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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此情可待,当时惘然

“嗨,想什么呢,怎么有些痴痴的?”不知何时出现的陈璐一语惊醒梦中人。

“啊,你来了,想不到这夜色还真不错。”王璞回过神来,但瞬间却又石化了,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只见陈璐也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不象平常一样扎在一起,而是柔顺自然地披在肩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味道和他背着她去医务室时闻到的味道一样。清纯亮丽的脸庞略施粉黛,月光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正所谓浓妆淡抹总相宜,正如粉妆玉琢的出水芙蓉,更似淡雅脱俗的空谷幽兰。那一刻,鱼儿为她而沉,雁儿为她而落。那一刻,时间仿佛已凝固,只为她的微微一笑。王璞痴了……或许小倪子说得对,他有着色狼的本质。

纵然身为美女,久经色狼之窥。但被王璞这样痴痴的看着,陈璐的脸还是开始慢慢飘上红晕,“魂兮归来,有你这样看人的吗?”

“当然没有这样看人的,我看的是神,美丽的女神。”王璞恬不知耻地说到。

“油腔滑调。”陈璐嘟囔到,但心里的高兴却是不置可否。

“陈大小姐教训得是,您先请坐。我去准备准备,不知小姐有何忌口?”

“本小姐客随主便,贵公子不是说要略备薄茶?”

“OK,请稍等。”

不一会儿,王璞和店员便将预订好的酒精灯和一套3小杯的茶具及一些奶糖、果冻、瓜子准备好了。王璞娴熟地烧水泡茶,随着滚开的水高高冲下,汽雾缓缓升腾,铁观音茶特有的香味四溢开来,沁人心脾。陈璐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王璞,忽明忽暗的小火苗映着他那俊朗的脸庞,那神情、动作是多么的专注和洒脱。恍然间,缕缕升起的茶雾在心里氤氲成一种感觉:宁静雅致,颇具林下之风。她内心不禁一颤,原来他安静时的气质竟也如此迷人。当她的心还在有如火苗一蹿一跳时,王璞已双手恭敬地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请小姐用茶。”

陈璐赶忙收回漂浮着的心绪,“谢谢,看得出你们喝茶还挺讲究的呀。”

“是的,我们闽南人好客,常有‘寒夜客来茶当酒’一说,对铁观音更是情有独钟。泡茶也是有一定的手法,可不象你们在省城的人,随便抓一小撮茶叶往杯子一放便加水了事。”说到泡茶,王璞这三岁便跟着爸爸喝茶的老茶客自然是神采飞扬。

“哦,是吗?难怪我看得有点复杂。”陈璐想想也是。

“愿闻其祥乎?”王璞看着陈璐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到。

“洗耳恭听之。”陈璐真的很想知道。

“那我们就从喝茶开始吧,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我们虽然只有两人,但还是摆了三个茶杯,这就是所谓的三口为品,闽南人喝茶与其说是喝不如说在品。”

“恩,有道理。可是杯子本来就小,为什么不把杯子倒满一点了,那样一杯茶才不至于一口就喝完了。”

“哈哈,你有所不知。从来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要是在闽南人家做客,主人把茶杯倒得满满的,就意味着送客了。”

“啊,这么讲究呀。”

“是的,还有你刚才说一口就喝完了,那是牛饮而不是品茶,真正品茶是这样。”王璞边做动作边说到,“先闻其香,后尝其味,乘热细啜,边啜边闻,舌根轻转,慢慢下咽。倘若齿颊留香,喉底回甘,便是好茶。来,你也试试。”

陈璐试了试,高兴地答到,“真的是齿颊生津、喉底回甘呀。”

“哈哈,那是。这茶叶可是我在开学时,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我老爸那为数不多的珍藏级秋香,一直没舍得喝。”

“这么说,我还真有口福。看你泡茶动作,娴熟优雅,能教教我吗?”

“想学?一时半会儿恐怕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这是一点一滴沉淀下来的,就好比人的书香气息,并不是背一两首唐诗宋词便能体现的,那得是平常点滴积淀才有丰富的底蕴。”

“小气鬼,教教嘛,总得迈出第一步吧。”

“行,刚刚说了那么多久,茶也快冲淡了,咱们重新沏一泡。你看好了,泡茶一般分为六个步骤。”王璞边沏边说,“1、洗杯,用开水洗净茶具,称之为白鹤沐浴;2、落茶,把茶叶放入茶具,称之为观音入宫;3、冲茶,把滚开的水提高冲入茶壶,使茶叶转动,称之为悬壶高冲;4、刮泡沫,用壶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泡沫,使其清新洁净,称之为春风拂面;5、倒茶,根据口味喜好,把泡10-60秒后的茶水依次巡回注入并列的茶杯里,称之为关公巡城;6、点茶,茶水倒到少许时要一点一点均匀地滴到各茶杯里,称之为韩信点兵。”

“啊,果然好复杂,真是茶有茶道呀。看来今晚没白来,学了不少呀。”陈璐很开心,并有了一试身手的冲动,“来,让我也试试。”

王璞乐了,“你可要小心点,水可是一直开着,烫手。”

只见一身素雅的陈璐,满脸恬静,很快进入了角色。动作小心翼翼而略显笨拙,但在王璞眼里,一点却也不缺乏韵味,而是倍感朦胧之柔美,觉得可爱得很。

“哎哟——”,在关公巡城时,陈璐还是被溢出的茶水烫到了。

王璞心一紧,急忙把陈璐的手握住,“伤到了没有,会起泡的。”

就在王璞握住陈璐的手时,她内心的颤抖远过手指那微微的疼痛,但她还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当两个人的手分开后,她又有点怅然若失,“没事,不疼的。”

王璞的理智随着她有点过度强烈的反应而回归了,觉得自己冒失地去握人家的手真是太唐突了,不好意思地说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个,那个今晚主要是向你表示感谢,还有这是你垫付的 600元。”

陈璐有点言不由衷却假装大方地答到,“其实没什么的,我是班长嘛,要是别的同学碰上这事,我也应该这样做的。对了,这是杨老师让我还给你的学生证。”

其实青春年少的他们虽互生情愫,却爱得不够自信,不够勇敢,或者说不够霸道,以致于他们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并让彼此本不够坚强的初恋之心纠缠在这些无心话语之上。陈璐那迅速抽出的小手和那大大方方的回答,让王璞觉得她所做的一切只因她是班长而已。假如陈璐的手能在王璞的手心里多留一会儿,假如王璞能坚持再握过陈璐的手来看看那烫红的手指,或许他们之间这层似薄非薄的爱情隔纸也就一捅而破,而这场美丽的爱情也将水到渠成。但爱情的字典里从来就没假如这两个字。或许上天从来就不让人轻轻松松地拥有甜蜜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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