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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醒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前是雨沙姆关切的眼神。我一定是在做梦,所以就戏谑的一拳打过去嘴里同时说着该死的梦,以为这样自己就醒来了。可是拳头却被紧紧的抓住,然后雨沙姆很认真的说:“先生,别闹了,这不是梦!”我很不解的说:“大嫂,为什么我来找你,却被你找到了!”

原来当初雨沙姆留在家里的银子是中廷的皇室专用的银子这银子并不是平民可以流通的收到了官银要去银号倒换,当初春姨就发觉银子不太对。

我第一次离开下口村,师尊就已经在雨沙姆的梦中告知她了一些事情,家人已经不在,她家仇族恨已经了然于心。第二次去下口村,她看到了我的玉牌,她认得这和她祖上传下来的几乎是一样的并且也知道我是谁。因为看到我根本是个心无城府的人,不可以一起做事,所以就下药把我的玉牌拿走,还用她的玉牌和故事把我支到东边军营。就只想她自己到中廷,计划会实施的好一些。刚才我被迷倒送到这里来,是因为雨沙姆现在在胡鸥鸥的手下做事,西海区自己管理,故见不得王室的人查收管理,用官银的来一个抓一个都要盘问。也又是因为这个雨沙姆把银两偷送回家,为的是如果他家人来到中廷找他,必然会找来西海区,只要一用银子,她就能见到家人了。

“先生原谅小女子之前所为,先生天性对人心无城府,我是不想连累你。”雨沙姆说着话,发现我看着他略带怒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嫂子,你真是心大气大,你家里扔了一个5岁的孩子,你不担心吗?”我质问她,她当即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雨纱姆一直想有人能这么说她,心中才能舒服些。”她梗咽了一下接着说:“先生是家祖门下的人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娘家人都没了你却不知道。我更想去军营报仇,可家祖只要我来中廷想办法拖延战事。告诉我总会有人能帮我,我在这里按照家祖的提示编故事,讨好西妃,却一点用也没有。战争却自己停了。我想回家,可是这边的事缠着,我根本回不去。”雨纱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忙说:“孩子很好,你丈夫更不会有事。安顿好你这里,我还要去别处耽误两天然后再回你家帮你稍平安。”

“先生有一事你需要知道,对于我丈夫,我已经在他藏赃物的地方留书说明,他自己盗墓曾诬陷他人,总有一天祸及妻儿。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做的抵触到你,还希望你能包涵。完璧归赵了。”他把我的玉牌还给我,表情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安顿我休息别乱走动然后说有要事去处理就离开了。但是她的表情又同时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想说而没有说。

雨沙姆半日没回,傍晚,我一人悄悄外出,打算潜入王城内。目标是看看肃奉目前是否在王城内休养,如果在,在他蚀月血毒功自伤其间是可以轻松拿住他的。

王城戒备森严,好在如今用化生术已经得心应手很多。身影可以穿人而过也不会被发觉了。只是我自己发现化生术其实并不是一门可以轻松克敌的功夫,我并想不到面对一个高手凌厉的招式,我能怎么打败他,我所掌握的似乎只有怎么逃离。甚至觉得师尊把他一身的修为传给我都是浪费,我不知道怎么去用他们。当年齐叔在忘生崖上教我的剑法和暗器我都已经生疏了。

我扩展感官,开始搜索周围所有的声音。满脑子都开始嘈杂。听到全是无用的闲话,贵族们在晚饭晚宴歌舞嘈杂,下人们在议论其他人的长短。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雨沙姆在跟一个人说话还叫她鸥姐姐。今天难道是西妃和中廷王见面的日子?是雨纱姆却跟西妃在讨论怎么进王城地下,而中廷王此刻已经被西妃灌醉了。我循着声音过去,走近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我猜得出来应该是旭妃因为跟武轻容有几分神似,她拦着和西妃说话。

“姐姐难得进宫一次,又这么快就把都王一个人甩在他宫中,这到底为什么呢?难道是想念妹妹有意走到我这破屋子附近?都王不是傻子,每次都要妹妹提醒你吗?这样得不到真正的信任,你西海国迟早因为你难堪的。我可是肺腑之言啊。”武轻旭音调刻薄,一听就知道是要寻点不快。西妃却似乎有点忌讳,只说了一句:“好了都随你,我今天就陪你喝盏茶。跟你聊聊到底是我丢人还是你丢人。”然后就见雨纱姆和西妃随着旭妃一行人走了。我加紧的走几步,却听见旭妃回头对西妃说了一句:“你们确定没有带人跟来?我能闻到其他人的味道。”她狐疑的向我的方向看着,然后给身边女侍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股软香被内力推了过来,我赶紧屏住呼吸,躲出很远。

看来不好紧跟着,慢慢还跟丢了,不知道他们进了哪间屋子。只好用化生感官术再去听着寻人。却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低头看到自己的挂坠,那冰莲之泪颜色变得暗淡,尽管只闻了轻轻一下,我还是中毒了。这武轻旭身边的丫头功夫都不错,也不知道她本人武功又是怎样,我这样跟着会不会太唐突了。武律岛的人,我觉得应该是高深莫测的。但是因为师尊有传授一些新的东西给我,我也不会很被动,我在附近无人的花园找到一块山石凝神把自己的寒息注入,然后按照师尊所授同石头交流。这个过程中把内息在石头和自身之间反复流转。石头拿走了我体内的毒素,这让我很兴奋,我忽然想起师尊可以指挥藤蔓,一定也是遵循着他告诉我的,万物都可以通过化生术与之交流,化生术可化万物。想到这里,我内心想着食暗木在石头上一点化,奇迹果然出现了,石头变成了一株食暗木,只是转瞬间就化为了烟雾。应该是我还不懂得赋予它生命吧。

我继续追踪我要追踪的人,这次我将树木的气味化在自己身上,然后遁入旭妃和西妃谈话的屋子。听着她们的谈话。

这次听到的不再是酸酸的话语,而是两人对自己掌握的情况的交流。原来刚才在外面她们是装着吃醋说话的。私下里居然都在议论怎么跟国相斗争。我做出一个决定,虽然自己也觉得太过于唐突,但是我还是做了。因为我觉得我们都在一个阵营,我听到他们说中廷辅国相勾结乌濛国想要一点点的蚕食西洲。连中廷王都是个傀儡。

我当然不会直接就现身出来,先是想让桌案开花让他们注意,试了很多次,我都快放弃的时候却听到西妃低沉的声音说:“你居然出卖我们,你居然带来了那个异族的怪物。”我赶紧退到一旁观察。西妃指着桌上的一盆仙人掌,我才发现似乎是我让它开出了花。旭妃忙解释说:“你怎么能这么下结论,那怪物只会让这东西枯萎。”他们正紧张的时候,我不得不遁了形的同时说话:“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一路的人。”然后我现出行来。西妃并没有问我话,直接扫视周围问道:“谁认识他?”雨纱姆和西妃都说不认识,我很纠结的看着雨纱姆,正要说我是为了乌濛国长老会串通中廷而来。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叫我的名字:“齐颜!”

这个人是西妃的女侍,让我目瞪口呆,但是忽然我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易容术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轻容!”

我无法形容那种心情,兴奋担心尴尬都在一起。兴奋是见到了她,看到她没事,担心是觉得她心中应该怨恨我的,尴尬是不知道怎么跟周围的人解释。她却很自然的出来把我推到大家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人绝对是自己人。就是他在肃马城我们一起搅了肃奉的阴谋。不然东边也不会退兵!”

我想是不用我说任何话了,我觉得武轻容一出现,我就是一个笨蛋了。我就点着头,看着大家。心中满是对这些女人的敬仰,这天下大事居然都是一群丫头在谋划。只是西妃却冷冷的说:“就是这个人把你扔掉自己跑了的?”武轻容很不屑的反击她:“只有你还这么认为,他什么都信我的凭这一点,没人做的到。我根本就没怪你。”武轻容看着我的眼睛说:“但我知道你可能恨我利用了你。”我看着她说话发着呆,因为我在想着这张脸下面的那个脸的样子,是否还充满了悲伤。我很木的回答她:“我从来也没恨你。”

西妃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旭妃叫回了武轻容。她们面带着对我的疑虑,解散了这次的聚会。武轻容问我的住处,我告诉他是西海区。但是马上就看到旭妃把目光转向了西妃,西妃又把目光转向了雨纱姆。我赶紧打了圆场说:“我今天刚到,还没有找到地方着落。”旭妃跟我说让我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如果打草惊蛇,就会害死大家。我则很开心的回到:“放心吧旭姐姐!”虽然她说我不正经,但是我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武轻容也跟大家敲着边鼓的说:“大家放心,这个人只能是给咱们一颗定心丸。”离开的时候,旭姐姐把我安排给我鸥姐姐照顾。这一切让我忽然想起一个词,水到渠成。

我相信没有人生来愿意做救世主,也没有人天生就喜欢有负担。那些救世主和英雄都成就于他的本性,于善良而发或者是先迫于颜面再激发于后来。回到西海区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这个问题。我不愿意紧锁着眉头,满是心事的觉得自己一定要阻止什么阴谋,拯救苍生。我更愿意随心而去,有自己的快乐和享受着别人的愉悦。我认为自己是善良的有些事情自然要去做,但是不一定因为那是大事就要苦大仇深的表现。所以我大胆的面对了鸥姐姐,表现了自己的没心没肺和甜言蜜语。才发现,女强人更是爱慕虚荣,被我的好话捧晕了头,当我说她真是女中之王的时候,她慷慨了赏了我一个耳光。好吧,听她的话,回自己的屋子,用用脑子想想正事。

“西海区,其实傻子都可以看出来,这分明是要独立。为什么中廷王还乐在其中,世上真有这么重色又昏庸的人吗?”我对着跟我而来的雨沙姆说。

“你没有见过现在的中廷王,拿鸥姐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先生,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想拜托你带些通银给我的家人,我实在是走不开。”雨沙姆明显还是在闪烁其辞。

“大嫂,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跟我这么装相,我是来帮你的,现在明显我也需要你帮助,咱们是要完成同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还里外都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我完全开始质问她了,我觉得雨沙姆越发不像我当初印象里的她,不再有娇羞之色,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看不到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慈祥。

“不要叫我大嫂,叫我雨姐姐。既然说咱们是同一个目标,那你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雨沙姆笑着看着我。

“找到肃奉,找到长老会的叛徒,保护雨龙族地宫。不要让西洲大陆生灵涂炭。师尊就是这么传达的,不是吗?”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些遥远。我忽然意识到,西洲大陆,我知道的又有多少呢,师尊留给我的遗产,全都是跟江湖恩怨有关的,似乎每一段记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还记得当初我跟你下的春毒吗?我其实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我不明白家祖为什么让我听你的安排。不过,因为你的善良,我才不再次害你。相信我,我敬你为先生,但你不适合这里。你不知道你今天见过的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到最后的作用只能是一个棋子。我很担心你会害了鸥姐姐,她人很好,我们相处如同姐妹。我去休息了,先生自己先想想。想想你该信什么,该说什么。”雨沙姆头也不回的出去,我被说的愣在那里。

我想如果我不做这些事情那么应该去干什么呢?结果是让我很害怕的,我真不知道我放下这一切还能做什么。并且,如果我放下这一切,心中会有愧疚和不安,但是又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和雨沙姆的不合拍。还有其他人对于我的警戒心。难道我还是要一个人先做出些什么吗?可不知道她们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如果我不小心真的害死了人怎么办呢。心中烦乱,只好让自己睡着了。我打算明天悄悄去会一下武轻容,尽管曾经我也觉得她心计很深,但是至少她没有抵触我。

这个夜,是我所有记忆中最最恐怖的夜。师尊把功力传给我,还把很多记忆给了我,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意志居然也没有离开。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两个思维的冲突,我想躺下来睡觉。但是自己居然运用着纯熟的功夫到达了中廷王城内城。一路身体根本不听指挥,我的肢体完全是一个木偶。但是却可以自然的穿透一切挡在面前的东西,然后在一处假山旁直接遁入了地下。我看到一个面色阴郁的老人,头发花白凌乱,在面对着地牢里的人窃窃私语,然后那些人的血肉就开始凋零,只留下空洞的骷髅。在自己的思维还陷入无限恐惧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突兀的站在骷髅身上尽量的重合。甚至我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长了一些腐肉或者是吸取了一些腐肉。我拼命的挣脱这种感觉对自己的束缚都无济于事。最后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眼前居然是先看到了西海区自己住的屋子,然后瞬间回到榻上。但是我的身体无法醒来,甚至紧接着又被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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