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胳膊往里缩了缩,却未挣脱那只大手,只得任由他握着。
吴伯尧摇头道:“很难说,这要看这解药吃了几年,若是年限少,或许有治愈的希望,但是若想生子嗣,老朽建议你再纳一房妾氏。”
姜冬竹轻咬嘴唇,强忍住眼眶内的酸涩,就欲甩脱闻人澈的大手!
闻人澈侧头,锐利的眸光横她,低声道:“你安分点!”
“丫头,伸出手来,我再给你诊一下脉。”吴伯尧盯着她道。
姜冬竹犹豫着,此时的她对吴伯尧是有些迁怒的,就因为他建议闻人澈再纳一房妾氏!
闻人澈轻叹一声,捉起她另一只手腕递到吴伯尧面前的桌上,吴伯尧搭指切脉。
“呃,其实不用切脉,我记得梅儿曾告诉我,我和她还有茹娘都是在我进府半年前被林清凤要求服下的七叶红,今年应该是第三次服用解药。”
吴伯尧收回手指,看她:“若是如此,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慢慢将养着,你们再努力着,想生个孩子,也不是太难的事。”
不是太难……太……反正是不容易就是了,姜冬竹似乎已经失望到麻木了,她的人生就算不够圆满又如何,她还是她,总要活出另一番滋味来。
闻人澈点头:“那就有劳吴老费心了。”
吴伯尧长叹一声:“小子,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的,我老人家几时颠簸千里为人治病的,都是旁人带着病人伤者去秃苗山求医问药。”微微一顿道:“算了,看在你多次救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份上,就当是还你的情了,唉唉唉,此事怪来怪去,还是怪我自己,你别让他知道,老朽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还挺有出息的就行。”
闻人澈点头:“吴老放心。”微微一顿道:“吴老,那两味药,可能替代?”
吴伯尧道:“你让我放心,老朽必也让你放心。这解药用了近三十味药材,却也难不倒我,我必按着这些成分重新为那丫头配一副解药。”
“多谢吴老。”他躬身一礼,微一犹豫道:“若是实在找不到替代那两味药的药材……就用那两味吧,有命活比什么都好,就当晚辈命该无子嗣吧。”
姜冬竹与吴伯尧齐齐瞪向他,惊诧万分,闻人山庄数百年的基业,岂能断在他这一代!这是他该说的话么?
吴伯尧枯手不断地捋着胡须,隔了好一会儿道:“闻人少主有这番真性情,老朽当真是佩服得紧,比我当年强多了。你放心,老朽必竭尽全力为这个丫头调理好身子。”
姜冬竹皱眉瞧向吴伯尧,他儿子是谁?他感叹当年,可是因为当年对他妻子不起?
闻人澈忙向吴伯尧再施一礼,恭敬道:“多谢吴老。”
“嗯。你们出去吧。”
“吴老,还有一事。”
“你这小子,还真麻烦,说吧。”吴伯尧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闻人澈道:“昨日遇上百里门门主百里敬,他得知吴老离开秃苗山来到闻人山庄,托晚辈问一下,可否见一见吴老?”
吴伯尧抬眼看他:“你与百里敬关系很好吗?”
闻人澈摇头,“不好,闻人山庄与百里门关系素来不太好。”
“既然关系不好,老朽为何要见他?”
闻人澈道:“吴老,百里敬见你,应是为他女儿求消疤美肌膏的。”
“不给!他算老几?”
“吴老,你不给,我怕他日后暗算于你,百里敬奸诈狠毒……”
吴伯尧满不在乎地道:“他倒是暗算一个给老朽瞧瞧,老朽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暗算,岂会活这么大岁数?”
闻人澈微一沉吟道:“吴老若不愿见他,晚辈不敢勉强。吴老,消疤美肌膏配制难不难?”
吴伯尧道:“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比起七叶红的解药来,那是容易多了。”
“吴老,那么这消疤美肌膏最多可存放多久?吴老最后一次配制的膏子是什么时候,都给过谁?”
吴伯尧“哦”地一声道:“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这美肌膏,老朽曾在半年多前做过一回,一瓶美肌膏原本可放一年,但若是存放在冰窖里,存放个三四年都没事。老朽最后一次做了三瓶,其中有一瓶好像最后落入一个叫林清什么的老太婆手里……”
闻人澈与姜冬竹对视一眼,然后道:“吴老,那老太婆可是叫林清凤?”
“大概是吧,谁知道,据说这一瓶被人在江湖上抢来抢去,最后被她抢去了。”吴伯尧不耐烦地道。
“吴老手里是不是还有一瓶?”
吴伯尧看他一眼:“是有一瓶,应该在药箱里放着。作为医者,我总得放一瓶在身边备用,指不定哪天就会用上。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个林什么凤的,是不是就在京城附近?”
闻人澈点头,也不隐瞒意图:“吴老,林清凤就在温凉城内,与其让百里敬从别人手里得到吴老的恩惠,倒不如吴老直接给他半瓶膏药,让他欠吴老的情,以后对吴老总没有坏处。”
吴伯尧连抚胡须,隔了一会儿,道:“那个百里敬我不想见,但你说得也极有理……”他打开药箱,找出那只绿色小瓷瓶,又找了一只干净小空瓶,用银勺挖出半瓶,塞上塞子扔给闻人澈:“这半瓶药膏是你的了,你爱给谁就给谁。”
闻人澈稳稳接住小瓷瓶收好,朝吴伯尧抱拳道:“晚辈知道吴老的意思了,解药的事就拜托吴老多费心了。”语毕,拉起姜冬竹离开吴伯尧的房间。
一出吴伯尧的房间,姜冬竹便甩开闻人澈的大手,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闻人澈也不说话,不疾不徐的跟着,眼看着冬竹就要关上房门,将他拒之门外。他伸起一脚挡住马上要合上的房门。“冬竹,关于吴伯尧说那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谈谈。”
姜冬竹秀眸打量他好一会儿道:“没什么好谈的,我有我的原则,少主有少主的重任和使命,为了一个女子改变这些,既不现实,也很难实现。所以什么都不用谈,从今而后,我的身份与过去相同,是少主的下属,是我爹的女儿,是你爹的义女,如此而已。”