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站在岸边的一段拱桥上,临风而立,雪青衣袂轻飘,很有几分出尘的味道。姜冬竹站在桥边上怔怔盯着他,这样一位出色的人儿,为何会吊死在那棵名为“冬竹”的树上?自恋膨胀起来,说明她冬竹也是魅力无边嘛。
忽见旁边的男人骚动起来,纷纷冲上拱桥,然后很粗鲁地将她挤到一旁,簇拥趴向石桥的扶拦:“看,那里有个绝色美女!”
“啊,看到了看到了……”那人的口水瞬即流下。
“美啊!”
“天仙下凡!”
“那不是百里门的二小姐么?”
“天下第一美人啊,果然跟仙女似的!”
然后众男人对着湖里一只游船呆滞,从嘴角流出的口水浸湿了胸前衣衫。
姜冬竹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立时小脸一垮,她的魅力只能用来吸引闻人澈这眼神不好使的。真正魅力无边的是那只游船上天下第一美女百里冰!不不不,她不能这么说自己,她分明是颗蒙尘的珍珠,只有闻人澈这双慧眼能识珠,哈哈!
她双手捂脸,暗暗抹去脸上的窘态,从指缝里瞧向闻人澈的侧脸,棱角分明,俊美英朗,有道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她其实怀疑,自己醉倒有三分原因是被少主的男色给麻醉了!不管了,最重要的是长了双慧眼啊,不跟那些男人一般俗气,只看到百里冰的美貌,忽视她这颗真正的珍珠!
她嘿嘿笑着放下手来,再一次望向那只小游船,一身蓝色锦袍的龙皓玉与一袭水红衣裙的百里冰并肩站在船头,两颗好看的脑袋微微往一起聚着,低声说着话,时不时地轻笑。画面极美,极和谐,极……极想让她持剑斩了两人的脑袋!
闻人澈微微侧头看着她,她的情绪不像是在嫉妒,倒像是想杀人。他缓缓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往桥下的大树下走去。
姜冬竹被他光天化日之下的亲热给惊住,洁癖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他都强吻过她了。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便拉着她的手……唔,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信啊。想到强吻,她突然想起刚刚在云来客栈,她醉酒时,好像也强吻过他的!脸颊忽地热烫起来,她竟然强吻了少主!
目光怔怔地盯着那张薄唇,吻了就吻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可耻的是,她强吻了少主,竟不知道强吻滋味,这才是真正可气的!
闻人澈被她盯得莫名其妙,淡问:“怎么了?”转头瞅向湖里的那对佳人,然后勾了下唇角:“冬竹是在怪我没带你一起游湖么?”不待姜冬竹答话,便道:“你不是晕船么,我记得从前带你出去,明明水路只需一天的路程,你却非要从骑马绕行,多增加了两天的路程,难道不是因为晕船?”
姜冬竹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凌乱得无法表达,她心下在可耻的想强吻,他却在说游湖,还好心体贴她晕船……
“少主,其实我不晕船。”她小声答着。
闻人澈吃惊地看着她:“不晕船?”
“嗯,那次我坚持不坐船,只是因为我不会水,怕风大浪大,把我卷进水里,何况一身湿淋淋得其实是很难看的。”其实那时的她只是不想因为落水而使自己在闻人澈面前失了颜面,过去不自知,现在想想,过去的她其实是很在意闻人澈对她的看法的吧。
闻人澈嘴角一抽,然后失笑:“那我们要不要也去乘坐游船?”
姜冬竹摇头:“我跟百里冰在百里府已经是两相生厌了,没的在外面还要被她坏了心情。”
闻人澈点头:“不去也好,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回一趟闻人山庄罢。”
姜冬竹警惕地问:“你想干嘛?难道要提亲?”
闻人澈顿时嘴角眼角一齐抽搐了,“提亲是件极庄重的事,岂能这般儿戏?总得选个吉利日子,沐浴更衣后才能向姜伯提亲。”
“呃。”姜冬竹觉得有糗大了,少主会不会以为她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他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少主唇角带着一抹戏谑:“不过,若是冬竹急嫁了,又不在乎时间,我也没所谓的,就今日去提一提也没所谓。”
姜冬竹立即跳脚:“谁说我急嫁!我当然也有所谓的!”觉察到四周异样的目光,忙即捂嘴,小声道:“少主突然提出来回闻人山庄,我自然会多想嘛。”
闻人澈淡淡地道:“冬竹,你武功基本恢复,却没有称手佩剑……我那里有把不错的长剑,你用着应该正称手。”
姜冬竹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正苦于没有长剑呢,百里敬说是让我用心跟你练剑,却连柄普通的长剑都不给我,以为我天赋异禀,真能像少主一样用无形剑气杀人么?”
闻人澈勾了一下唇角,举步先行,两人一前一后往马车走去。
闻人山庄。
数月未进闻人山庄,一踏进大门,她便疯了似的跑向姜蚩怀的院子。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一见亲爹了。
一进屋却不见爹爹,不由得大急。
闻人澈跨步进来,睨她一眼,“你从前不是这般毛躁的……适才我问过下人们,姜伯去看你大哥去了,昨日就走了。”
“少主,我也要去看看大哥。”想起大哥,她有些着急担心。
闻人澈似笑非笑道:“你从前真不是这般急躁的。”
姜冬竹:“……”轻叹一声,她现在还是百里敬的女儿,龙皓玉还在百里外的温凉城内,她若真冒冒失失地去看大哥,反而会给自己和大哥带来劫难。龙皓玉至今都以为大哥也死在他手里了,若是他发现大哥还活着,那他杀了少主义妹这罪名就有活口证人了,皇上总得给闻人山庄个面子,这龙皓玉肖想的皇位就跟他无缘了,他怎么会允许大哥活着?必是要下杀手的!
“我去见一下义父,总可以吧?”
闻人澈轻倚门楣,扬眉道:“我爹啊,我劝你还是别见他的好,否则你定然吃不消。”
姜冬竹不解问道:“为何?”
“冬竹,你以为姜伯真是去看你大哥去了吗?南仁大哥由专人照顾保护,安全得很,也舒服得很,姜伯眼睛不便,去了也瞧不见你大哥,你说以姜伯那种看透一切的脾性岂会那般粘着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