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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分别陌路(1)

1

处理好家里的所有事情,狗娃还是选择回到那个工地,重要的是他想要回到幺妹那里,他还要赚够一万然后带着这个女人一起开始一个新家。因而这几天他都在不断的考虑着这个问题:“未来在哪里,我们拼命的走来是要到哪里去?我忘不了过去,就注定逃不掉过去,我还将在这个泥潭里挣扎前行。我有手,有脚,我还活着,更重要的是我还有爱情。幺妹是我前进的动力,我爱她,她现在也爱我,我不能带他回到家里面去继续过穷困潦倒的日子,那根本不是日子。”而他想不到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已经发生。

那辆客车又载着狗娃回到了金城。下了车,狗娃直接朝幺妹那里走去……

咚咚咚……狗娃敲响了幺妹原来的那个门,可是这时候的狗娃并不知道在他回去以后那个女人也消失在他的世界。狗娃再敲几下后确定幺妹不在房里,他认为或许她出去了,于是他放下行李包坐在楼梯口里等待着幺妹回来。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幺妹并没有回来,狗娃开始焦急起来了,同时他还有些气愤,但他还是选择等在那里。

或许他觉得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要找个地方倾吐,而最佳的选择是这个还没回来的女人。他只好继续地等下去。十二点钟的时候依然没见幺妹回来,狗娃的心开始漂浮起来,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他开始想了很远——他想幺妹会不会再次被别人租了出去现在正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亦或者幺妹……但他始终想不到的是幺妹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凌晨三点的时候狗娃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很冷,他从包里掏出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双手抱着脚身体开始有些哆嗦起来,四点过钟的时候疲惫的狗娃在楼梯口里睡了下去。而这一觉就睡到了八点过钟。

天大亮的时候狗娃揉着朦胧睡眼独自醒来,这并不是像他睡前想的一样。之前他想他在这里睡去,第二天幺妹回来后会叫醒她,然后他就会略带些脾气的对幺妹质问一番,为何这个晚上不会回来又去了哪里……

醒来的狗娃并没有看见幺妹,他感觉这有些不对劲了,狗娃背起包冲下楼去。

咚咚咚……狗娃敲响了住在楼下的房东的房门。

“谁啊?有事么事? “

咚咚咚……狗娃继续敲了几下。这回房东终于开了门。

“你找谁?“

“我……我找住在楼上的那个女孩。“狗娃有些吞吐,看样子在他问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是略带有几分羞涩。

“走了,上个星期就不见了人。她在我房门上挂了一个塑料口袋,里边装着钥匙和欠下的租金就这样消失了,我想想应该是上个星期的星期二吧,天刚亮我准备出门就发现了那袋子……“

狗娃听到这消息后他不再问了下去,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沉重,疼痛由心而生并一点一点在蔓延,接着整个人开始被这疼痛占据慢慢变得虚脱,身上的背包自觉地落在了地上。在他外围的空气凝聚成两块巨大的墙把他夹在中间,渐渐地仿佛成了真空一样让他呼吸完全停止,所有思想都在思考幺妹为什么会离他而去的问题。他知道幺妹是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这样做。他失落地蹲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没人给他幸福也没人给他安慰。

幺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从这里消失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降临在他的世界。狗娃转过身,走向街头,平时很少人的街头今天却变得很热闹。他抬头望着天空此时彻底地没有了方向。站在人群里的狗娃望着那一张张面孔都带着僵硬的笑,虽然与自己毫不相干但通通都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2

在幺妹遇见一片很宽的田野后幺妹选择不再沿着轨道往前走,这里似乎有种力量在牵引着她。她穿过这片长满了油菜花的田野,再翻过几座山,前方的一个小村落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时候,天已经慢慢地变暗下来。经过一天奔波的幺妹明显是已经累了,她向小山村里走去,她希望能在这里留宿一晚。

很庆幸在幺妹敲响第一家的门的时候便得到了收留。给幺妹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家十分热情的农家人,有两个年长的老人,一对小兄妹,晚饭上幺妹知道他们的父母都去城里打工了,现在的家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幺妹和他们说自己在城里心情烦躁这回是来旅行的,看上去干净俊秀的幺妹看起来确实像是城里的人,而且她还很懂礼貌这让她很受这家欢迎。帮老奶奶收拾好碗筷后,幺妹和她坐在院子里聊天。

“小姑娘,我们这穷山穷水的有什么看的,这来这是白费你累了!“老奶奶瞧着眼前这个年轻而又柔弱的女子不解地说道。

“你们这很好,人很好,和自然一样,没有喧嚣,我喜欢安静的土地!”幺妹认为目前这是她最能解释一切疑问最好的回答,可老奶奶并不能听懂太多又继续说:“我们这地方离城里很远,买东西也不方便,现在年轻的人们都出去打工挣钱去了,就剩一些老人和孩子,这地方的日子苦啊不像你们城里!”

“老人家,你的两个孙儿可真乖巧,学习一定很好”幺妹进屋的时候看见他们贴在堂屋的奖状,她想聊这个这位老奶奶会高兴一些。

“两个娃成绩都好!你一会去看,他们的奖状都贴在堂屋里。可孩子读书太苦了,孩子读到三年级就要走到三十多里外的五灵村去上。“

“这是为什么?“幺妹疑问道。

“这附近就只有那个村稍微大些,这个地方只有那里开到六年级。我家大孙子上五年级了,小妹小两岁上三年级。我们村里去年开始学校就只开到二年级,真不知道政府是怎么想的。现在就一个老师,学校不像学校了。今天的星期六两个娃才到家的,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在那个地方里住宿,家不家的真是可怜了孩子。明天他们兄妹又得起很早的去呢!”

“那孩子可真够苦的呢!“

“可不是,巫都村那边更苦。听说那里学校快要开不下去了,那老师得了病现在上不了课,孩子们都不上学了。唉!“听到这里幺妹沉默了下去,老奶奶也不再说什么,她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姑娘,不早了,我去铺床你一会才好去睡。“

“老人家,随便一点都行,麻烦你们了。”

“这又什么麻烦的,我们这穷地方就怕你住不惯!姑娘你就将就一晚,来我们这一趟也不容易!”幺妹想回一句可说完老奶奶进屋去了。这个家的条件并不好,两层的小楼显得很拥挤,他们把幺妹安置在客里,还特意换了床单被套。他们身上的这种淳朴让幺妹感到很温馨,像是找到了她的归宿。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说她要留去老奶奶说的那个巫都村,尽全力接下那个担子。她在微弱的钨丝灯下打开日记开始写起来。

2003年4月11日,阳光。

是风把我吹到这里,第一次心情变得这么的好。我已经明白我实在找些什么,或许这才能是我真正的救赎。苦涩的昨天现在与我无关,我看见亮光打在我黑暗的世界里面,我正从那深渊里爬出来。

是的,我明天天亮就要出发到那里去。就这样决定这样安排我余下来的所有时光,我相信这种安排我不会后悔。这是我的开始,另一个生命的开始,我将获得光亮。

在我这生命中,一切都是不顺的。但我不后悔这一路走来。我希望接下来不会有受怀疑,不再看那些一样的眼光。

现在我二十七岁,我叫林琳,不再是妓女。

终于幺妹还是选择留在了狗娃找不到的远方。

3

一个人的时候的确是孤独的,何况现在狗娃还很落魄,他失去亲情失去爱情,所有的事情在那一刹那变成一团乱麻。他想爷爷了,想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了,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听说,生命的地图无非就是自己行走过的路罢。装上自卑与自豪的行囊的分量,就是你人生路途脚印的深浅。狗娃在那个夜里认真地清理着他的人生行囊。可他发现,十八年来这个行囊里根本没有装下任何东西,他只是在无关痛痒的梦与现实间相信,然后猜测生活,猜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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