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雪来到帝都后,找了有两份工作,一个是文员,另一个是饭店送餐员。文员每天八工作小时,一周有两天休息时间;送餐则是晚上六点到九点。文员工作固定工资月结,送餐的工作就比较灵活了,如果有事可以请假,没有固定休息时间,按照工作天数给钱,七天结一次。
这天,赵天雪刚到饭店的厨房,就听见几个女同事在聊天。
“谁愿意去啊!那可是这一带的霸王。”
“听说,小雯被调戏了,现在还在家呢,都不敢来上班了。”
“我听说了。据说那个恶霸那天把小雯压在车上,然后……小雯后来连报警都不敢,据说对方拍了她的那种照片。”
“说什么?”旁边的同事被吓到了。
“说,十八岁又怎样?未成年又怎样?就算我见天侮辱了你,我父母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进监狱的!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忍心让你堕胎的。”
这人真狂啊!赵天雪是知道送餐同事里有个叫小雯的,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清纯可爱,为人老实善良,确实招这些人的欺负,哪怕在饭店里,大家都愿意让小雯多干活。
“关于‘玉河苑’这个地方的十份外带,今天谁去送?”老板拿着快送的巨大食盒说。
周围人你推我我推你的,都不愿意去送。因为这个地方就是她们刚才讨论小雯受害的那个地方。玉河苑是小雯常送外卖的地方,那里是一处正在建设的大楼,有很大的停车场,入夜会有人在这里开赛车。这种形式的赛车不单单只是比赛,还有赌钱、泡妞等等。打架是常态。
通常这些人不会闹得很大,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也就是俗称的富二代,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自然不敢闹大。
赵天雪想着,小雯不过是年龄小所以被吓到罢了,那些人怎么可能真做些违法乱挤的事,故作姿态而已!
“老板,让我去吧!”赵天雪拎过箱子,将箱子固定在电动自行车后面,开着走了。她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
“这人也太大胆了!不知道那里有个小恶霸。”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让她吃点亏,她就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饭店老板有些听不下去,大吼一声:“聊聊聊!你们每天都聚在一起聊什么呢?还不快去工作!”
赵天雪在送快餐的路上,遇见了帝都最常见的堵车,不过电动自行车还是很容易循着夹缝穿过去的。
“说你的!不懂交通法也要学会看路灯。”交通警手持着电棍,指挥着各色车辆,见赵天雪这样骑车,便提醒她注意安全。
“对不起!对不起!”赵天雪慢慢的移动。
离着玉河苑越来越近,在夜色中赶路,赵天雪不觉想到了陈俊。陈俊昨晚大概已经到了帝都,自己很想念他,但是她无法保证再见到那个人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不会爆发出来。
“陈俊,你为什么会夜晚突然出现?说来翁西的爱人是杨洛阳,杨洛阳和陈俊是朋友,难道上天真的在耍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说起来在望海城也是如此!江东的爱人是宋玄,陈俊叫宋玄一声哥。我这是不是叫:剪不断理还乱?”赵天雪一个人在车子上自言自语,仿佛觉得自己生活的圈子太小,任何地方都有陈俊认识的人,自己怕是一辈子和陈俊也摆脱不开了。
站在这栋快要建好的大楼下,赵天雪看到两旁已经停了很多车,这栋新建的大楼应该不止一层停车场,因为她已经听到欢呼声和汽车的马达声了。她发动车子,沿着旋转的坡开上去,不过一个转弯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现场被几只一千瓦的白炽灯照亮,赵天雪可以清楚看到一个个光秃秃的水泥柱子中间两辆车正在做特技,车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异常刺耳,周围却是一片欢呼一片口哨。
现场站着的女人们,赵天雪怀疑她们是不是太穷,所以在家里随便找了块布裹在身上?她们的衣裙几乎都在大腿根部,上身更是穿着漏乳装,这就是传说中的辣妹吧?赵天雪猜想着,见她们穿得如此性感,自己不觉有些脸红。
她将车挺好,拿出手中的单子,给订餐的人打电话去通知他们来领快餐。等待接通的过程中,现场的特技表演已经结束,一时间,赵天雪只觉得满世界充满了汽车尾气的味道。
“嘿!”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看上去桀骜不驯的男孩,他看着赵天雪,打招呼道。
赵天雪很想问一句,孩子你成年了吗?但想到这里全是陌生人,便没理那人,那人却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他站在那里继续问道:“小雯呢?今天怎么是个老女人来送餐?你认识她吗?”
赵天雪觉得跟他比年龄的话,自己确实要大,但是她相信这人如此说话,分明是故意挑衅她的忍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标准,赵天雪问:“我找严东平!他订的饭菜。”
面前的男孩见她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对着自己的脸也没露出那种欢喜和迷恋的深情,让他有些恼火,他索性不回答她。
赵天雪看了看眼前这个不懂事的男孩,似乎读懂了他脸上的语言,她问:“你是严东平?我听同事说起过你。”
“我怎么可能叫这么普通的名字?”男孩“哧”地一声笑出来。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笑着大声说:“我才是严东平。”
男人走到赵天雪身边,从口袋里边掏出零钱准备给赵天雪,就在离赵天雪一步远的地方,被男孩一脚踢翻在地,吓得赵天雪惊呼一声。严东平站起身来,似乎不敢和男孩作对,一语不发地站在旁边。
男孩按住赵天雪的车把手,怒气冲冲地说:“明天让小雯来送,如果明天我看到的还是你,你就和地上的严东平一起学什么是狗吃屎!”
乡下人都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有种单纯的善良,再加上赵天雪本人是个很仗义的家伙。
“你爸妈怎么教育出你这种社会的败类、渣子?”赵天雪怒吼着,冲着男孩的背影说道,她听到周围全是讥笑她的声音,有人小声在说:“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人。”
男孩转过身,用一双怒火般的眼睛紧盯着赵天雪,良久,他才突然笑了,说道:“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上一次是怎么惩罚说这句话的人吗?”
赵天雪冷笑道:“仗着家里有钱,仗着自己认识几个狐朋狗友,便在这里撒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男孩一怔,看着赵天雪,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你竟敢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怕什么?你又没比我多一只手出来。”赵天雪不屑地说。
男孩一下子抓住赵天雪胸前的衣服,他步步紧逼,赵天雪步步后退,身后的人都让出道路。直到赵天雪身后是水泥柱子,两人才被迫停下来。
男孩扬起手,赵天雪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就在这时有人的手机响了,那人接了以后跑过来道:“陈少,老爷子电话!”
陈少?他也姓陈?不会这么巧吧?赵天雪怀疑的看着周围。现场足有百人,所有人都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他到底是谁?
“他……他回来了?”男孩似乎很高兴,道:“爸,把电话给他。”
就在转移电话的时候,男孩回过头对赵天雪说:“今天算你运气好,你——留下名字,下次再教训。”
“赵天雪!”赵天雪有时候拧起来真是九头牛拉不回来。
男孩并没有注意这三个字,而是极度兴奋的喊:“哥!”
赵天雪看着男孩的模样,高兴地时候真像一个孩子。
“什么?”男孩忽然转过头看向赵天雪,脸色不太对。
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男孩挂了电话,忽然焦躁不安,似乎有话要对赵天雪说。
“如果没什么事,给钱!我还要送别的地方。”
周围的人对这两人不一般的气氛似乎都好奇的很。
“嗯!”发动机巨大的声音响彻安静的大楼内,不一会儿一辆摩托停在众人面前。来人一脚撑地摘下安全帽,甩甩弄乱的发型,居然真的是陈俊?
看到来人的庐山真面目,围着的辣妹们不淡定了。
“这个就是那个传说的陈少吗?”
“他是不是那个十年前的陈少?”
“好帅啊!本来觉得陈泽那人帅的非人类,现在这一个才称得上人间极品。”
陈俊下了车走向赵天雪,看到她脸上和身上都是墙灰。
“怎么弄的?”陈俊温柔地问她,然后帮赵天雪擦拭。
“刚才在柱子上蹭的,没事!我就要走了。”赵天雪没想到再见自己居然还能跟他如此自然地交谈。
陈俊帮赵天雪擦干净衣服和脸上的墙灰后,对着身后的陈泽就是一脚飞踹。
陈泽倒地以后他又把人拎起来,赵天雪连忙去阻止,大喊着:“陈俊,你快住手,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我告诉你,他就是个孙悟空,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他一下,他会霸道得以为全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是这么教育的。”赵天雪拦着。
陈泽看着赵天雪,冷冷地说:“不用你假好心,我哥教训我干你什么事?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嫂子?我爸是不会同意的。”
赵天雪脸上一红,现在知道陈俊在电话里跟陈泽说了什么了。
“呵呵……你哥愿意娶她,她还不一定嫁呢!”赵天雪沉默了一会儿,看了陈俊一眼,然后笑着说。
陈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陈俊。
陈俊苦笑说:“不相信?那你觉得为什么我离开帝都十年,今天又重新站在这里?给老爷子祝寿,你觉得这个理由完美吗?”
陈泽不觉对赵天雪心生敬仰之情,这女人居然抵挡得住他老哥的魅力?!这女人一定不简单,难怪自己刚才想打她她一点也不挣扎。松开陈泽,陈俊决定带赵天雪走。
“我的电动自行车!”赵天雪有些焦急。
“明天送还给你。”陈俊笑着说。
“可这是饭店的。”
陈俊亲自解了箱子,把餐点扔在地上,从陈泽怀里拿出钱包,掏出五六张红色票子交给赵天雪,然后扔了自己开来的哈雷摩托。
赵天雪看得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什么抛弃自己的车。陈俊扔下车后,对赵天雪说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骑着她的电动自行车,要她坐在自己的后面,赵天雪笑着答应了。于是,两人高兴地坐在车子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