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将军不觉得胜负已分吗?”白苏傲然勾唇,看了眼已经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道,“右将军再不跟上去,只怕要惹皇上不悦了。”
白敛先是哑口无言,后又看了眼前方的队伍,不甘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策马而去。
白苏望着扬尘的路,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她方才是怎么跑出这么远的?
“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剪秋紧赶慢赶的奔上来阻止,途中又要挡去西凉国失败后策马奔腾的飞尘,这才耽搁了追上来的速度。
“嗯,辛苦你了。”白苏露出一抹苍白的笑,任她扶着走,只是才刚迈出一步,脚底下便传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的痛楚,她整个身子不稳的倾向剪秋,剪秋微微趔趄了下却还是撑住了她。
“娘娘,您的脚……”剪秋担忧的望着白苏抬不起来的右脚。
“无碍的!只是小伤……”裂开的伤口又何止是他的,还有她的。
只是,她的应该没他的严重吧,他是一国之君,不能有半点差池呢。
白苏,重生到现在,你让这具身子多了几道伤痕?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她最后一次自伤,今后……她要好好保护这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身躯……
“那……要不奴婢背着娘娘走,可行?”剪秋分外严谨的道。
白苏不禁低笑出声,“剪秋,若你为男儿身,必定很招姑娘家喜欢!”
居然会想到要背她?她又不是走不动了,又怎会让一个与她同样纤瘦的身子背呢?
“难得娘娘还有心思取笑奴婢。”剪秋目光幽幽一叹,“那奴婢扶着娘娘慢点走吧。”
皇上已经连着两夜宠幸娘娘了,今日怎的又如疾风暴雨般对待娘娘?她担心啊,毕竟,帝王无情,稍有不慎就遭冷落了。
白苏笑着点了点头,强撑着不让自己给剪秋造成太大的负累,然而,昨夜的欢爱至今让她身子骨还有些酸疼,再加上脚伤未愈,全神贯注想要走好路,完全是不可能。
才走出几步,又不稳的栽倒向剪秋。
“剪秋,要不你回去唤几个人来把本宫抬回去吧。”实在是走不了没必要硬撑。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娘娘,是皇上!”
剪秋低呼的话语刚落,一阵飞尘袭来,高大的骏马以及坐在马上越来越难看的俊脸跃入白苏的眼帘。
“手!”尉司隐朝她伸出手,冷冷不悦的命令。
都怪他没事回头一瞥做什么,这一瞥好巧不巧的看到屡次走不起来的她,当下,已经做出了调转马头,向她奔来的蠢动作。
白苏愣了愣,将手放到他拥有缰绳痕迹的大掌里,再在剪秋的扶持下上了马,落座在他身前。
耳后,那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她还是听到了,她回过脸担心的看他那张比她还虚弱的脸,心,狠狠一抽。
“皇上应该先顾好自己。”她有些生气的道,不知是气她连累了他,还是气他不懂得保重自己。
“苏妃,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坐好!”尉司隐额角青筋微微跳跃,轻夹马腹,拉动缰绳,带着她策马回去。
他有气无力的声音紧紧揪住了白苏的心,还没到毡帐,背上倏地一沉,紧接着那双大掌紧握上她的手,将缰绳交给她驾驭。
白苏该庆幸的是这匹马认主子,不然,对骑术一窍不通的她肯定驾驭不了它,又或许心急如焚的她突然无师自通,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奇迹的把他带回到众人面前,送他入帐急救……
西凉国赛后落荒而逃,签订的那份条约也不知为何流落入民间,可见,不久,实力非凡的西凉国也即将很快灭亡,而西凉国将是诸国此次比赛所获得的战利品,就看他们如何瓜分了,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之事了。
昏倒的尉司隐在两个时辰后醒了过来,诸国贵宾均已随风云王先一步回到皇宫,等待参加今夜的盛宴了,从离宫那日起,皇宫里已经如火如荼的忙碌着这场送别宴。
忘了在哪一代,诸国定下这个赛事时,就有规定,每个参赛的国家不能超过八人入境,而且入境前必须扣押身上所有兵器,并且签下不准闹事的有关条约,每一步都严格把关,所以,一年一度的击鞠赛才能安安稳稳的进行。
“陆英,起驾回宫!”尉司隐捂着右腹已经重新包扎妥当的伤口,下榻,陆英赶忙让旁边的小太监上前服侍穿鞋更衣。
“皇上,您才歇了两个时辰,要不要……”
“朕为一国之君,岂能让客人等的道理,在酉时之前一定要赶回宫。”知道陆英要说什么,尉司隐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的道。
“是!奴才立马吩咐下去!”陆英不得不从的退了下去。
“等等!”尉司隐突然叫住了他,“苏妃……”
“回皇上,娘娘在隔壁的毡帐歇着,要叫娘娘过来吗?”正拂开帐幕要出去的陆英停下来询问道。
“不用,且让她歇着吧,待会叫她一同随驾回宫。”尉司隐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道。
她留下来是尽她妃子的本分,还是甘愿留下来等他?想必是前者居多……
白苏再见到尉司隐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后的功夫,她没想到他会叫她与他同坐御驾,来的时候她是与剪秋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啊?
“苏妃是不满意朕的御驾吗?”尉司隐斜靠在车厢里,邪笑的瞅着愣在外边好半响的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臣妾不敢。”
白苏别开眼闪了闪,在剪秋与陆英的帮助下上了车,宽敞的车厢内全都是以尊贵的明黄色作为装饰,包括坐垫和茶几上的桌布,以及车厢里挂着的流苏小穗,还有车窗帘。
随着外边一声高呼的‘起驾’,御驾行走晃动起来,白苏正襟危坐在皇帝的对面,半低着头,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以一种她熟悉的戏谑盯着她。
“你的伤还疼吗?”
“你的脚还疼吗?”
似乎都受不了这沉默,两人异口同声,关心的却都是彼此身上的伤。
“呵……苏妃,往年朕也有过带妃子前往他国比赛的事例,即便千里迢迢也没受过伤,今年在自己的国境内,你却受着伤回去,朕可真是难以向后宫的妃嫔们交代了。”尉司隐以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笑呵呵的,魅惑的双眼轻轻一眨就能迷死人。
白苏敷衍的陪他扯了扯嘴角,道,“是臣妾不小心,不关皇上的事,臣妾心想皇上也没必要跟任何人交代什么。”
他其实想说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白家交代吧,他似乎忘了,白家现在最关心的人应该是白薇这个大小姐,而不是她。
不过托她代掌后宫的福,前些日子确实有不少三姑六婆托人送礼入宫给她,估计是见她比宸妃还得势,所以忙着巴结来了吧。
那些人里,不是为了家里儿子的仕途着想,就是为了女儿能嫁个好人家,或者是为了相公的锦绣前程……
“不愧是知书达理的苏妃,若换做别的妃子早扑到朕的怀里来嘤嘤哭泣,撒娇求朕好生安慰,趁机要朕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