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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明第一次小朝会

新皇登基,金凤颁诏,颁告天下,这表示最高权力皇权交接已经完成,朱厚照在文华殿第一次行使自己的权力召见弘治皇帝留给自己的臣子,内庭的司礼监,内阁,外朝的六部九卿。今天在这要商讨几件迫在眉睫的事。

首先是要商定出弘治皇帝的庙号谥号以及后续丧仪的发引,归葬,入陵。

刘健拿出翰林院这几天商拟的;孝宗这个庙号和达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这个谥号,并当廷为众人解读每一个字的意义。

明朝开国太祖朱元璋的谥号是二十一个字,所以在其后所有皇帝为了表示对祖宗的尊敬,他们的谥号都是十七个字。其实在场的众位大臣哪一位不是学富五车,就是司礼监的太监们那也在是宫中内书房学习时的尖子也是满腹经纶,之所以解读每一个字那是怕朱厚照听不明白为他而解读的。

朱厚照知道这是对弘治皇帝一生的定论,这些字词一定是充满誉满之辞不会太出格的,群臣也不会再这事上有争议【没有利益的时候谁愿当出头鸟呢】,所以结果是全票通过。

对于成化皇帝后续丧仪的发引,归葬,入陵等仪式,礼部尚书张升出班奏对说一切准备就绪,钦天监以择出吉日,只是朱厚照是唯一皇子,又是嗣皇帝,不能扶柩去泰陵,还得选重臣或皇亲国戚代替他一路去泰陵。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岳这是看了一眼掌印太监李荣出班说道;宁王,兴献王,岐惠王,雍靖王等藩王有奏章欲回京奔丧还望圣上定夺。

这时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向朱厚照。本来在弘治皇帝大行那天司礼监亦提出过此事,当时内阁反对,最后朱厚照做出决定诸王均不进京,各自在自己的封地内设灵棚哭奠。今天王岳在礼部奏对候从提此事究竟是何意。

朱厚照心中暗自揣测道;这王岳在自己登基为皇的第一次小朝会上如此这般是有意的试探自己,还是只是单单收了诸藩的好处顺嘴替诸藩请旨。如果自己让任何一王回京,岂不是自己在第一次朝会就推翻自己的决定,这让自己的颜面何在。不管他意如何其心可诛。

再看看这几位人选,名人呀,宁王那是会造自己反的最大的造反派,兴献王,是自己的亲叔叔,按原来的历史轨迹她的儿子会接替自己登基为帝。名人的存在感可真是无所不在啊。

朱厚照面无表情的说道;此事还是按原先所议去办,诸藩王不必归京,至于扶柩归葬泰陵一事让魏国公代朕走一遭吧。

见朱厚照有了决断,礼部尚书张升和王岳各自行一礼退回班位。

见此事已有定夺刘健又躬身出班奏道;臣斗胆请圣上钦定编修大行皇帝实录,亦圈定纂修官人选。

众人闻听此言,不羁精神大振,大家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大行皇帝谥号是什么,诸藩王是否归京奔丧与众人关系不大,怎么决定都可以。

可圈定推举修定大行皇帝实录的纂修官,这可是与众人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因为修订大行皇帝实录是翰院清流词臣们的一条重要晋升渠道,如今内阁的三位阁老当年都走过这条宦海升迁的捷径。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要从朝廷的体制和传统讲起。有明一朝的官员设置是叠床架屋式的,而且以小治大官官制衡,内阁铺臣虽然可以不用廷推皇帝可以直接任选,但还是有其一套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明太祖朱元璋为保君权废除宰相,内阁学士才凸显重要。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的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利,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明仁宗,明宣宗时期,大学士均因有太子经师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的身份,地位渐渐受尊崇,隐隐有宰相之势。

明英宗天顺时内阁首铺李贤曾上奏书奏定纂修专选进士,自此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形成定制。

而翰林选官多为清流词臣且多在中枢,显有立功升迁的机会。为大行皇帝修实录这是一项重点工程,按照惯例,总裁管不用想,肯定是内阁大学士兼任,于是首铺刘健次铺谢迁李东阳便顺理成章的成为纂修实录的总裁官,且是毫无争议的。

然而副总裁的人选才是大家所关注的,换句话说副总裁的人选才是大家所争的。副总裁人选不像总裁官人选那样传统惯例鲜明,除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和礼部侍郎要兼任副总裁,还有几个副总裁的名额是要大家推荐的,更何况还有那些干实事的编纂也是要大家提名推选的。

再换句话说编纂过大型皇帝实录的不一定入阁为铺臣,入阁为铺臣的一定编纂过大行皇帝实录的,这是一种资历也是一个晋升的台阶,还是一个可以看出嗣皇帝心意的事。

按惯例为皇家修书之后是要升官的,修大行皇帝实录更不用说,总裁们位高权重升无可升,只好颁赐些赏赐,而副总裁和编纂们还是要有所升迁的。这种名利双收的事当然是众人所争的。

刘健提出话由后,众人依次出班提出自己心仪的人选。司礼监的两位主事太监却不能像外朝的六部九卿和内阁的阁老门那样推举门生故吏,亲朋乡党。

因为司礼监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外朝和内阁,与宫外官员有私那是取死之道,更何况是当庭举荐官员任职。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这件事上刷存在感,就像今天的王岳在吏部尚书马文升两次推荐人选时,出班奏对将其推荐人选一一驳斥,弄得须发皆白的马文升很是恼火。

争吧,今天是新皇帝第一次召重臣商讨要事的小朝会,自己就与代表皇权的司礼监争论不休,有损自己的凤仪,也让新皇的面皮不好看。

不争吧,让自己情何以堪,在今天这种新皇与重臣第一次商讨要事的时候,被司礼监的王岳两次诘问驳斥。别人推举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按照潜规则心照不宣的划分着自己的利益,轮到自己时却被这该死的阉人坏了规矩,这让新皇和同僚怎么看自己,这是明摆着欺负自己嘛。要不是身边的刘大夏死死的拉住自己,自己一定会出班与他好好理论一番。

朱厚照坐在设在高处的宝座上,将站在低处的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看见吏部尚书马文升想要出班与王岳打擂台却被礼部尚书张升给拉了回去。朱厚照不知他们为何如此,也不愿自己登基为帝第一次招见重臣的小朝会鸡吵鹅斗的,便轻咳两声。

在殿中众人静了下来看向自己时轻声说道;此事涉及人员众多不是一时能决定下来的,这样吧由殿中众卿具本提奏人选,内阁會本呈奏,由朕亲阅后再定夺吧。

内阁的三位阁老相互对望一眼连忙出班说道;皇上圣明。外朝的六部九卿与李荣王岳见此也都高呼圣明,这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经过此事殿中气氛陡然下降,为了让这一次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朝会圆满的完成,殿中君臣又象征性的商讨了几件小事便早早散了小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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