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安泰却还是骑着马在外面散心,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到帐篷里,却发现帐篷里处处都是雪瑶的影子。
有时她会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有时候她在梳妆台前对着自己回眸一笑,有时候她坐在桌前研究曜日族的古籍,有时候会拿出纸随便的画上几笔,便是一幅美丽的画……
安泰从马上跳下来,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想放过自己,可是思念却是不放过他,就连自己的马背上都是雪瑶的影子,她骑在他的马上神采飞扬的样子,他们共骑时,她爱娇的偎在自己的怀里……
安泰远远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声音,便一骨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为情所伤的样子。
文双和武婵看着安泰牵着马在四处悠闲的散心的样子,又是愤怒,又是替雪瑶伤心不值。
武婵气呼呼的说道:“主子,我一直叫你主子,是因为你为人值得我们敬佩,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把雪瑶姑娘伤害成什么样子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主子了。”
安泰也是委屈,是她做错了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怪自己,想到这里,便道:“她是不是和你们抱怨了?呵……”安泰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根本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你只是个婢女,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武婵丝毫没有害怕,她是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问清楚的。
“那主子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泰把脸一扭,道:“这些你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你们只要知道,是她的错便好了。”
武婵心里着急,气道:“主子,我要带雪瑶姑娘回江关城,我怕她在这里再住下去,就活不下去了。”
安泰不屑的道:“她会活不下去?我看她活的好好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来找我抱怨了。”
安泰如果好好想想,就知道雪瑶根本就是个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人,不用说抱怨了,就是和别人说上一句也是不肯的。
武婵还想说,文双却是拉住了武婵,对着安泰说道:“主子,真的不是雪瑶姑娘让我们向你抱怨的,她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才着急。”
文双的眼泪簌簌而下,“您不知道,雪瑶姑娘自身子好了以后,就没出过帐篷,没真心笑过一次,有时候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每天都在写字,不然就是在发呆,我们看了都心疼,您不知道,她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武婵也流着眼泪附和道:“我们虽然不知道您和雪瑶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是求您看在雪瑶姑娘以前对您那么好,又救了您和那么多曜日族士兵们的份上,去看看她吧。”
安泰看着这两个丫头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他的心里的确是想见雪瑶的,便点点头,把马交给了她们,自己则向着雪瑶的帐篷走去。
安泰悄悄的走进帐篷,一进来,便皱了皱眉头,这屋子里面也太冷了吧?怎么都不烧火盆呢?
他摸索着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躺在毯子上的雪瑶感觉到光亮,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把被子拉高了一点,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全身蜷缩着躲在被子里面。
安泰看着缩成一团的雪瑶,心里刺痛,他躺到雪瑶的身边,把被子拉了下来,想看看雪瑶的样子,谁知道雪瑶躲在被子里面,双手却是紧紧拉着被子的边沿,不让安泰拉开被子。
安泰不知道雪瑶这是怎么了?她以前最是不喜欢把头放在被子里面的,即使再冷,她都要把头露在外面,她说在被子里面闷的喘不过去来。
安泰轻轻抚上雪瑶的手背,想把她的手松开,谁知道刚一碰到雪瑶的手,她就刷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也放开了被子。
安泰感觉不对劲,一下子拉开被子,睡梦中的雪瑶正咬着嘴唇,表情痛苦,一副忍着剧痛的样子。
安泰一眼就看到雪瑶握着双拳,好像攥着什么东西似的,他轻轻的拉过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打开手。”就像无数次他轻声的在她耳边细语一样。
雪瑶也许是感觉到了安稳,乖乖的打开了本是握紧的手,却又瑟缩了一下。
雪瑶的手打开,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是手心中大大小小都是指甲扎进去的小口子,血流了很多,但是都凝固到了一起,指尖的指甲有的还染着血迹,有的已经断了一半,另一半还连着肉。
十指连心,怪不得雪瑶在睡梦中依然感觉到疼痛。安泰看着雪瑶的手心,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文双和武婵都说她折磨自己,他还不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自己真是混蛋,和雪瑶说那些话,雪瑶当时低着头,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安泰起身,把帕子浸湿,心疼的把雪瑶手心里面凝固的血迹擦干净,雪瑶的手就这样放在他厚实的掌心,一点也没躲过,他直到把两只手都擦完,才发觉雪瑶的温顺,竟然没有瑟缩起来。
安泰抬头一看,就见雪瑶正瞪着一双满含悲伤的眸子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下午刚刚和她吵了架,说了那样讽刺的话,现在却在心疼她。
安泰不自然的笑了笑,轻声问道:“疼吗?”
雪瑶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道:“不疼。”
尽管眼泪盈满了眼眶,她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泰,突然伸出手摸上了安泰的脸,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道:“安泰,我知道这是我的梦,可我还是很感谢老天能让我梦到你。”
安泰还没说话,就见雪瑶已经靠近他,依偎在了他的胸膛上,嘴里还在说着话。
“安泰,我有多久没和你在一起了?好长好长时间了呢,我好想你啊,可是你每天都不来看我,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可是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呜呜……”
雪瑶呜呜的哭了一会,安泰心疼的抱紧了她,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是在梦里,安泰眼睛一转,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去找我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