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冷哼:“这钥匙分明新配制的,若是早就在那花瓶里,怎么可能这般崭新?若说谁手贱放一把钥匙那花瓶里,这是你的院子,你房间的花瓶,旁人如何能往里面放东西?!你说,这钥匙是怎么回事?!”
姜冬竹斯条慢理地把玩着凤离剑,轻笑:“女儿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母亲早已替女儿安排好了一切,不如母亲提醒一下女儿如何?”
大夫人那个气啊,鼻子直接要冒火了,怒道:“你!”狠狠拍一下扶手,喝道:“是谁给你的权力竟敢这般顶撞嫡母?!”
可能是她拍的那一下力道有点重,那四名抬着她的家丁未掌握好力度,旁边一人手劲失控,竟险些将大夫人从辇上摔下。吓得她“啊!”地一声惊叫,身子前仰,双手紧紧抓向扶手稳住身体。那家丁吓得不轻,忙双手稳住,颤道:“大夫人恕罪!”
姜冬竹忍不住掩唇轻笑。大夫人见在她面前失了威风,更怒,转身吩咐一名护院接替那家丁,然后命人将他拖出去杖责四十!
姜冬竹讶然看向大夫人,断腿后的她似乎变得更暴戾起来,连虚伪的掩饰一下都懒得了。
一直未作声的三夫人仔细看了一眼那支铜钥匙,然后作惊讶状掩唇:“大夫人,这钥匙像极是那把库房的钥匙!”
大夫人愣了一下道:“库房的钥匙?”然后厉声道:“张欣萍,你怎么知道是库房的钥匙?!是不是你早就在打那钥匙的主意?”
三夫人忙走到她身前卑怯施礼:“夫人明察,妾身自小便进了百里家,深受老夫人和大夫人之恩,绝从来不敢对百里家有半分异心!妾身之所以认得这钥匙的花样,也是因为从前伺候老夫人多年时,经常见老夫人摆弄钥匙,尤其是这支钥匙,老夫人更是时常要用,所以记忆犹新……”
大夫人哼了一声,一挥手道:“起来吧,我又未打你杀你,你吓成这样做什么!”
三夫人起身退到一旁,嗫嚅道:“夫人,这钥匙,妾身瞧着确实是那个……库房的钥匙……”
库房的钥匙啊?哪个库房呢?姜冬竹低头轻笑。
大夫人佞笑一声,睇向姜冬竹,继而大喝一声:“霜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配制库房钥匙!”狠狠瞪她一眼,道:“来人,去请门主来紫秀院!”
“母亲,还是女儿跟他们一起去请父亲吧。”百里雨忙自动请命。
大夫人挥挥手道:“要快!”
百里雨立即小步跑出去。
大夫人挥手命那些护院将房门口围住堵死,以防姜冬竹这个眼中钉逃走!
姜冬竹瞧着大夫人极有魂力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不得不暗自佩服,不亏是当家主母啊,若是百里家真出了大事,这位主母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百里家后院领头人!轻笑一声,“母亲放心,不搞清事实,我是绝不会逃跑的。”
适才听到三夫人说这钥匙是库房的钥匙时,她的小心肝还真是激动一颤啊,再想想也不稀奇,要陷害人总得挑把有分量的钥匙,像茅厕钥匙这种随随便随的钥匙也陷害不了她呢。百里府有好几个库房,这把钥匙是哪个库房的呢?她迫切想知道!
她走到桌旁坐下,将凤离剑放在桌上。抬头对大夫人道:“母亲要不要过来坐儿?”
大夫人闻言脸都绿了,她断腿,若没人背她抱她,根本无法从这特制的小辇上下来坐到椅上,这贱人分明是在嘲讽她断腿!
姜冬竹见她的脸青绿相间,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当下一笑道:“女儿忘记母亲腿脚不便了,嘿嘿,若是母亲对女儿放心的话,女儿倒是可以抱你过来坐下。”
大夫人怒道:“不必了!你的好意我领教了!”
姜冬竹笑了笑,绝不勉强。“冰雁,快给母亲上壶茶,虽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也是我的嫡母啊!”
大夫人冷哼:“也不必了!”
姜冬竹仍然不勉强,笑道:“母亲何必这么大火气?一把钥匙而已,女儿就在此处,既不会跑也跑不了……要我说定是有人不要脸地来陷害女儿,你说呢,母亲?”
大夫人冷着脸既不答她也不理她,静等百里敬到来。
姜冬竹不愠不火地让冰雁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然后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虽然她这粗人只适合牛饮,实在品不出好茶坏茶的味道。
不过,怕什么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百里敬今日不在府中,而是跟四皇子一起去了馆驿,要回来总得半个时辰,她们愿意站着就站着,反正她是要坐着喝茶的,就算不会品茶,也要装腔作势一番。说起来也丢人,除了绘画,其他各道儿,她是学得一塌糊涂啊,当年把师父气得不轻。
瞥一眼三夫人,其实最累的当属这位三姨娘了,大夫人不过来坐,她只能在旁边侍立。关键大夫人她也是坐在小辇上啊,她不累呀,累的只是抬辇的家丁护院。
三夫人不悦地瞧着姜冬竹优哉游哉地喝茶,大为不满:“四小姐当真是无礼之极,嫡母尚未就座,你这当女儿的反而悠哉的坐着喝茶,你眼里还有嫡母吗?”
姜冬竹不气不恼,温笑着:“母亲虽未就座,却是坐着,而且,我很有孝心啊,不是愿意抱母亲过来就座么,是母亲不屑于落座,也不屑于我这紫秀院的茶水。以三姨娘之见,难道我这当女儿的应该违背母亲意愿,强行抱她过来坐下,然后强行往母亲嘴里灌茶水么?那可就真是不孝之举了,何况我也没这胆量。”
三夫人语窒,脸色绯红,好一会儿才道:“四小姐这是强辞夺理了。嫡母未坐,你便不能坐,嫡母未喝茶,你更不能独自喝茶。”
姜冬竹偏偏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道:“依礼要做的事多了,三姨娘样样都做到了么?比如依礼,三姨娘是不能这样跟我说话的……还有依礼,自家人是该相亲相爱,而不是借亲人之名来陷害的我这无依无靠的女儿。”
三夫人脸色更红,低下头,道:“四小姐说什么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