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
虚空!
刘若手摸在身边笼罩虚无,偏偏内心生出一分空虚。
失败的氤氲,一直笼罩着他,从三十年前,直到现在,久久不肯散去。
三十年间,三十年后。
那些璀璨的东西似乎离自己很远,身边满是黑暗!
这种若乎虚无却是存在的东西。
“呵呵,步嘉,想不到,在异世,我还是败在你的手里。”刘若左脸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豁开一点,他在残笑。
那虚空的裂缝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不过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刘若却是不想接近。
心伤之地。不如被封印在这虚空之中,残度余生!
刘若极目望去,远处繁密星空之中,那以往明亮非常的“惑星”,现在却是无限黯淡下去。
“惑星千年不死,千年不灭!”刘若勉力提起一分精神,却伴来更多的叹息,“但,这又有什么用?胜败,生死?沉浮!”
说到最后,一怒提气,锐意尽失!
黑暗巨星“惑星”,微微发出一点光亮,瞬间熄灭。他如同残年的烛火般,带着最后一丝火星,沉沉死去。
“你从惑星变为人,感觉怎么样!”
洪钟般的声音,似乎回荡在耳中,让刘若心里一惊,抬起头来。
群星中,一颗最大最耀眼的星上射出一道光柱到刘若身前虚空,淡淡聚成一个人影模样。
见到这个面容模糊的光影,刘若心里一黯,低头惭愧道,“大哥!”
“你别叫我大哥,我们九星之中没有你这个败类!”
光影拂袖骂道,“想千年之前,血腥魔王从其他空间穿插过来时,你就借机从那里跃到了华夏空间!那时我心软竟然让你去了,谁想到你找回来的救兵却是两个虎狼之辈,血腥魔王倒是被击退,但那两个外来人却是将大陆绞得不成样子!”
刘若被九星之首——极星这么一责骂,惭愧得都不敢正视他一眼。
的确,自己把梅前和步嘉两个华夏人劫到这大陆上,很是不妥。以至于自己被那步嘉反咬一口,被封印在这虚空中。
“虎狼相斗,为了抢夺血腥魔头留下时空之门,一死一穿越回去!大陆才重归平衡!”大哥极星恶骂一声,似乎愤怒未尽,“三十年前,那其中一人借门回到大陆,你竟再一次违抗命令下去,在大陆上娶妻生子!怕是,你忘记了万年惑星的责任!”
“万年惑星!”
光影义愤填膺。
“万年九星!”
万年之前,大陆伊始是一团蒸腾雾气,便产生了九星。
刘若,只不过是惑星所幻化之人!
刘若低头看着自己的五指,微微动一下。自己的感觉,属于自己,是那么的真实。
但那浩瀚的记忆以及远处微微明亮的惑星,却是告诉了自己——自己是没有思想,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九星之一——惑星!
“你好好想想吧,人类,哼!只不过是蝼蚁而已。前方就是那空间裂缝,穿过它,回到那大陆并自毁身体,你重归惑星之列;否则,哼!你归于蝼蚁!”
光影骂道,“砰”一声散成无数光斑!
寂寞的虫子爬上了刘若的心头,他急忙用手死死抓住胸口。
感觉到痛。
刘若想起在那山巅天湖畔,一片绿意嫣然。
林薇依依站在湖边,乖巧的女儿在她裙下躲藏,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刘若想起林薇劝别自己的强装笑容,心中一阵刀绞。
不过刘若却是没有一点勇气,接近近在咫尺的空间裂缝!
这些都是他从“惑星”成为“人”以后,所多出来的。
“大傻瓜,我等你!”
林薇的声音在刘若耳际不断响起。他一遍遍回想,震动心底。
“我恨谁,我又能恨谁?”
“你只能恨自己太垃圾。垃圾!”
步嘉傲然的影子忽然闯进了艾湖的明艳上空,一目斜视自己。
他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滚!你给我滚!”
刘若捂着胸口,指着步嘉的脸大骂。
“垃圾,就是垃圾!”
“砰!”
梦碎了……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的虚空。
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上刘若的心头来……
“你是谁?”
骑马少女停下马儿,对着路边的一个伤痕累累的落魄路人问道。
周围一片黄沙,大有沙场之势。只剩远处几棵残年老树低垂点缀着,毫无生机。而这条道路,通往一所炊烟渺渺的小村。
“我是谁?”刘若抬头,看叫住自己的是这陌生骑马少女,痴痴反问,“我是谁?”
“疯子。”
少女对着刘若蔑笑一声,踏马扬尘而去。
“呵呵,谁是疯子。”刘若口中喃喃自语着,不绝一抹残笑浮上来。
他往那道路尽处望去,迷离浑浊的眼神似乎也瞥见了那炊烟小村。
“哎呀,林草姑娘这么快就从金克拉城回来了,才隔了几天,长得越来越俊俏了哦!”村外田地中,一顶日劳作的老伯抬起头来,对着骑马少女热切打招呼道。
“莫大叔,您别笑话我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少女把披散下来的刘海拨弄到一边,客气答道。
“你快些回家里去吧,你母亲这几天一直找你呢,我们怎么劝她也不听。”听见莫大叔提起自己的母亲,少女脸色一黯,快马加鞭而去。
马踏声,逐行渐远,又而渐近。
刘若抬起头来,望见远处道路上卷起滚滚尘烟。
他迷离的眼神依稀能见滚滚烟尘中的是一条条黑色宽背巨狼骑师。它们整齐划一的踏地声,甚至引得大地都为之颤栗。
“步嘉的狼骑!”
黑色巨狼背上的是一个个绿皮兽人,青面獠牙,手中一把锯齿刀呼呼生风。
“狼骑,生而掠夺!”
刘若把目光扫向着凶厉而来的狼骑,又扫向那炊烟渺渺的的小村。
好一副世外桃源,又引得被俗世给玷污了。
“算了,这与我何干?”刘若摇摇甩掉脑中的杂感,惭愧一声,避往一边。
“傻妈妈,傻妈妈我回来了!”
少女把马绑住院外,大步走进院内。
大院之内,杂草丛生。
一个蓬头盖面疯妇像是野猫一般,蜷缩在院中古井井沿边。现在虽然是阳春三月,艳阳直照,这疯妇却像是在度寒冬般,全身还在不断颤栗着。
“唉~!”少女叉腰一声哀叹,走过去把疯妇扶起。
“啊!”
疯妇乍然惊叫出声,把少女给吓得手一松。
“呜呜……”
疯妇披散着乱糟糟的长发,一边口中惊叫着不知什么,冲出院外。
“这傻妈妈……”少女无奈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去。
村外,一片热腾。就连路边的杂草丛也是低着头,忍受着酷夏。
似乎这就是夏天的唯一主旋律,生而热死的夏,只有一点惨淡的生机,在照顾着热气腾腾的大地。
刘若看到袭来的那队狼骑不知为何,转向了另外一条路,带起一路如同长龙一般的尘烟。
体内那强压下去的热血随着这天气再次滚烫起来,却是被刘若一强压再次压到心底。
“呼,那成败如何,管我何事?打败了步嘉又如何,还不是心伤依旧,自己生苦!”刘若喃喃自语道。他手却是猛爆青筋,把身边紧靠着的树皮都给活生抓下一块来。
可见,他心中在强压着何其的痛苦!
受到木渣钻进指缝里的钻心刺疼,刘若一激灵,恢复清明的双目望向村庄。他却是看到村口一个疯婆子往自己这边方向一边怪叫着,一边狂奔而来。
“唉~看来到这村庄讨些吃食的事,还是算了吧!”
此时此景,刘若一阵不忍再打扰这已经朝不保夕的炊烟小村,夹紧破袄,低头往回路走去。
“大傻瓜,我等你!”
身后一阵撕心裂肺呼喊!
刘若脚步一顿,转身回看,刚好和那疯妇四目相对!
疯妇手中抓着一把杂草,蓬头盖面,乱糟糟的头发插着几根草茎。但即便如此,也遮挡不出她被污垢盖住的面庞传递而来的美貌气息。
莲,出之淤泥而不染。
几乎同时,刘若和那疯妇的瞳孔一下放大近倍!
“哎,傻妈妈,你等我,你等等我!”
刘若看到疯妇身后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青衣女孩。刚才那个叫住自己的女孩!
刘若心中咯噔,脑袋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想其他,怪叫一声,狼狈滚进路边草丛里。
女孩跑到疯妇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哎,那人不是刚才那疯子吗?”
她对着刘若跌撞逃窜的身影疑惑一声。
女孩却是不注意,自己拉住的疯妇眼角,外浊内澈,有两滴泪滴下。
“傻妈妈,我们回去了。我保证以后不再丢你一个人。小林薇乖~”
到了最后,女孩甚至用哄骗的,才把这疯妇给哄回去。
“唉~林草这孩子也真是可怜,从小就要照顾他这傻妈妈,真不知道那几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烈日之下,路边田地里种地的莫老伯看着女孩送她那痴呆的母亲回村,不由一阵摇头叹道。
刘若一口气跑了几里地,才由于体力不支而停下。
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周围全无树木草丛,而是大片大片的荒地,远处可以看到延绵起伏的山峰。只是头上的骄阳依然不变,依旧是那么的烤人。
鼻息间,弥漫过一丝熟悉的气息。
血腥气!
刘若心里涌上一点战意,但就是这么一点心中起伏,也被马上意识到的他给强压而下!
“就算是死,也不再踏足世上半分!”
刘若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肯罢休。
“呼喝!”
“杀啊!”
远处不断的厮杀声,刘若体内虽然一阵力量浮动,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折过身子去。
他向着烈日长呼了一口气,迷离的眼神又恢复了几点清明。
很快,身后不再传来那战斗之声,只是马踏声越来越近。
一队狼骑快速掠过刘若身边的道路而去,而每条巨狼之上现在都或多或少的挂上了几个人类血淋淋的头颅。
“狼骑,生而嗜血!”
刘若低头一阵摇晃,想要把自己脑中的杂感给甩开。
猛然,刘若抬起头来!
这队狼骑去的方向,分明是那炊烟小村!
“不好!林薇!”
刘若心里顿起波澜,身边竟起了一圈光华,往那小村急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