸟呈直线坠落,啪嗒跌在马蹄前。

她一收缰绳勒马,侧身挂下马腹,伸手利落地捡起猎物,再坐直身子,举高手中猎物,冲身后的书呆炫耀:“看!我打到猎物了!”

喜来宝策马靠上前来,看看她手中肥肥的野鸟,笑道:“咱们不如先找些干柴来烤野味吧!”

“不行!”她又拿两眼瞪他,“你还得多练练骑术,别总把马当牛来骑,慢吞吞的,半天也猎不到一只野味!”

喝!小娘子又发威了,看来他得好生教教她怎样当一朵知情趣的解语花!

抖抖缰绳,靠近些,他猝然伸手揽住她的小蛮腰,用力一带——香玉满怀!

从马背上落到他怀里,武天骄吃惊地瞪大眼,捏捏他的手臂,“咦?你手劲蛮大的,应该开得了弓吧?”

她满脑子是练功的事,他却指着晴空下的平野,柔声道:“娘子,你看这里美不美?”

她左看看,右瞄瞄,困惑地眨眨眼,“不就是一片野草嘛,很平常啊!”

喜来宝笑容一僵,仍不气馁,“你不觉得这片平野有些与众不同?这里只有你和我,只有风的声音,青草的气息,自由自在的地方,我们可以尽情地做我们想做的事!”

他使坏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恍然笑道:“对啊!在外面有更多机会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

哦?小娘子终于开窍了?

他的唇贴吻在她红润的脸颊,刻意制造暧昧的气氛,在她耳畔蛊惑似的呢喃:“骄,今天的风很柔,地上的草也很软,我们可以躺在草地上,天为被,地为……”

“不对!”她皱眉,“我们不该选这个地方!”

“啊?那娘子认为该选哪个地方?”

妩媚的眸子里染上兴奋的色彩,她迫切想去的地方竟是:“悬崖!”

啥?他傻眼,到悬崖上做他与她想做的事?太、太过火了吧?“我怕那里风太大,石头太硬……”

“我觉得那里最合适了!”她一握拳,大声道,“我们要找个最高的悬崖,然后你站到悬崖边,然后我手一推,你闭上眼就往下……”

“等等!”他急忙喊停,“你想谋杀亲夫?”

她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格格地笑道:“相公,我给你想好地方了,就去华山之巅吧!你爬到华山绝顶往万丈深渊纵身一跳,然后就是大难不死,因祸得福,遇世外高人,服仙丹,练绝世武功!我在山顶等个两三天,你再爬……不对!到那时,你是破关而出,腾云驾雾飞上来,然后带我杀入江湖,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闭、嘴!”

脑门上青筋噼里啪啦地爆裂,他索性一口堵住她的嘴,含起丁香,趁机窃取芳津。

呼吸不畅,她憋红了脸,双手抵在他胸前,想推开他,口中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他由霸道强势的鲸吞,渐渐改为温柔绵细的蚕食,一点一点地汲取她的味道,坏坏地在她最柔软敏感的地方撩拨起一簇火苗。

她的身子渐渐发软,心跳失速,紧闭双目瘫软在他怀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马儿鼻子里喷着热气,躁动不安地原地打转,马背上的两人只觉天旋地转,耳边听得到彼此如雷的心跳,还有一阵急促奔来的马蹄声——

“小姐,鹊儿给您送风筝来了!”

远处的呼喊声传来,喜来宝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撩起眼皮子一看,一个紫衣丫头正策马而来。小丫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煞风景!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怀中的人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无奈苦笑的脸,混混沌沌的脑子霎时清醒,两手慌忙捂住微肿的嘴唇,脸跟煮熟的螃蟹似的红了个透,又羞又臊,又气又恼,手脚并用把相公推下马,她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小姐,等等鹊儿!”

紫衣丫头挥鞭追了上去。

喜来宝跌坐在草地上,扶额苦叹,全然没了兴致,也不去追自家娘子,起身后牵了缰绳上马,打道回府。

远远地甩开自个相公,武天骄下了马,与鹊儿追逐嬉闹,放飞风筝,看那风筝越飞越高,升上蔚蓝的天空。

爽朗的风吹过她的脸颊,温温柔柔,似相公那柔情的抚摸……双颊渐渐晕红,神志恍惚了一下,手一用力,线断了。

风筝在半空中摇曳着,被风吹远。

她匆忙去追风筝,一路跑到山脚下。

风筝挂在高高的树梢,她站在树下,捡起石头朝卡住风筝的一丛枝桠使劲一丢,松树抖下根根针叶,洒了她一身。

她又气又急,抬脚猛踹树干,松针绵绵如雨不停往下落,沾在她发上、衣裙上,弄得一身狼狈,风筝却仍稳稳地挂在枝头。

她抱住了树干想爬上去,忽觉身旁飒然一阵风吹过,一片如云轻柔的白衣飘上枝头,一双洁白缎面软靴踩着纤细的枝桠,轻轻摘下风筝。

明媚的阳光笼在这突然出现的人儿身上,似镀了一层金芒。

武天骄仰着头,双目眩迷。

洒脱出尘的白衣,飘逸的身法,俊朗的容颜——立于树梢的少年衣袂飞扬,英姿飒爽,竟似她心底幻想已久的少年英雄!

“好久不见。”白衣少年低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竟唤了她一声,“表妹!”

“表哥?”她痴痴地仰望着树上的白衣少年,耳际已能听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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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小助理翻身记

    小小助理翻身记

    一场巧合,偶然相遇只不过在机场等个人而已谁知道遇见大明星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还成了他的小助理纳尼,成女友?上头条?哼!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成事实看一个小小助理如何翻身成大明星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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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像消失了一般。我寂静的喜欢了你一整个青春,然后我寂静的离开。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你属于我的记忆。我把你放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知道。
  • 恰逢花开之时

    恰逢花开之时

    第一次相遇伴着蝉鸣的夏天,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而她的眼里只有他。却不曾想,她自以为是的放弃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他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肯回头,等着盼着,终于她回来了。秦诤还是那个秦诤,只不过长大了成熟了,云何还是那个云何,只不过听话了不乱跑了。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所以他们之间的花盛开了,爱情结了花,一双名四字成词,代表的是那二人一生的岁月,深情且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