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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家乡

公鸡清脆的鸣叫声,吵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我用双手轻抚脸霞,定了定神。

“晓茜!想吃点什么?还需要什么吗?”母亲的话打断了在一旁梳发的我。

看着母亲慌张的表情,我心里百味交杂,那眼神是一种迷离的痛。

“不用了,妈!这已经足够了!”我微笑的抱着母亲:“谢谢妈!”

我不想在我离开的那一天,看见彼此的泪。

父亲走过来,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我心领神会。接过信封,很厚的一沓钱,至少,对我来说。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被父亲的话打断了。

“晓茜,什么都不要说了!千万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这些钱,不是很多,但4年的学费和解决温饱应该够用了。爸没什么能耐,没能给你好的条件,你受苦了!”

“爸,不要这么说!我能去上这个学校已经很知足了,我会努力获取奖学金的!毕业以后,我会让你们享福的!”我强忍着泪水,趴在父亲的肩膀上。

“行了!时间到了,收拾一下。我们走吧!”父亲抱起我的肩膀,拍着我的脑袋,顺扶我的长发:“加油!”

准备好一切,我拎起行李,向村口走去。

我的家乡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在那里可以考上大学,真的是件很罕见的事情。走的那天,全村子的人几乎都来送我,按照他们的话,就是可以给他们沾沾喜气,让他们也能完成他们的愿望--‘盼子成龙,盼女成凤’。

我穿上了母亲连夜为我赶制红底白花的连衣丝质裙,裙角伴着微风轻轻飘起,显得格外光彩照人。成为全村瞩目的焦点。是啊!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确赋予我很多,不仅仅是单纯的母爱,窈窕的身姿,清秀的瓜子脸,无可挑剔的五官…

矗立的巍山,幽静的小路,花草的芳香,清脆的鸟叫…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一走就要阔别4年,甚至更久。我拎着行李,站在乡下的村口,回望着眼前的所有。我知道,在大学的4年中,我没有能力回来,即使到新年,也只能留在学校,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打工去换取下个学期的学费。家庭的贫穷,让我看到了父亲的无奈,母亲脸上的皱纹。我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辜负他们。

我攥着手里的那张小小的车票,强忍着泪水和父母告别,看着他们左右摇晃的手腕支撑着那个布满割稻子时留下伤口的手掌,听着他们万言叮嘱,我没办法在继续停留,转身渐渐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我没有回头望向他们,因为在转身的一霎那,我已泪流满面。我知道,父母一定尾随了我一段路程,只是没有办法挽留……

柳叶伴着微风轻轻摇摆,夏日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却无法温暖我冰冷的心。路口转角时,我偷偷回望,看着他们模糊的影子,泪水依旧不止。不是痛苦,也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父母的目光让我感到心酸。

火车上,我的泪水划过脸旁低落在粗糙落伍的丝质裙上。我轻轻的擦拭着,生怕泪水将衣服弄脏。但泪水依旧浸湿了这条裙子,融入我的心里,那份感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就像这件衣服,虽然质感很粗糙,但它是母爱的结晶,在我眼中却比其他绸缎要好一千倍。

火车迅速地前行,载着我离开家乡,却留下了我无尽的思念。我不安地坐在车窗前眺望远处的景色,一片片陌生的土地使自己产生了孤立的感觉。

火车里的人似乎都在偷偷看着我这个乡下的姑娘。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我的美丽而产生暧昧的目光,还是因为我的泪水使他们对我产生了怜悯之心。

我从不拒绝任何人向我投来任何意义目光,或许这是女孩子天生都具备的心理。回想起,童年时便接到情书,上面会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喜欢你。”情窦初开的花季年龄会接到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情诗,署名会注上:“爱你一生不变的XX。”我笑笑将情书收藏起来,从不做任何敷衍的解释。

记得高中时还没有毕业,便有很多人拿着不同的彩礼,上门向我父母提亲,那些人不仅仅是村子里的人,还有镇上、市区的,甚至有很多成功人士去家里,放下我们家这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无论怎么样,都不曾打动过我的心,父母从不勉强,让我感到了自己真实的幸福。

14小时后,夜幕降临。随着车速渐渐减慢,心跳也渐渐的加速。闪烁绚烂的城市灯光穿过玻璃与我视线交接,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向往。

下了火车,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五彩的霓虹灯,吸允着遍地菜肴的香气,望着布满华丽衣服的橱窗…我在心底问自己:“这里属于我这个乡下的姑娘吗?”

我一个人盲目的穿梭在这座城市中,走遍了大街小巷。陌生的城市,我毫无退缩之意。因为这里承载着我的梦,我一定要在这里完成我的璀璨人生。

天色渐渐暗去,微风吹起我的秀发,飘逸在我还算丰满的胸前。

我无处可去,坐在站点前等待着通往学校的巴士。

夜的静美,这座城市依旧歌舞升平。现在的我,只能坐在这里,憧憬着未来的美好。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衣着光鲜,步伐沉稳,却也充满疲惫。

我的视线渐渐停在一辆豪华的轿车上。不!更确切的说,我在注视着车上的男子。

恍惚间,灯光一闪,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借着微弱的烛光,我似乎看到他疲惫的面庞。

他半趴在方向盘上,不时的抬起头吸吮一下手指间的香烟。

许久,香烟燃尽。他打开车门,径直走到垃圾桶边,俯身……

他呕的很厉害,发泄后,他从手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溢在外面的呕吐物。还没擦完,他再一次作呕。

夏日的凉风吹起,飘逸在胸前,似乎感到家乡泉水的清香,引起我淡淡的思念。眼神的焦距似乎没有逗留,我在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渐渐站起,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双手自然的垂落在膝边,抬头看着天空,却不知他的思绪在飘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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