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老妖婆的脸上显出害怕的神情，慢慢地道：当然有，只是太多，不知道该叫她什么？
花千树很迷惑，一个有很多名字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呢？
花千树看着老妖婆期待着她接着说下去，老妖婆继续说道：她有时是你的女儿，有时她是你的妈妈，有时她是你的女人，有时她是你的敌人，你却不恨她，甘心情愿地死在她手里 所以她有很多个名字。
花千树道：其实这些都不是她的名字
老妖婆道：你说的对，那都不能算她的名字，那只是她的化名。
花千树道：那么她倒底叫什么呢？
老妖婆道：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因为她无孔不入，因而人们叫她水
花千树道水，土里水进得去，钢里也进得去，就是火里也会有水，确实是可怕，那么说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难于防范了！
老妖婆道：是的，当她走近，你的时候，你一定不会提防她，会从心底生出无限的好感。
花千树道：那么说她一定长得极美，一定比任如梦还要美。
老妖婆道：没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见过她的人，都成了她的刀下鬼。
老妖婆笑了，嘲笑花千树道：原来在你心里任如梦是最美的。
花千树毫不掩饰地道：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她总是那样诗情画意。
老妖婆道：你对她说过吗？你爱她？
花千树笑了，道：不，我只是说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这和爱没有关系。
老妖婆道：那么她爱你？
花千树又笑了，笑得有点奇怪，道：她以为她爱我
老妖婆十分不解，道：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爱你
花千树突然转过头对老妖婆笑了，问道：老妖婆，你有爱的人吗？
一向豪气的老妖婆忽然很害羞。
花千树道：你不但有爱人，而且你很爱他。
花千树的话反倒让老妖婆不再害羞了，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花千树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老妖婆道：你们人就是厉害
花千树道：我还知道他一定很有能力，他在妖界当中比你的地位要高出许多。
老妖婆没有答话，花千树刚想叫她，旋即他就明白为什么了，当即不再做声。
一串粗重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很不均匀，走得很吃力，过了一会一个老头，蹒跚走来，很快花千树和老妖婆都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声响，原来，这个老头是个拄拐的瘸子，拐杖落地的声音很大。
你一定会担心，他的拐杖拄到沙地上怎么会站得住？这也就是他声音大的原因，他的拐杖着地的一头，不是一个点而是像脚一样，甚至比脚还大，他的拐是铁的，因而接触沙地的声音很大。花千树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老妖婆也不那么紧张了，只是他们还看着他，没有继续说笑。花千树和老妖婆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起码来的不是女人，那么她就不会是水了，既然不是水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不但是瘸子，还是个乞丐，身上的衣服不但破旧，还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显然是很久没洗过，头发也都板结了，乱糟糟地一团，那一张脸满是油污，比老妖婆的脸不知要脏上多少倍，一双抓住拐杖的手，黑黑的，纵横着各式各样的裂口，他的眼睛到是很好使，他冲花千树和老妖婆讨好地笑了，一口的黄牙就是他笑的全部体显。
花千树再也不想看下去了，他止不住地恶心，而那要饭的老头好像并不想放弃要饭的大好机会，颤抖着一步一步地向花千树走去，另一只手伸着，企求的目光看着花千树，满是皱纹的嘴撅得老长，慢声道：好心的年青人，帮帮我吧！
花千树的手向袖兜里伸去，好像要找钱给他，这时老头突然向花千树的身上扑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花千树的箫已抽了出来挡住老头。
而这时一个稚嫩而清脆的声音传来，爷爷，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飞跑过来，她扶起了老头，为老头掸着一身的沙土，一边责怪道：我都说了，这两个人不是心眼好使的人，他们是不会帮住咱们的，你偏不信！跌坏了没有。
原来老头不过是腿脚不便，栽到了，小女孩很费力地扶着老头，花千树觉得自已太紧张了。花千树看着小女孩，不觉眼前一亮。
小女孩的衣服也很破了，身上脏得和老头相差无几，但是只要你看到她那双水一样清莹的眼睛，你就会觉得，那破衣服都不是她的，她不应该在这里，她不属于贫穷，不属于无黑暗的沙漠。她应该拥有很多的佣人，她应该穿漂亮的衣服，应该有最丰盛的食物，应该有最漂亮的房间，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呆在无边的沙漠里，花千树突然觉得很心痛，为了小女孩心痛。
小女孩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已经准备掏钱给他们了，然而小女孩却扶起老头转身走了。
花千树道：小姑娘，等一等！
小姑娘，站住，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花千树抓着一把碎银，要递给小姑娘。
就在这时，老妖婆喊道：小心，她就是水。
小姑娘冷冷地道：老太婆瞎喊什么，我才不是水呢
小姑娘的话让花千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很显然，她知道水的意思。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沙漠里？花千树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合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要饭，茫茫大漠，哪有人，又向谁去要呢？这样一想，花千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要饭的小姑娘怎么会长这么一双眼睛，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和老妖婆如此对话呢？
老妖婆道：你知道我说的水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道：当然知道，水是一个人的外号。对吧
小姑娘好像因为知道这件事，而觉得很神气，这又让花千树觉得她很平凡。
老妖婆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水呢？
小姑娘道：我当然不是，如果是我在扶我爷爷的那一瞬间出手的话，你们还能这样问我吗？
花千树不得不诚认，小姑娘说的是对的，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里，他是毫无戒备的，如果小姑娘在那时猝然出手的话，必是一击而中。
但是如果他们不是水那么他们又是谁呢？来这沙漠又有什么目的？
老妖婆道：如果你不是水，那么告诉我你们是谁？不然休想离开！
一个黑木拐杖挡住了小姑娘的去路，花千树也才知道老妖婆也有兵器。
老妖婆的拐杖是黑木做的，既坚固又有弹性。
小姑娘凝视关老妖婆的黑木拐杖，声音变得很冷，仿佛能冻结一切，道：我虽然不是水却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收回你的破东西！
这时的小姑娘，冷绝到了极点，她的脸上一层寒霜，纵是老妖婆也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没有收回拐杖，要是被一个小姑娘吓倒了，岂非太没有颜面了。
小姑娘道：我来我去，随我心愿！
老妖婆道：随心所欲任我行！显然她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老妖婆早已经后悔了，她真不该拦下他们。
没见小姑娘动，老妖婆的拐杖早已脱手，人也倒飞出去了。
花千树没有看错，小姑娘确实没有动，但是老头的拐杖却动了，只动了一下，速度又太快，看起来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小姑娘道一指花千树道：看在他还有点善心这一点上，今天就放过你们，老太婆！以后做人不要这么嚣张。
老头哈哈大笑，道：还让人不要嚣张，你也够跋扈的了。老头虽是批评的话，却充溢着宠溺的味道。
花千树看着这一老一少离开，他们走得很快，老头也跟飞一样，也不似来时，那样一瘸一瘸的了。
老妖婆拾起黑木拐杖，塞回披风里，这回花千树和明白原来他的拐杖一直藏在里面，难怪他一直也没看见。
花千树问道：他们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老妖婆苦笑道：他们外号叫随心所欲任我行，其实他们是祖孙两人。我真糊涂，看到这祖孙怎么就没想到是他们呢。
老妖婆很懊悔的样子。
花千树看着老妖婆，等着她进一步的解释。
老妖婆又道：这祖孙俩就如他们的名字一样，随心所欲任我行，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听任何人的，也不任何人所用，只要他们认为有道理有，他们就做。今天真是要感谢你了，要不他们要痛下杀手，我还真不是对手啊！
花千树道：他们不是死不瞑目他们的人。
老妖婆道：当然不是，他们心高气傲，不会听死不瞑目的差遣。
花千树又问道：他们是什么妖，那小姑娘的眼睛真漂亮！
老妖婆道：你还真得小心，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不防备，这要真是水来了可怎么办？
小姑娘那一双眼睛还在花千树的心里，挥之不去，他又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妖啊！
老妖婆道：在我们妖界，这是犯忌讳的话，不过还是告诉你吧，他们是鹰。
花千树连忙道：谢谢你，老妖婆！
老妖婆道：我是怕你老想着这事，分了心，被死不瞑目他们钻了空子。要不是在这种时候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呀！也别谢我！老妖婆说话还是那么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