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周围有花鸟鱼兽雕刻镂空的屏风,只有在望向院中流觞曲水舞女的方向留有一道空白,隔着屏风,很难能够看到邻桌坐着的是什么人。
逛青楼也是需要隐私的,没有什么人喜欢自己和姑娘们调情的画面一直被别人盯着,陆飞尘挑选的这个位置不仅靠近角落,而且还是临窗,只不过有屏风为障,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来。
他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红衣女子,越看越觉得不自在,问到“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子轻摇画扇半遮面,语声轻柔地回到:“如花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如花好像从未见过公子呢。”
陆飞尘吸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仰首一饮而尽,暗想你还玩上瘾了!随后忽然一把搂住女子的若柳腰肢,用力一拉。
由于太过突然,红衣女子猝不及防,加上陆飞尘手臂上的力量太大,她竟直接顺势倒向了对方怀里。
这一幕当然让红衣女子有些惊慌失措,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美女入怀,香气令人迷醉,陆飞尘凑近深深嗅了一口,手臂上的力道未松,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胸脯,脸上满满的是猥琐的笑容,竟欲行不轨之事。
“啪”地一声,红衣女子扬首便是一巴掌,陆飞尘的手与此同时停留在了距离其胸前不足一寸的地方,两人四目对视,只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红衣女子脸上发烫是因为娇羞成怒,陆飞尘则是因为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陆飞尘一边揉着脸一边小声叫到:“你还真打啊!”
“你都敢真动手动脚了,我凭什么不敢真打!”
陆飞尘满脸的委屈,说道:“这能一样吗?不是你要玩吗,我只是配合你而已!”
红衣女子直接上手拧着他的耳朵,说道:“什么叫配合,占便宜就叫配合?”
陆飞尘担心会被别人察觉到这里的异样,故而强忍着疼不敢大声叫出来:“我是来逛窑子的,逛窑子连女人的身子都不让碰,还算哪门子的逛窑子!”
“你还敢狡辩!”红衣女子不依不饶地不放手,似是在教训在外面偷吃的丈夫。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红衣女子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对方的怀里,然后立马逃开,满脸幽怨地盯着陆飞尘。
这红衣女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雨师千儿,只不过此时的雨师千儿已经完全变了容貌,若不是胸前的一朵桃花格外醒目,陆飞尘怕也难以认她出来。
雨师千儿从怀里离开后陆飞尘立马将椅子往后挪了挪,似是在躲避母老虎一般,脸上的神情格外地精彩。
“怎么到哪儿你都能找到我?”
这个问题毫无新意,雨师千儿早就回答过他了,有火灵图腾在,千里之内,他休想逃过她的追踪,对于陆飞尘来说,这实在是一个令他头疼的问题。
“明知是我,你还敢动手动脚!”雨师千儿反过来质问道。
陆飞尘也不示弱,学着她的语气说道:“明知道我已经认出来你了,你还死不承认!”
雨师千儿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她不过是想要玩一玩而已,不成想陆飞尘竟然如此色胆包天,不仅起了贼心,还长了贼胆,若是别的什么人,她怕是早就一巴掌给拍成肉酱了。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刚一进城就到这种地方来!”
陆飞尘再次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酒,脸色有些红润,同时胸襟也放开了一些。
“你比我还要小一岁,凭什么说我!”
“我真实岁数当你奶奶都嫌大。”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在骂人,而且跟雨师千儿的形象有些不搭,但话却是实话。
陆飞尘摆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你现在的年龄。”
雨师千儿忽然颔首眯眼,语气娇媚地说道:“我现在是春风得意楼的如花,年方二八,依然长你两岁。”
陆飞尘有些不耐烦地回到:“能不能正经点儿!”
雨师千儿噘嘴笑了笑,忽然问到:“这酒好喝吗?”
陆飞尘随意回到:“花酒自然好喝。”
“你就没有感觉到这酒的味道有些特别?”
陆飞尘暗想怎么突然间对酒这么感兴趣,然后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仔细品了品后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惊到:“这酒里有东西!”
雨师千儿赶紧用手挡住他的嘴,说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些情药而已。”
陆飞尘早已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难怪感觉只两杯酒下肚便感觉身上有些发热。
片刻之后,指着雨师千儿说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雨师千儿险些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叱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若是想收拾你,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陆飞尘将酒杯从身边推开,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说道:“真没想到这春风得意楼也不是个正经的地方,竟然在酒里动这样的手脚!”
雨师千儿斜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世间的寻花问柳之地哪一个是正经的,若真有正经的地方,你们这些男人又怎么会去!”
陆飞尘顿时沉默,暗想此言有理,男人们既然要寻花问柳,自然都想要找不正经的地方去。
经雨师千儿提醒,陆飞尘这才知道,原来这间春风得意楼的东家其实是云家,云家在这处繁华地段开了这家春风得意楼,并非只是为了赚钱,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
春风得意楼旁便是天照门,天照门的后台虽然也是云家,但里面的教习和管事大都是云家花钱雇佣来的,这些人用起来自然没有自家人那么放心,云家便是要借春风得意楼来监视天照门。
一群青楼姑娘如何监视一个修行宗门,自然是用她们最擅长的手段。
“你是说她们还会再下药?”陆飞尘压低声音问到。
“不错,只要中了她们的迷魂药,她们问什么你们便会说什么,而且一觉醒来保证你们什么都不记得。”
“除了天照门的人,外面的人也不放过吗?”
雨师千儿说道:“不要小看了这家青楼,楼内不仅到处都是眼线,而且还有几个修行者藏在暗处专一负责看场。”
陆飞尘只觉一阵心寒,暗想真真是好险,今晚差点儿就栽在这里了!
世上流言蜚语最多的地方无外乎茶楼酒楼青楼,若想打听消息,到这种地方来准没错,云家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顺利地将春风得意楼变成了自己的情报点,类似这样的点,除了春风得意楼在外,庆阳城内怕是还有不少。
“既然云家想要打听消息,那我就刚好来个顺水推舟,通过你这位如花姑娘的口把消息给传出去。”
说罢,陆飞尘竟是自斟自饮,又喝了起来。
雨师千儿立马夺过酒杯,说道:“就算要顺水推舟,也不用假戏真做吧,也不怕喝出事来!”
陆飞尘复又将酒杯抢了回来,看着对方娇羞中又带着一丝慌乱的神情,说道:“如花姑娘若是不从,我又如何假戏真做,既然是演戏,也不能太假才是。”
……
……
翌日清晨,春风得意楼的老鸨慌慌张张地从后门出去,坐上轿子便往云家一路狂奔,看那模样,似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云家后堂,云泰端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老鸨一眼,冷冷问到:“那个人现在何处?”
老鸨战战兢兢地回到:“回老爷,一大早我们的人去找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云泰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怒到:“连个人都看不住,楼里的那几个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见这阵势,老鸨哪敢接话,只是心里嘀咕道:“这也怪不到我头上来,楼里的那几位修行者可都是你们云家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