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没有接到通知。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待会免不了要开开学典礼。所以就……老师好！”听到明镜突然这么说，枫若马上回过头，就看见是唐老师。枫若像是看见了亲人，竟激动得忘记问候和鞠躬。
“你们好！明镜你先上去吧，我和枫若有些事要说。”明镜和老师点点头后，就先走了。老师走上前来，整理一下枫若的衣领。“回来就好。”
“老师，对不起。我学费和作业都还没交。”枫若抿了抿嘴，这才想起一些实际问题。
“没关系，只要你回来了就行。再说，你又不是有意要拖欠的。其实，如果你昨晚没有打电话给我，今天早上我也会在这里等的，因为我知道，我们是要一起毕业。而且，学校也需要你这个人才。”老师拍了拍枫若的肩膀，“好了，老师先帮你把书包拿去班里吧，你也要去布置会场了。”
“老师，还是……”枫若想要制止老师卸下自己肩上的书包。“我来吧！”老师还是坚持要帮枫若拿书包。“好好去干吧，无论怎样，老师都支持你！”老师微笑着，然后把书包拿上楼去了。
看着老师的背影，枫若站在原地，心中感激的千言万语却也无法似春蚕吐丝般，条分缕析。
“唉！”爷爷看着奶奶躺在长椅上休息，就不无感慨地说。“今年的新年，过得真不是滋味。”
“老头子怎么了？”奶奶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往年过年，还有你在一旁帮忙，我只是负责买东西而已。我还记得，有时你做得不好我还骂你来着。而且我们吵架时，我还总是要赶你走。”爷爷摇了摇头，奶奶则是静静在听。“可是今年你去广州之后，什么事都要我来料理，我才知道这其中的烦琐。今年除夕，初八和元宵，就是我一人在料理，从早忙到晚。初七那天早上我过乌桥去瑞平市场买东西时，在路上就差点因为血压高而晕倒。”
“那阿三他们没来帮你吗？”奶奶翻过身看着爷爷。
“很少。除夕那天他们很晚才来，吃过饭后早早地就离开了，话也没说多少。其他时候也是这样。家里过节这么多东西，全靠我一个人解决。”爷爷咳嗽了一声，奶奶坐直起来捋了捋爷爷的背。“这个年，想想真是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凄凉的一个新年。你想想，你和阿若不在身边，阿二一家又不在汕头，而且阿桥家又出了那档子事，再加上自己身体又不好。这，这算是什么年啊？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不去想它了，一想就觉得心酸，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一年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我们老实本分一辈子，怎么就遭了怎么大的孽啊？”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只是看着爷爷。
“今年没有你，我一个人就没有去我姐那。待到初五那天，我姐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没去，我才跟她说了原因。她总是说，要注意身体，能吃就多吃点，咱们都老了，相见的时间是一年少一年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没去她那。唉，我还担心你们会不会留在那里不回来了。没想到老来，却是如此。”爷爷的眼中已是饱含眼泪。说到这，看着奶奶，又是一阵叹气。
“其实，这一次如果不是那边的学校不接受阿若的话，我们估计也不会回来的。”奶奶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平息爷爷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不平。
“本来啊，我还在想，你们能和阿二他们一家回来过年。”奶奶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爷爷的想法。“其实我也知道这不可能，要是他们要下来，又何必叫你们上去？再说，他在汕头欠人家一身债，即使他们想也未必敢。我只是内心存有一丝的侥幸。”
“说到这，祈善她大年初一早上来过。”爷爷说完，奶奶就着急询问他们他们谈话的内容。“她就问了一下阿二的去向和他们何时回来的事，我就说我不知道。同时，她还想要回阿二所欠她的钱，说什么子债父还天经地义。但我说我没那么多钱，再说即使要还也要时间凑。然后她就问了一下你和阿若枫落的情况，都被我搪塞过去。那天就这样，她从早上七点过来，一直坐到八点半就回去了，不过她说，她还要来的。”
“其实我又跟阿锦说过，可是他们好像不以为意。其实，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他们两，而是……”奶奶话还没说完，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爷爷奶奶的视野，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屋内，上腾的烟雾弥漫着一股压抑威逼的气氛。
而此时，压城的黑云渐渐在空中漫延，一场大雨似乎将要到来。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枫若读完早上刚刚教完的新学期的第一课《卜算子.咏梅》后，就把书合上，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了，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枫若看了下教室，同学们都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当然还有一些人仍在看书温习。
天阴沉着，教室的白炽灯光让枫若的眼睛觉得难受。早上枫佳和潇瞬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的眼睛，虽然中午有睡十几分钟，但此时还是很困。枫若哈欠连连，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眼睛已经红到什么地步。枫若刚要趴下睡觉之时，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老师把书本朝讲台上一扔，刚好下课铃声响起。“现在下课了，你们本应该高兴下课轻松回家，告诉家人自己开学第一天的所闻所感，与他们分享与老师同学重逢的乐事，树立今后为之奋斗的目标。而老师我也应该高兴地下班，回到家中与我的丈夫儿子分享我的欢悦。”虽然话的内容轻松愉快，老师的神情却一直严肃。老师停了一会，然后说，“可是，我却不能满足你我这个小小的心愿。现在，因为班中出现了不和谐的事，我要你们留堂。”随即，班中议论纷纷，可是老师如同阴沉的天的脸，让同学们不敢开口问，连一向敢大声询问老师的铎俊此时也陷入沉思之中。同学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看着班中躁动的同学，却不说话。当老师看到枫若在打哈欠时，才想起早上枫若跟自己说过，他昨晚搭夜车回来在车上几乎没睡的事。枫若那双红眼，让老师心疼不已。
“枫若，你先回家吧！”听到老师这么说，枫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收拾文具和书籍，背起书包离开座位。“好好休息！”走过老师身旁时，老师轻声对枫若说。
“凭什么？”晋同怒目看着枫若的离去，而后又撞上了老师愤怒的目光。
“奶奶，我睡了有多久啊？”枫若伸了个懒腰，然后问了问坐在身边看电视的奶奶。
“你睡了有六个小时了。下午放学进门你二话不说倒头就睡，今晚晚饭叫你都叫你不起。现在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热热。”奶奶把遥控器交给枫若，然后走去厨房。
枫若坐直起来，眨了眨眼睛。电视了，正在播放着《乱世英雄吕不韦》。宫闱深处的灯火，在摇曳着莫名的杀机和惆怅。一轮明月从复道升起，照尽古今。
“枫若，从明天起你要注意。”枫若扒了几口饭，然后边看电视边说，“奶奶，注意什么？”
“你要注意有没有陌生人，跟着你。”枫若停下，看着奶奶。枫若隐约感到，有事发生。
“今天祈善过来，要我们替你父母还钱，如果不还就可能要，就可能要……”奶奶欲言又止，“今后上下学，少走偏僻小路，多与同学为伴，尽早回家，知道吗？”
枫若听着，而后扒进，一口饭。有几粒饭粒，掉到地上。
“姐，真要这样做吗？”祈善的弟弟祈霸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摘下墨镜扔到桌上，然后双脚架到桌上。
“阿弟，虽说你是别人的老大，可是在姐姐面前，你耍什么威风派头？”祈善摇摇头，把祈霸的脚移开。
“姐，你要想清楚了，这样会不会得不偿失啊！”祈霸从夹克里摸出一包中华牌烟，抽出一根烟来。结果，看见了姐姐蔑视的眼神。“姐，你不要认为我是胆小怕事，你知道在我们四姐弟祈善祈霸祈刚祈修之中，我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只是劝你，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思考过了，我必须这么做，我咽不下这口气。现在经济不好，我需要资金周转。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来暗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祈善把要拿给祈霸的琥珀烟灰缸，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